傅泰及对董敏和喜多多聊的东西很感兴趣,董敏和喜多多探讨整个过程中,他都兴致勃勃的在一边旁听,拿着董敏画的图样细致研究,一叠声催着董敏赶紧将东西制作出来。
喜四根和沈茹梅相视一笑,知道这个家伙这是又发现了新商机,喜四根揶揄傅泰及:“你家生意虽涉面广,却从未听说有经营农具,这东西就是给了你,你弄得懂吗?”
傅泰及被人揭短也不在乎,自管道:“哈哈,我懂不懂得又有何关系,只要是能赚银子,我自会找到懂行之人,难不成家中生意都要我亲自经营?”
他家中经营有粮店,他自己做为东家却是五谷不分,在喜四根面前曾闹过笑话。
董敏却有些犹豫,这东西就是制作出来,也得反复试验,需要大量时间,而他急着赶制宝贝女儿的嫁妆家具。
沈茹梅道:“敏子哥,这事很好办,他家作坊有的是能工巧匠,你只要潜心制作这个,他自会替你将家具做好,不会收一文钱。泰及,敏子哥可就怎么一个宝贝女儿,你可不能马虎对待。”
自从决定全心为喜家着想以来,沈茹梅一改往日作风,对喜家相熟的人,她跟喜四根一样的态度,而不是处处摆出一副死板拘礼的模样,从称呼上就可看出来。
往常她称呼董家四兄弟都是“爷”,而不是如此熟稔的“敏子哥”之类。
傅泰及立时接口:“对对对,你只要将家具图样画好给我,绝不会耽搁你的事。”
有利可图,傅泰及也不理会喜三根两口子的挤兑,一口答应下来,他今天来的目的没有达到,却有这意外之喜,倒也不用遗憾了。
至于沈茹梅擅自就替他做了决定,傅泰及打小已习以为常。
没有了后顾之忧,董敏便应承下来,而后问喜多多:“你准备给这东西起个啥名。”
喜多多想了想道:“喜福宝耙。”
傅泰及大乐:“喜四根,你讲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财迷,事事算计,你家这个鬼精灵也不遑多让呀,早早先冠以喜福宝,这是怕我抢了她的财路。”
“哈哈,你我若是陌生人,你难保不会这样做。”喜四根一点面子都不给。
“哈哈哈哈,知我者,喜四根也。”傅泰及脸皮厚,倒也不否认。
董敏有他自己的想法:“多多,喜福宝耙,这名字喜气,就是拗口,还是起短一点好些。”
“也是哦。”喜多多想了想,道:“猪耙。”
猪哥哥教的,就叫猪耙。
除傅泰及外,其他三人面面相觑,这跟猪有什么关系,这孩子,也太溺爱她的小花猪了。
傅泰及不明就里,笑道:“好,这个名字好,就叫猪耙,别具一格。”
心想,农具是给乡里人用的,名字土一点还好一些。
提起猪,喜四根才想起,他今天回来还没有看见过小花猪,就问喜多多:“你的猪猪呢?”
“猪猪睡觉了。”喜多多没有说实话,她的猪哥哥是有意躲着四叔。
不容喜四根再问话,喜多多紧接着对喜四根道:“四叔,多多拜托宠物店的李店主,帮忙再买小花猪,李店主已答应,说是已找到了卖家,麻烦四叔回去问一下李店主,看是否已有了小花猪,李店主事忙,多多怕他忘记了。”
她这是有意告诉喜四根,跟猪猪有一样皮毛的猪有的是,她的猪猪不会是妖怪。
喜四根答应回去就找李店主。
那次喜三根陪着喜多多去镇上的时候,喜三根就给喜四根讲过这事,喜多多现在又提起,喜四根也想亲自去问清楚,是否真的还有其他的花猪。
他想得更深远的是,要是真的还有花猪,是否也像侄女的小花猪这样机敏,他总觉得喜多多的小花猪太过于通人性。
傅泰及对猪不感兴趣,他只对即将面世的猪耙感兴趣,董敏告辞,他也跟着董敏走了。
喜多多怕四叔再次问起小花猪的事,回屋抱起小花猪,后面也去了董敏家。
沈茹梅进里屋看孩子,喜瑞雪和喜瑞年没睡,也不哭闹,两个小家伙东张西望自己在玩。
“琴悦呢?怎地这半天没看见她,刚才我回来时,在院中也没看见笔勤,是不是你给他二人派了差事。”刚才人多只顾讲话,此时她才才问出口。
喜四根逗弄着一对儿女,轻描淡写道:“琴悦此名,你得另换一人了。”
沈茹梅不解:“你此话何意?”
喜四根便将沈茹梅离开去花芒种家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沈茹梅恨道:“我原只以为她年纪大了,有了心事,便想着赶快给她寻门亲事,放她出去,却没想到她竟怀着这样的心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喜四根摇头:“莫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知心,人心善变,也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的话却没有令沈茹梅开怀:“将送上门的女人卖掉,你不觉得惋惜?”
话里满是醋意。
喜四根笑道:“我若想纳妾,还要等到此时?你坐月子时,岳母将我赶去书房独睡,如此好的机会我都未动心,你还吃得什么干醋。”
“说不准你那时是没有合意的人呢?”沈茹梅心中就是觉得膈应。
这种事讲多了,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喜四根无奈道:“你若存了猜忌之心,我也无法,岳父只守着岳母一人,你可问过他心中所想?此生若能如岳父一般洒脱,于愿足矣。”
“你真如此想?”
丈夫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沈茹梅觉有些意外。
喜四根笑道:“疑心生暗鬼,这是大嫂所教,我自是只愿守你一人,可这事要靠夫妻齐心,我想是我想,能否真做到如此,也要看你自己。”
沈茹梅笑道:“那你记得你今日所讲。”心中却有了丝丝惆怅。
吕氏从前院回来的时候,喜四根和沈茹梅已是其乐融融,吕氏也问起了琴悦和笔勤,沈茹梅说傅泰及借了二人去办差事,而后琴悦会直接回镇上,吕氏便没有再多问。
沈茹梅给吕氏说起了花婶子再嫁的事,和吕氏商量,晚上让书悦去陪花芒种,自己再送个丫头过来伺候吕氏。书悦晚上是陪着吕氏睡的。
吕氏不同意:“你已送了三人来,人够用了,多多既然讲要担负起这个家,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遇事还是要她自己想办法,万事都有长辈替她想了,孩子也难长大。”
陪着吕氏住了近一个多月,吕氏的心思沈茹梅也明了,便也不强求,反过来给吕氏宽心:“大嫂放心,茹梅必会如大嫂一般,尽心为这个家。”
“好孩子,劳你多费心了,我去看看芒种。唉,爹死娘嫁,兄弟被送人的送人,倒插门的倒插门,这孩子也够命苦的。”吕氏心觉宽慰。
到底是年岁大经事多,自己又是过来人,吕氏去了花芒种家,一番劝慰后,花芒种答应了吕氏的安排,这段日子她先住在吕氏家中,刘长丰和顺平白天在喜家当差,晚上住到花芒种家去,两家离得又不远,这样便可两头兼顾。
回到镇上后,喜四根安置好妻小,便径直去了宠物店,不巧李店主不在,伙计说是李店主回老家去接妻女,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回来。
喜四根提起花猪的事,伙计告诉喜四根,李店主交代过,若是喜家有人来问,就讲店主回来会亲自去办理这件事,劳烦喜四爷等候些时日。
喜四根心急有些等不得,问清李店主妻子娘家所在地,便派笔勤去打听,看是否真有别的花猪,花猪的性情都是如何。
沈茹梅给尹娘讲起了琴悦的事,尹娘嘱咐沈茹梅,千万不要总在四爷面前提起此事,偶尔吃点小醋,是夫妻间的情调,若是挂在嘴边,时日长久,再是疼惜妻子的男人也会烦厌。
猪耙的主要功能,是将翻过的地搂平,兼顾搂草,搂石块,董敏根据当初和喜多多研究的图样,还有他在下江南路途中与别人的商讨,确定的猪耙是一个长六尺,宽两尺的框架。
喜多多当初画的如渔网般的线条,被他精简成只有四条木棍做横梁,这是给人脚踩用的,猪耙朝地的一面,每隔一寸,在框架上嵌入一个粗铁钉。
猪耙由人或牲口在前面拉,另有一人踩在猪耙上,通过调节绳索长度,不时调节身子的倾斜度,脚踩猪耙的不同位置与力度,来掌握猪耙的倾斜度,和进入土里的深度。
在整个实验过程中,都是董梁和四武在试用,董敏听取他们的意见改进,因董敏很少干农活,操作这种事,还是经验丰富的人来好些。
经过反复试验,最后将均匀分列的四根横梁改成六根,每三根一组,每组木棍间距离不到一寸,共两组,这样脚踩在上面也不易踩空,且也能调节左右脚间的距离。
粗钉也改成了朝向前的弯月形,这样不至于搂到的草溜掉,粗钉间距离也由一寸渐扩为三寸,距离太近,猪耙行进困难,太远便什么也搂不着。
有吕氏和喜多多的宽慰和陪伴,花芒种本来也不是那向命运低头的人,她很快从失意中振作起来。
在傅泰及收到猪耙试验完成的消息,带着傅家作坊的工匠头来到喜家庄的时候,花芒种已然恢复每日的忙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