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寒菱翻来复去,明明困得不行,却难以入眠,只要睁开眼睛,银若宸那半边俊颜和那半个冰冷的银质面具就出现在她眼前,既感到窘迫又觉到躁动不安,不知什么时候迷糊中睡去了!
黑暗,望不到边的黑暗,寒菱恐惧地用手使命地抓着身边的木柱,不要,不要杀我,她惊恐地哭叫道,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朝她脸上划来,寒菱的手抓紧了那根坚实的木柱,紧紧的,直抓得骨骼作响。
“哎哟!”一声传来,惊醒了寒菱恐怖的恶梦!
睁开眼来,一片昏暗的光。
眼前一张愤怒扭曲的脸。
“噌”地坐了起来,四周一望,不由张大了嘴。
她,竟然睡到了银若宸的床上,手正狠命地抓着他的手臂,敢情她抓着的不是木柱啊!
“你究竟会不会睡觉?”银若宸带着懊悔怒吼道。
正睡得香甜,”趴“地一声响把他惊醒了,起身一瞧,她竟然从小床上滚到了地上,而且竟还没醒,呼呼睡着。
总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她睡在地下吧!
无奈!
于是,起身下床把她抱到了小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又沉沉睡去,没过多久,又听到”趴“地一声响,惊得他跳了起来,睁开睡眼一瞧,大跌眼镜,她又滚到床下了,而且睡得像头猪。
好吧!忍!
银若宸咬了咬牙,又把她捞到了床上。
可这下,他却睡不着了,总怀疑她会再次滚下去惊扰了自己的好梦,想了想。
确实头痛!
于是,寒菱被他捞到了他的大床上靠里侧的一角,银若宸瞧着她香甜的睡着,这才摇了摇头,放心地睡去了,正在他睡得好梦连连,渐入佳境时,一阵痛感从胳膊上传了过来,越来越痛,痛得他坐了起来,揉着眼睛一瞧。
这个女人竟然在梦中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胳膊,像落水鬼遇难前抓到救命稻草般,死命地抓着还用力拧着,连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肉里。
痛得他”哎哟“一声,坐了起来。
再也忍受不了了,当他的胳膊不是肉做的么?
这还得了,到底还让不让他睡觉了?
他火大如牛,面色扭曲着,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把她提起来给直接摔地下了。
好在寒菱及时醒过来了,立即放开了手,惶恐地爬了起来,一迭声地道谦道:”对不起,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哼!你若是故意的,你认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吗?”银若宸怒气冲冲地问道。
“是,是,不能活,早就罪该万死了。”寒菱睡意顿消,完全吓醒了,讨好地连连点头陪笑着。
慌忙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的小床,从窗纸上看到天还是黑沉,黑沉的,显然还是深夜,估计离天亮还有一段时辰。
哼!银若宸怒哼一声,撩起袖子,胳膊上五道青紫色的手印痕历历在目。
寒菱羞愧不已,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瞧着他猪肝似的脸,后怕地从小床上爬起来,走到他面前,怯怯的讨好地说道:“王爷,请恕罪,奴婢给您捶捶背当是陪罪,好么?”
说完,偷偷瞧着银若宸那猪肝似的脸,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应是同意了吧!寒菱暗暗想道,伸出小手轻轻地给他捶起背来。
轻柔,力道恰到好处,似弱柳拂风般轻柔地扫过银若宸那刚健结实的后背,银若宸渐渐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坦,那双小手轻轻柔柔的,撩得他后背*舒适,脸色慢慢地柔和下去了。
“你还会这个?捶得还不错。”一会儿后,银若宸满意好奇地问道,声音柔和轻淡。
咦!危险解除,暴怒的老虎终于平静下来了。
寒菱松了一大口气,忙讨好地低声说道:“王爷,奴婢以前经常给娘捶背的,那时没饭吃,肚子很饿很饿,娘就把自己的那份舍不得吃留给了奴婢,因此娘经常夜里饿得睡不着觉,奴婢就给她捶背直到她睡着。”
“是么?”银若宸惊愕了下,说道:“你还真是不懂事,就知道贪吃,难怪你现在一天到晚好像没饭吃似的,整天饿哈哈的。“
银若宸想到寒菱吃饭时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贪吃?寒菱苦笑不已,当真有苦不能言呀!
他怎会知道,即使她娘省下的那份也仅是一点野菜叶子加一点点小米熬成的粥!有时一整天都只能喝上一小碗,他能明白他们的饥寒交迫么?显然,他不能。
寒菱浅浅叹息了下,只是用心地默默地捶着背,沉默不语。
即使解释,他也不会懂,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更何况,他这不缺吃,不缺穿,日日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王爷呢!
”其实,你娘有你这个女儿,也是很幸福的。“银若宸终于缓缓说道,慢慢地躺了下来。
哎!总算说了句人话了!
寒菱拿过锦被替他盖上,又五指并拢给他轻轻按摩着双肩,银若宸渐渐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寒菱折回小床上安心地躺了下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睡到他的大床上的?而且还好似睡到了他的怀里。
当然,她丝毫不担心银若宸会对她想入非非,正如他睡前所说,她,这类丑女是不会引起他性趣的,因此毫不担心银若宸会把她怎么样!更不会厚颜无耻地想到银若宸会对她图谋不轨了。
这点她很是放心!
自小就知道自己睡姿不好,再加上这几日过度疲劳,晚上恶梦不断,一定是自己梦游了,或潜意识中想到他的床又软又舒适,不知不觉中就跑到银若宸床上去了。
还真是不知羞耻呢!寒菱越想脸越红,羞愧不已,对自己恨得不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经常夜里做恶梦,很多恐怖的片断不断地重现,常常吓得她满身大汗淋淋地惊醒过来。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总会做那些梦,仿佛早就嵌进了她的脑海中,总是不停地回放着。
寒菱是被一阵阵礼炮声惊醒的,睁开朦胧的眼,天,只是蒙蒙亮。
银若宸早已不见了!
寒菱起床梳妆好,寝宫里有银若宸用过后剩下的许多早点,寒菱随便吃了点。
“小草姑娘,王爷传你去正殿。”赖嬷嬷在门外高声叫道。
“知道了,嬷嬷。”寒菱忙走出来答道。
赖嬷嬷暖昧的眼神对着寒菱上下一扫,不可名状地一笑,走了!
寒菱顿时不寒而粟!
小草姑娘睡到了王爷的东寝宫,这个消息一大早就在王府传开了,有惊讶地,有不屑地,惊讶的只是因为银王爷的寝宫从来没有女人能在那里过夜,包括他的妻妾。不屑的却是小草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丑丫头,本就是王爷身边的小跟班,再宠也翻不了天,而王爷或许压根就没把她当女人呢!
在王府的众多下人心中,小草只是一个丑丫头,而不是一个有诱惑力的女人。
她,只是王爷喜欢的一件东西,高兴时玩玩,不高兴了,便会随手放在一边,甚至再也想不起来,直至坏掉后被人遗弃。
这样的角色,王爷身边经常有过,下场也都看到了。
因此王府所有的下人只是略作惊讶后,便司空见惯,全不当一回事了。
寒菱走出东寝宫,朝停在正殿门口的马车走去。因王府够大,够威,这几日便有专人的马车停在各寝宫处,便于各人来往忙碌各种礼仪。
王府内已是人影憧憧了,所有的下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实际上,昨天便已经进入了做寿仪式,民间称为暖俗。
寒菱走出来坐上马车,马车直朝正殿而去。
瑞姑姑的寿堂设在王府的正殿,从东侧走到正殿,马车用不了十几分钟,便来到了一幢富丽堂皇的正殿前,正殿大门的正面墙上挂一副大大的寿字图---瑶池王母。两边墙上分别贴上一副祝寿对联。殿前雕刻金龙纹兰的红木大门庄重无比,门上贴着个大大的寿字分外耀目。
殿门前二个石狮子*肃穆,门前雕刻的五彩金云龙纹,因瑞姑姑生辰,全部踱上了一层黄金,绿色的琉璃瓦迎着晨光和黄金云龙身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风情。
寒菱知道大户人家做寿都讲究个排场阔气,更何况这北冥国富可敌国的王爷府了!
银若宸和银亲王正在里面商议着什么,寒菱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她偷偷探过头去打量着,却见*雄壮的正殿中央几案上摆放着寿桃、寿果、寿糕、鲜花等,两边各摆放一支寿烛,很多炬形寿烛依次摆放,有的寿烛用金粉写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字。正殿中间悬彩灯,两边墙上挂着各类寿幢寿匾等。
一把披红布套的太师椅,放在供案之右,显然是给瑞姑姑供参拜时坐的,案前面的地上设红拜垫一个。
昨日寒菱被寒柳罚去杂役间冼衣服时,正殿里就已经举行了暖仪,因瑞姑姑身子久病虚弱,昨日只是挂了她的寿像在上面,暖寿本只是王府内部至亲举行的一种庆典活动,按长幼尊卑,亲疏远近,依次行了一跪三叩首之礼。基本无外人包括下人参与。
而今日便是广开门户,接纳诸多朝廷贵客,商贾时流之辈,更兼有皇帝亲临,更是热闹非凡,整个王爷府早已进入戒备状态,满团喜气中却透着一股庄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