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水润如青葱般的玉指轻轻抚过那三个殷红大字,那如同昙花般美丽的笑容缓缓凝故在唇边,红衣女子一脸绝望的抬眸望着那三个殷红的大字:“凤天……凤天……你可曾知道,没有了花锦弦,我只是伤心痛苦罢了!可是没有了你!我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将来的一切,你知道吗?”
原来,是糊乱从迷踪林里冲出来的剑秋,神色凄惶迷茫!
晶莹的泪珠垂落在三生石旁的地上,只见那泪水溅落的地方,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迅速生长,不见绿叶,却见一朵精致细巧的花苞迅速绽放,再离近一点,似乎都能听到那妖娆花朵绽放的声音。
剑秋轻轻将苍白的脸颊贴在三生石上,冰凉的触感直达心底,似乎连全身都要冻结般。右手缓缓的将怀中的凤钗拿出来,垂眸凝视的眸光,温柔如水:“凤天,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是这是凤钗,而且能召唤九天凤凰,你说,你是故意留给我的,还是不屑于要回去?”
“你可知道,当我临走时,仍旧抱着一丝幻想……”剑秋凄婉的撑着身子,轻轻摇头:“不过也只是幻想罢了……凤天,你我走到这一步,到底是谁错了?是我不该想吃了你,还是你不该想要利用我!?凤天……如此作为,你与花锦弦有何区别?”
“那锁妖塔中的人,到底是谁,能让你把一切都舍下……”剑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右手并指,堪堪夹住那凤钗,用力的向那朵在三生石前迅速生长,妖艳摇拽的曼珠沙华射去,那钗尖,正好直直透过那花蕊正中央,只见那原本还妖艳绝美的曼珠沙华,正迅速的枯萎,没入泥土之中。
“凤天,过了这忘川,你我两不相欠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真好!”剑秋看了那钗尖没入泥土之中的凤钗,转身绝然的向那渡口走去。
“姑娘,今日不渡!”那引渡人头也未抬,背着身对着剑秋,声音毫无起伏,如同一潭死水,枯井无波!那声音,低沉得让人分不清年龄,但却听得出,是个男人!
“过忘川便是冥府,我只不过想求一个重生,为何不渡?”剑秋静立在渡口上,火红层叠的裙袂随风起舞,一如那忘川河岸上摇拽生姿的曼珠沙华。
“姑娘乃生魂,不渡!”那引渡人仍旧是那样子,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未曾变动过。
“呵……原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这种感觉!”剑秋突然轻笑起来,漫天飞舞的青丝妖娆无边,那雪白额间的神女印若隐若现,隐隐发黑。
引渡人不作声,仿佛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剑秋缓缓步向忘川,唇边带着一抹娇艳无双的笑容:“可是我真的好急,一点也不想等了……姥姥说过,事不过三,可是,我在赌第二局的时候,已经把所有都输进去了,没想到,这雨花石,也是如此的不管用!不知这忘川,可否洗净我一身尘埃,还我一世清明!”
“姑娘,忘川里全是死魂,切莫踏进去,否则会被吞噬!”尽管说着关切的话语,但那引渡人的声音却还是平静无波,似乎只是例行公事那般简单。
一只脚刚迈出半步,剑秋闻言,便垂眸,很清楚的看到那从忘川里伸出来的手脚,张牙舞爪而又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的脚拉下去,以满足它们那无边吞噬的欲望,而原本清澈呈碧绿颜色的忘川河水,也无端的沸腾起来,浑浊不堪!
难怪那开在忘川河岸上的曼珠沙华,没有一朵垂在水边上的。
“生死皆有命,富贵权在天!你既不能渡我,我只能自己渡自己,若忘川能洗净我一身尘埃,就算吞噬,那也值得……”语罢,剑秋一脚踏了下去,火红的裙摆被忘川河水洇湿而毫不在意。
那引渡人似乎吃了一惊,一直垂下的头突然抬了起来,那是一张清俊却苍白的脸!
而更让引渡人吃惊的是,那些原本以吞噬魂魄为生的死魂,在碰到眼前这红衣女子的瞬间,都惊惶的退得远远的,引渡人忍不住唤道:“姑娘……”
剑秋恍若未觉,一步一步向忘川河中迈去,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一定要忘记,可是要忘记什么,却不记得了……
“这姑娘怎么回事啊,都走了这么久了,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别说了别说了,我都遇见她好几回了!早就劝过她,可她好像听不见似的!”
剑秋微微侧头,望着那渡船上沉默不语的引渡人,和那两个叽叽喳喳的魂魄。
他们是谁,是在说自己吗?
那么,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为什么要走呢?到底要忘记什么?
剑秋看着忘川河中那些离自己远远的,却又犹不甘心的死魂,不由得愣愣的伸出手,想去触摸,那死魂一见剑秋的手,立即在水中一荡,荡得老远,却又没有离开。
“你们,都是谁啊?”陌生好听的声音,轻柔如羽毛般刷在心上,剑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唇,这是自己的声音吗?为什么那么陌生?
那些死魂惊疑不定的游荡在剑秋身边,但是却没有一个回答。
“那么,我又是谁呢?我要去哪里,要忘记什么呢?”剑秋轻轻的问着,声音低低的,又像是在问自己。
仍旧没有一个死魂回答她的问题。
剑秋放弃了,抬眸看着一望无际的忘川,她已经分不清哪边是冥府,哪边是忘川河岸,但是,坚持的脚步仍是固执的往前走,一刻也不曾停歇。
空白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苍白无力的念头,那就是要忘记,可是要忘记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了……
刚到忘川河岸,凤天一眼就看到了三生石前的凤钗,不禁心神欲裂,她能够把精心爱护的凤钗扔在这里,她到底去做什么了!
胸口一疼,凤天只觉脑中一片晕眩,喉间一阵腥甜,猛的呕出一口鲜血来!凤天一把抹去唇角的血迹,来不及调息,三两步便走到三生石前,一把抽出那半截入土的凤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