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宫里。
杨太后满脸怒色地问道:“钱管家,王爷什么时候离开家的,还有那个践人呢?怎么会不见了?”
钱管家难得的郑重地说道:“娘娘,王爷离开府已经好几日了,可奇怪的是那个践人小草也不见了,而且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这事确实奇怪极了,奴才也在想呢!”
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自从被银若宸打了三十大板后,躺在床上几日方才下得了床,可是当他下床后再找银王爷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所有的王府下人都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等了几日后,这才觉得事情不对,便慌忙过来找杨太妃商方对策。
银若宸一向并不会日日与杨太妃请安,时常几日不见,当听到钱管家禀告时,开始并不以为意,待去到东寝宫问明情况后,这才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当下不由发怒质问钱管家。
钱管家哪答得上来。
“寒柳呢,宣她过来谨见。”杨太妃怒声说道。
很快寒柳便走了过来。
“寒柳,哀家要你对小草动手,你迟迟不见行动,这下倒好,他和那个践种一起消失了,你说本宫养着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寒柳听得心惊胆颤,忙低声答道:“太妃娘娘,王爷和那践人一起消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爷必然知道了些东西,很可能带着那践种逃避出去了。”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杨太妃怒气冲冲地问道。
“娘娘,别急,如若在外面,说不定事情还好办些,毕竟可以避开王府那些朝廷的密探,奴婢观察了这么些日子发现那些朝廷密探只是想从她身上拿到些什么,似乎无意伤她性命,这样一来,倒碍手碍脚起来,如今在外面,只要跟永宁宫的人说声,恐怕更好办些。”寒菱掂量着分析道。
杨太妃一听,这么说的果然有理,脸色缓和了些,对寒柳吩咐道:“你速去永宁宫交待给夜鹰,办好这件事。”
“是。”寒柳忙低声应道,退了出去,心中却暗自高兴,这下好了,天宁宫心狠手辣,借它们的手除掉寒菱那个践人再好不过了,这下看你还能活着么?天宁宫所到之处,血雨腥风,没人能逃得过去。
寒菱跟着银若宸一路走着,总觉得心惊肉跳般不安宁,至于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在密林中走了三日后,这日来到了一个草原与山川交替的地方。
这里已经是春意盎然了,一望无边的青草地,草木绿,树叶吐出嫩牙,到处一派生机盎然,小溪里流水潺潺,寒菱不由好兴致起来,春天万物生机蓬发,人也显得格外有精神。
“在回到王府前,这段日子你都可以恢复自己的容貌生活着,不用顾忌别人。”银若宸淡然平静地对寒菱说道。
“真的吗?”寒菱惊喜地问道。
银若宸点了点头。
寒菱四周一望,只见不远处有一些零落的住户,应当是哪个村落吧!但看这里地处较偏远,却弄不清是个什么地方。
银若宸带着寒菱朝那里走去。
一个茅草房前,银若宸和寒菱敲响了门。
“请问你们是....?"一对老年夫妇打开了门,探出了头来,眼里满是警惕的光,谨慎地问道。
“老大娘,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想过来打扰下。”寒菱笑着有礼貌地答道。
那对老年夫妇上下打量着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缓缓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事吗?”
“老伯,我们是从中原来的,路过这里,想进来讨碗水喝,打扰了,请谅解!”银若宸颇为有礼地答道。
二个妇人打量了他许久,见他仪表不凡,气度轩昂,便让开了门。
屋里很简陋,很整洁。
银若宸和寒菱刚坐下,那老妇人就端过来二碗白开水,他们二人谢过了,接过水碗一饮而尽。
“老伯,一路走来,瞧到这里房屋损坏严重,人烟稀少,您这日子过得怎样?”银若宸喝完水后,温言问道。
老汉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恐怕还不了解这里,说来真是痛心啊!”
老伯说完脸上全是凝重与哀伤,寒菱听得愕然。
“老伯,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银若宸心中一沉,紧接着问道。
老伯沉重叹息一声,说道:“这位客官不知道啊!近来,这金国蛮夷时常蠢蠢不安,纠集在边境,不时烧杀掠夺,这附近的村民大多被杀死了,如今已是民不聊生了。”
“他们不是已经退居边境了么?怎么还敢过来?”银若宸闻言吃惊地问道。
“是啊,自从几年前银王爷率兵把他们战败后,刚开始还安份守纪,不敢扰乱边境,可过去这些年了,如今的朝廷腐败无能,他们不甘心沉沦,又开始在边境干着打家劫舍的事了。”老太娘愤恨地说道,“想我家一双儿子就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女儿被他们抢去了现在还没有找到下落呢。”
老大娘说到这儿痛不欲生,流起眼泪来。老伯的眼圈红了,沉默着,双手紧握。
寒菱这才明白,他们已经到了与金国接镶的边境之地。这里大部分居民死的死,走的走,已经没有多少人烟了。而这对可怜的老年夫妇,痛失爱子,爱女,因对生无可恋,既使面临再次被抢杀的局面,也不愿迁跹,死死的守着,寒菱的心里隐隐作痛起来,这是什么事嘛!
朝廷无力,边国搔乱,民不聊生,置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中。寒菱现在明白银若宸为什么会讨厌金国的金庶妃了,这完全与金庶妃本人无关,只因为立场的不同,敌对的因素在里面。
银若宸的脸色一下难看之极,眼神黯然无光,沉默无语。
“大娘,别急,朝廷总会想办法的。”寒菱只得轻声宽慰道。
“我们百姓都盼着银王爷能带兵击退金国蛮夷,为我们报仇,还给我们老百姓一个安静的生活。”老伯眼里带着期望的光说道,“这北冥国除了银王爷,谁都不能吓退金国蛮夷,银王爷的威名已经震惊了金国蛮夷,唯有银王爷出兵可让他们安静听话呀!”
寒菱听得此话,不由朝银若宸瞧去,银若宸面色阴暗,没有任何表情,恍若没听到般,寒菱一下觉得闷得慌,朝外面走了出去,心情却烦燥不已。
茅草外面,零落的茅草屋东倒西歪的,瞧不到人烟,满目荒凉。
寒菱的心很快就跌入了谷底,不敢想象凶残的金国蛮人掠夺村庄时的暴行,心却比吃了黄莲还苦,难受不已,慢慢朝这些茅草屋走去,荒凉萧瑟的凌乱迷糊了寒菱的视线,想起儿时曾经随着戏班走南闯北时的情景,那时战乱丛生,野蛮的金国人曾多次践踏北冥国领地,烧杀掠夺的景象令人心寒。
好不易得到了这天下的宁静,这才多久,金国蛮夷还敢来搔乱边境,难道真的是有奸细在王府,把银若宸的近况通风报信给了金国?
寒菱望着远方的蓝天出神,好一会儿,扭过头去,却见银若宸正站在不远处的青草地里发呆,高大英挺的背影矗立着,在与天水相接的草地里,巍魏如青山般,只是那么孤单而落寞,让寒菱瞧得有些心酸!
“王爷。”寒菱走上去,呐呐地说道:“王爷,难道您忍心瞧着百姓受苦受难吗?”
银若宸久久没有回话,寒菱感觉问出的话如同丢入了山谷,再也听不到回声,可她不甘心,还是说道:“王爷,这些平民百姓还是挺苦的,朝廷不应置之不理呀!”
很久后,银若宸回过身来,从他薄薄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来:“无知黄毛丫头,知道什么?”说完朝前面走去,边走边察看地形。
寒菱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这都什么嘛!都这么悲惨了,还无动于衷,这家伙真是冷血心肠,不近人情呢!
寒菱回到茅草屋,问清了周边的形势,朝一处小溪走去,好久不曾洗冼了,身上都是一阵难闻的味道,好在这里人烟稀少,不用担心别人的感觉。
清彻见底的小溪潺潺流着,潮湿的空气,清新的芳草味,寒菱双脚踏在小溪里,霎时神清气爽起来。
小溪里有好多小鱼在游着,寒菱摘掉了面部的易容,冼干净了脸,也冼干净了身上,在小溪里捉起鱼来,开心得咯咯大笑起来。
落日的黄昏,一个少女走在碧绿的青草地里,只见他肌肤胜雪,容色绝丽,娇美无比,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美艳不可方物,她赤足踏在草地上,嘴里发出银铃的笑声,一头如瀑的墨发柔软的垂下来,披在肩上,更显得娇美动人。
寒菱换了身葱绿织锦的裙子,这绿色的裙子颜色甚是鲜艳,与青草连成一片,可在她的容光映照之下,再耀眼的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了。
银若宸站在晚霞落天的草地上,望着面前的少女,不禁瞧得呆了,他知道寒菱的美,以前也见过,只是以前的寒菱面黄肌瘦的,毕竟是处在逃难当中,还没有展露她的真颜,可如今的寒菱那是近在眼前,她不可逼视的美还是让他震惊了,更让他心动的却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更像是梦中的香菱,极为神似。
为了她的安危,只能远赴他乡,一路上甩掉跟踪的暗影,带她出来也是瑞姑姑意思,不明白
银若宸带着寒菱一路走来,甩掉了暗中跟踪的暗影,总算来到了这荒芜人烟的偏僻地带,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异常烦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金贼还是不死心,竟敢搔扰边境百姓。
金贼毕竟只是扰民而已,朝廷是不会因此出兵的,这点银若宸还是清楚的,毕竟朝廷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
想到这儿只能叹息一声。
寒菱走近他,伸出五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嘻嘻一笑道:“王爷,想什么呢?”
银若宸望着寒菱娇美细腻的脸,面如桃花,脸上两酡红云,越发的妩媚娇美,心中一动,见惯无数美女的他还是被寒菱的灵气吸引了。
寒菱的美不同于一般的美女,她的美纯净干脆,带有丝野性,却又温婉可人,去天然不加雕饰,让人过目难忘。
“不错,本王的妹妹果然美艳动人,比起一般的女子强远了。”银若宸收回眼睛,淡淡地笑道。
寒菱的脸倏地红了。
“王爷,别忘了你的承诺,再过几曰就要摘下面具了。”寒菱不失时机的说道。
银若宸微微一笑。
“王爷,等等我呀!”寒菱提着鞋孑在后面叫道。
银若宸放缓脚步,转身面对寒菱皱眉说道:“干吗不穿上鞋子?”
“王爷,这鞋孑湿了。”寒菱嘟囔着嘴说道,出门时什么都没带,穿个湿鞋子也难受呀!
银若宸见此了再说什么,只好慢慢朝前面走去。寒菱紧紧跟随。
“王爷,我们到底要去哪?”寒菱再也忍受不了好奇,急切地问道。
“就这里呀!”
“就这里?”寒菱惊叫出声来,“我们这段日子都要生活在这里吗?”
“嗯!”银若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寒菱不由得头大了!这里荒芜人烟,要怎样才能生存呢!又睡在哪呢?
银若宸来到一所还算完整的茅草屋前,说道:“你先进去收拾下,以后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了。”
寒菱望着茅草屋发愣,这里离那对老年夫妇住处并不远,可要收拾这屋子住下,似乎也可以吧!
寒菱不满的嘟囔着嘴问道:“那你呢!你干什么?”
“本王当然是等着你收拾好了进去呀!”银若宸不以为然的奇怪地说道。
嘿!寒菱一听可不干了,凭什么呀!你是哥哥我是妹妹,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再怎么说也要同工同酬,好么?
想到这儿,寒菱憋着气转过身去,可一下傻眼了,银若宸已然不见了,四周一望,茫茫草地中只有个黑色的小点朝远去飘去。
他这是去哪儿?该死的家伙,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一个人溜了!
寒菱气得直跺脚,好在她从苦寒中来,就是再苦再艰难的境遇也难不倒她,当下进得茅草屋,手脚利索地整理了起来。
几个时辰过去了,茅草屋被收拾得利落整齐,屋中只有一个卧房,一个堂屋,还配套着小厨房。
卧房中只有一张架子床,上面铺着稻草,一张破败不堪的书桌,还有一个旧的衣柜。
堂屋里除了一张旧饭桌,便是几条破烂的凳子。
寒菱收拾完毕,走到厨房才发现根本没米,菜之类的,可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才觉得巳是一天都不曾吃东西了!
怎么办?银若宸去了哪?
寒菱此时又怕又饿,望着黑乎乎的夜晚发起呆来。
在黑暗中等了将近几个时辰,忽然门前听到有马嘶声,寒菱心中一动,忙忙跑了出去。
一盏巨型的灯笼在黑暗中格外耀眼,昏暗的光圈中,银若宸高大的身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寒菱不由大喜,忙忙冲了出去。
“王爷,我还以为你跑了呢?”寒菱走上去不满的说道。
随即就眉开眼笑起来,这匹俊马正是银若宸的那匹,当时在森林中为了引开暗影跑了,没想到竟然能自己找回来,真是神了,更为神的是马背上驮着好多吃的和各类生活用品,寒菱简直要欢呼起来了。
实在在可爱了,这真是雪中送炭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