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你啊,这次北王朝私下拉拢了以为叫凤持清的奇人,他说他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夺下南王朝的江山,你说若真不费一兵一卒,这还有战争么。”
“那也要他说的是真的才行。”李兄冷笑一声,“不过南王朝恐怕真是走到尽头了,公子残暴荒唐,有他统治一个帝国,简直就是百姓的不幸。指不定我们北王朝的大军还没打过去,南王朝的老百姓就自己反了。”
林妙香的眉头越皱越紧。
隔壁桌还在说着夜重的不是,讲他如何无情如如何视人命为草芥,说了好一会儿,才饭饱喝足地站了起来,结账准备离开。
林妙香终究是没有按捺住,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眉毛一挑,朝着那两人走去。
姜恨水和孔丘一怔,跟了上去。
方才说话的二人书生扮相,脚步虚浮,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
林妙香快步走到他们前面,然后猛然回头。那两个人原本正在讲话,完全没有料到前面有一个人突然窜了出来。
骤然之下,想要止步闪开已经来不及了。为首的那人一个急蹿,扎扎实实撞上了林妙香故意突出在腰侧的剑柄上面。
坚硬的剑柄撞在那人柔软的腹部上面,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被撞倒的那人立马蹲了下去,吃进去的饭菜全部呕了出来。
吐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
“你要做什么!”另一个人见此双眉一横,尖声怒斥到。林妙香冷笑一声,右手一翻,食指与中指之间便凭空多出了一根银针,迅疾地射向了前者的颈部穴位。
那人吃痛,盛气凌人的模样瞬间消失,捂着颈子,痛苦地在地上翻来覆去,刚好压在了先前那人的呕吐之物上面。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夜重的不是,就不只是这样了。”林妙香收回了手。
姜恨水挤了个头过来,冲林妙香挤眉弄眼地道,“真想不到,你这么维护他。”
这个时候正巧是中午用饭时间,客栈里面人来人往,眼看这边出了事喧闹起来,已经有不少人望了过来,好奇地在林妙香满头的白发上打量,有好事的人甚至放下碗筷围了过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楼下的掌柜在店小二匆忙的提醒下几步跑了上来,见到地上翻腾的二人,再望了望林妙香带着杀意的眼神,心知地上这二人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但开店的总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因此掌柜只得擦了擦冷汗,上前和解道,“几位客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出门在外即是朋友,多一份宽容,多一条退路。”
林妙香冷哼一声,正欲说话,一只大手突然在她肩上按了一按。
她回过头去,只见孔丘拿着折扇朝着那两人走去,一拂袖,本来还在地上打滚的二人便被他一手一个,拉了起来。
“啊!”两个人几乎同时惨叫了一声,脸色发白,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这是意外。”孔丘仍旧笑眯眯地说道,只是眼里闪过了几分凌厉的寒光,刀子一样地让那二人不禁一颤。“这是意外,二位说,对么?”孔丘的手上逐渐用力,被握住手腕的两人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掉一般,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不停地点着头。
孔丘这才放开手来。
掌柜地松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容正要开口,先前撞到剑柄上的那人揉了揉手,跳起身来,一手颤巍巍地指着孔丘,一副开骂的架势。
孔丘懒懒地抬了眼,一手撑开折扇,不紧不慢地在身前摇了摇,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二位还有何指教?”
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和,但那人却像被点了穴一样僵住了身子,他惊悚地看着孔丘,接连后退了几步,就像是在孔丘的眼里看见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景象一样,整个人再也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孔丘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对林妙香笑笑,“庄主,饭菜要冷了。”
“嗯。”林妙香点点头,三人朝着饭桌走去。
突然,孔丘陡然停步回头。
一个陌生人和他正对了一眼,锐利的视线一扫而过,又若无其事的走了开去。
“怎么了?”林妙香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了看驻足的孔丘,轻声询问道。
顺着孔丘的视线看去,客栈内挤满了人,还有好些人仍旧是望着自己满头的白发,随后低声说着什么。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孔丘微微沉下了眼帘,方才的惊鸿一瞥让他产生了极为怪异的感觉,虽然与人视线相对是极为正常的事,但刚才那人的注视让他心生警觉。
眨了眨眼,陌生人已经转身下楼,淹没在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再也不见人影,彷佛方才只是不经心的一瞥。
“到别的地方去吃饭吧。”孔丘回过头来,对上了姜恨水若有所思的视线,知他刚才肯定也注意到了那个陌生人,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必了。”林妙香以为孔丘在担心刚才的两个人回来寻仇,耸了耸肩,笑道,“那两个人脚步虚浮,一看便是没有武功之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姜恨水一手将肥肥招了过来,望了孔丘一眼后严肃地道,“我们在这里已经引起了太多注意,再待下去恐怕会有不便。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北王朝,万事要小心。”
说完,就率先往楼下走去。
林妙香想了想,并没有察觉到不对,摸了摸鼻子便跟了上去。
临走之前,她不忘一手勾过了桌上的竹叶青,抱在了怀中,贪婪地深吸了一口。酒香四溢,不免又想起那人英俊的脸。
出了茶楼拐了数个弯,穿了一条长长的巷弄,直到逼近黄昏,孔丘才在一家看上去十分干净的客栈前面停了下来。
“天色已晚,看来今晚只有姑且在这里住上一宿了。”姜恨水看了看天色,暮霭沉沉,日头斜斜地挂在远处的江面。
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有风吹过,江畔的芦苇摇着纤细的身子,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再远处是孤帆远影,在碧空下翩翩而来。
林妙香点点头,有些疲倦地朝着客栈内走去。
“三位客官,请问要吃饭还是要住店?”刚一进店,小二便乐呵呵迎了上来,一脸热情地招待到。
“都要。”林妙香随手将已经喝完的酒壶一扔,趴在了饭桌上,“把你们店里能吃的都端上来。”
“好叻。”店小二幺喝一声,冲店里面吼了一声,“三间上房,一桌上好的酒菜。”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林妙香几乎一整天未曾进食,早就饥肠辘辘,一见饭菜送上来,掩不住欣喜,拿起筷子就要挟菜,孔丘却突然按住她的手。
“又怎么了?”林妙香愣了一下,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一声,听得她一阵脸红。
好在孔丘和姜恨水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先等等。”孔丘淡淡地说道,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根银针,放入菜肴里。
银针没有变色。
孔丘将银针取出,又放入饭以及汤里。
“今天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林妙香捂着饿得有些发疼的胃,皱了皱眉。话音刚落,却猛然见到沾了茶水的银针已经变了色。
“是迷烟。”孔丘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银针,一向挂着笑意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林妙香俯下了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我们被跟踪了?”
孔丘没有回答。他想起先前在客栈察觉到的那种不经意的视线,总觉得有些不安。姜恨水看着早已熟睡过去的肥肥,压低了声音,“看来在刚才的客栈里面,我们暴露了身份。”
“会不会是刚才那两个人,蓄意报复我们。”林妙香沉吟片刻,犹豫地猜测到。
“吃饭吧,不管怎样,饭总要吃饱。既然这茶里只是**而非毒药,说明他们并没有准备立马动手。”孔丘说着,暗自打量着四周。
林妙香心里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其实孔丘还有一点没有说,他们之所以选择使用**,可能还是因为熟悉林妙香的缘故,知道她擅长使毒,若直接在茶里下毒的话,她几乎第一时间便会知道。
闷闷地扒了几口饭,林妙香突然抬头,“夜重说得对,离开他,我什么都不是。”
孔丘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
“这一路若不是你一直照顾着我,恐怕我早就死了不下十回了。以前总是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出来之后才发现,了不起的人是夜重,不是我。我开始怀疑,我这次去找凤持清,究竟是去解决问题,还是将事情弄得更加麻烦。”
“吃饭吧,庄主。冷了不好吃。”孔丘夹了一筷子菜到了林妙香碗里。姜恨水诧异地一抬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孔丘的脸有些惊疑不定。
吃过饭,三人各自回房。
孔丘对林妙香交代几句后便离开了她的房间。林妙香洗了澡,躺回了床上,手里紧紧握着无情,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夜黑风高,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谁知过了大半夜,房内仍然毫无动静。莫说敌人,就连虫子都没见到一只。
林妙香毕竟身子大不如前,守到半夜,已经哈欠连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