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部长!”路政要大步迎上,朝上将打招呼。
“好,好!干得漂亮!”上将点头微笑,看到昏迷不醒的陈柏贤,眼中更是精光一闪。
“曹部长好!”常智也堆着笑。庄小安面色不动,心中暗惊。这位曹部长,大名曹进军,新闻上见过,是排在老陈下面的军委实权人物,也是少壮派代表。
按常理,如果陈柏贤退下,新任副主席就要从曹进军等几人中间选拔,而从年龄上,这位曹部长的优势很大。
“你就是庄小安吧?”曹部长一张黑胖脸带着些赞赏看过来,“小伙子年轻有为,不错,不错。”
这边话音未落,院门里就有四、五名白大褂,在一群士兵簇拥下大步涌出,把陈柏贤接了过去。
“仔细给陈老检查身体,不容有失!”曹部长挥手下令。
“是!”众人急忙敬礼。
“路局长,辛苦了。”曹部长又点头,“咱们进屋去说吧。”
说是邀请,但曹部长只露了这一面,立刻就不见了。庄小安被常智带进客厅,就听外面几辆汽车发动,不知开去了哪里。勤务兵很是殷勤地忙前忙后,果盘点心的轮流摆上,而路局长和常智则像松了一大口气,把身上装备就地一扔,开始大吃起来。
“我说,两位……”庄小安左右看看,不禁无语。这里还是苏氏小洋楼,和陈柏贤那边格局很像,不过装潢就现代多了,看来和主人的年龄有关。整片区域,应该都是军委的地盘,除了陈柏贤,还住了其他大佬。但这架势,曹部长几乎是在眼皮底下,把上级领导给截走了。还“仔细检查”,这是要全面内讧的架势吗?
再看路局长和常智的模样,也不知饿了多久,难道一直就埋伏在树林里面?
庄小安越想越觉水深,就见常智摆手:“等会儿,换地方再说。”
等两人连喝几杯水,又吃了些点心,路局长才大手一挥:“走,去车上。”
车停在后院,是一辆全封闭的奔驰子弹头,经过改装,内部仪器不少,上了车,常智立刻拨动几个开关,路局长则神情肃然,点上烟,又递过一枝。
“信号干扰已经生效。”常智看看50米外警戒的一群士兵,朝两人点头。
“庄小安同志,”路政要大局长酝酿几秒,“我们来接应你,是赵副总理的指示。”
“赵副总理?”庄小安不由惊讶。老路这家伙,当真一来就抛炸弹啊,哥当真这么受大领导重视?
“赵副总理,包括局里,对你期望都是很大的。” 路政要语重心长,“你先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越详细越好。”
“事情很突然,我正和陈副主席在书房聊天。突然之间,他就像发了疯一样……”庄小安稍一犹豫,就把和陈柏贤在书房的谈话,包括帮老家伙寻到亲,对方表示感谢,又要和赵副总理合作对付张古,还有那个终止“五号计划”的条件也说了。逃走过程,以及对谢深的怀疑,也交待得事无巨细。至于“扶一程”什么的,当然就略过不提。
路常二人一边听,一边就神色变换,不住点头。
“……然后,我以为逃不掉的时候,你们两位领导出现了。”庄小安收住讲述。这么一阵,院子外面已经喧嚣了几次,陈柏贤手下卫兵寻领导不得,竟然有冲进来的打算。而曹部长这边也死死挡着,对峙一阵后,也不知谁传了什么命令,那边居然撤了。
“看来,曹部长已经见到一号首长了。” 路政要看看手表,朝常智点头。
“请立即派人,抓捕谢深。”常智扭开一个数据传输仪,打字。
路政要则面带微笑,很是从容地看过来:“小安啊,陈柏贤寻亲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也没人打算派你来。但是,老陈听了张古的撺掇,一意要请你,局里也不好拒绝。陈副主席毕竟是高级领导,有心愿,大家还是要尊重的。”
“我知道。”庄小安点头。
“老陈寻亲的来龙去脉,他自己都告诉你了吧?” 路政要吐出一口烟。
“是。”
“包括何先武在内?” 路政要又问。
“包括。”庄小安犹豫一秒,就点头。老路说得这么坦荡,难道阴谋设计和这边无关?
“那啥……俞锦儿没事吧?”庄小安忍不住又问。
“没事,她有其他任务,不能陪你来见陈柏贤,又要保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中途出点‘意外’。” 路政要倒是不在意,“飞机上那个炸弹,是她自己放的。”
“哦……”庄小安愣了两秒,随即又恍然。锦儿姐姐不是说了吗,“那个炸弹是假的,就是为了我们跳伞准备。”语气之肯定,完全了如指掌。只是没想到,陈柏贤这边早有准备,伞包做了手脚,还有士兵埋伏。
“陈柏贤想杀俞锦儿,这事局里是掌握的。”一旁常智补充道,“昨天一早,徐斯鹰请俞锦儿当特派员,我们就有预警了。但是为免走漏消息,让张古那边知道,又不好用电子指示提醒你。同时也算是将计就计,让你趁机接近陈柏贤,了解一些虚实。”
“什么虚实?”庄小安皱眉。
“虚实……”常智欲言又止,看看路政要,“路局长来说吧。”
“虚实,就是老陈有问题。” 路政要狠狠吸了一口烟,伸手往自己脑袋一指,“这里,有问题。”
庄小安顿时无语,就见路局长缓缓摇头:“小安啊,有些情况你不知道。先前发疯的事姑且不论,我们其实一直在怀疑,陈柏贤副主席受了一些影响,一些敌对势力,或者个别红标异能者的影响,要压制、甚至消灭我们国家的异能者。”
“对局,他一直是打压的,包括总参特战局,也始终受到钳制,发展不起来。包括前段时间,赵副总理关于‘建立可控民间宗教’的议案,陈副主席也是反对最激烈的一个。说实话,大家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通过刚才发生的事,我们倒是有些明白了。”
“怎么说?”庄小安满头雾水。陈柏贤自己也承认,对异能者有戒心,但路局长这话就严重多了。
“老陈是不是告诉你,何先武不是他儿子?” 路政要继续摇头。
“是。”庄小安道。
“然后,是不是请你帮忙,寻找真正的儿子在哪里?”
“对。”
路政要和常智对望一眼,不由就叹口气:“老陈是很狡猾的,昨晚,他把屏蔽关了一会儿,我们监控到了你的位置,听到了几句对话,要发信号提醒你,结果屏蔽又开了。你啊,还是没懂我之前的话,咱们局里的训练手册怎么说的,‘没有把握,就不要做’。”
“路局长,这个我听懂了。”庄小安只好道,“但当时,陈副主席说得很诚恳,我的确没法帮他算,只是偶然得到点线索,想看看他的亲戚朋友,没想到就……”
“提醒你的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常智突然插话。
见两人眼中都有一缕精芒,庄小安顿时警惕。当时那几句对话,显然都被这帮家伙监听了啊,要是答得不对,肯定又要贴个“不诚实”标签。
而且,现在自己被弄到了曹进军部长的小院,虽然两个局领导态度和蔼,一家人的样子,但万一翻脸,哥怕是跑不掉了。另外,陈柏贤的突变,曹部长说的“检查”,对面两人居然没多大反应,只说抓捕谢深,其中肯定还有文章。
“是我在香港认识的一名朋友,学心理学的。”庄小安念头转动,当即就飙起演技,很自嘲地一笑,“其实,也没有指望对方能帮忙,反正算不出来,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然后我发了封邮件,对面提示我,可以试试从求助者的亲戚朋友着手,有血缘关系的,虽然相貌不同,但这样找起来,面积就大很多了。”
“然后?”常智眼都不眨,显然在分析庄小安的表情神态。
这货!庄小安暗暗腹诽,又很是坦然地道:“结果,我看了照片,就发现,里面有一个人,也就是老陈的二伯,相貌很熟悉,和我在南固时,一个找我算卦的人很像。”
“这事,纯属巧合。”庄小安很是唏嘘,“但陈副主席一听,马上激动了,问我这人在哪里,然后又用红机电话通知沈勇,去保护这个叫张卫东的人。之前我们聊天时,他就说,人已经找到了,而且验了DNA,99%相似。现在,张卫东应该也在首都吧。”
路常两人对视一眼。
“的确很巧。”常智干笑一声。
“两位领导不要不信。”庄小安继续感慨,“就是这么巧,我都怀疑是命中注定。张卫东的事,你们可以问问我兄弟韦豪。很早以前,我刚开业的时候,陈副主席在顺安安排徐斯鹰寻亲,这个张卫东就找过我帮忙,想去认亲。但他没有信物,人又神叨叨的,在寻亲现场就被赶走了。我真想不到,他居然是陈副主席的儿子。”
“这件事,我们已经掌握了。” 路政要点点头,“但是消息来得太晚,中午才知道,沈勇都把人送到首都了。韦豪那边,局里也问了话。”路局长又看一眼常智,像在解释,又是定性,“和庄小安同志说的是一致的。”
“呵呵。”庄小安干笑一声,一边就暗觉不爽。局里这帮头头脑脑,果然是滴水不漏,还说老陈打压异能者,自己做的又是什么防备?这方面,国家也是有潜规则的。做到高官的异能者,简直是凤毛麟角,一般就到正厅级为止。除了张古这种异数,像秦老丈人,怕是再也升不上去了。像路政要和常智这类不修异能,最多有点功夫的官员,反而手握大权,能驱策众人。
“所以我说,老陈这里真有问题。” 路政要很是同情地叹一声,又指指自己脑袋,“何先武,就是他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