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的轰响自洞窟中传来，伴随着一阵炽热的气浪，直接吹散了白修的黑发，使得他那双沉静的眸子顿时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又失败了么？”
白修低声喃喃，神色很是苦涩，这已经是第七十九次失败了，还剩下二十一份可以炼制罗魂丹的草药，而时间也再次过去了一个月。
白修摇摇头，忽然在腰间一抹，一根闪烁着莹莹光芒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圆木落在了手中。
那圆木通体光滑异常，表面被嵌刻了一行文字，字迹潦草但却入木三分，看起来很是清晰。
“寒梅瑞雪日，入梦待君来。相逢又离，一别万古恨！恨天恨地，恨不能重回魂……究竟，究竟还要多久才可以！”
白修喃喃，脸上不时闪过一丝滔天的恨意，又不时露出极致的温柔，手掌轻轻的抚着那潦草的字迹，生怕因为用力过猛使得圆木出现一丝破损。
“咳咳……”
忽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白修的自语，莫铭从炼丹洞窟中冲了出来。
他的模样很狼狈，灰头土脸，一边衣角还有烧灼的痕迹，看起来似乎很不好。
一个月的时间，莫铭一边随白修修炼阵道一边随姬明月炼丹，过的倒也算是充实。
只是由一开始的兴致勃勃，现在的莫铭少了些许的亢奋，更多的是沉稳与坚韧，因为自接触这两道以来，他才发觉之前他想象的还是过于简单了一些。
如果说阵法一道浩瀚如星海，那么炼丹一道便是无垠如大地，两者皆是深不可测，一个月的时间，莫铭也仅仅才稍稍了解一个大概，连冰山一角都还没触摸到。
不过，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莫铭骨子里的坚韧，特别是当他了解丹道不仅仅是炼丹，阵道也不仅仅是布阵破阵那么简单后，对于成为炼丹师与阵法师他更为迫切了。
“白……”
莫铭刚想要张口呼喊，但话到嘴边却是生生的忍了下去，因为此时白修的表情实在是太罕见了。
或悲伤或愤恨或失望又或担忧，无数复杂的情感好似是可以凭借肉眼就可看出来一样在白修脸上浮现着。
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通红，晶莹的泪珠正在眼眶中滚动，似是下一刻就要滴落下来。
白修哭了！
莫铭愕然，很难想象白修这样一个有着金丹初期修为，出手果断狠辣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莫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白修是遇到了什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否该开口询问呼喊或者是安慰。
不过，好在白修这一刻也发现了莫铭出来了，手中银光一闪，圆木消失，并且他有些窘迫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转头看向莫铭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怎么样？又失败了吗？”
白修讪讪问道，可说出的话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因为刚刚那声沉闷的轰鸣分明已经传进了他的耳中，他也早已知道姬明月又一次炼丹失败了。
“嗯！又失败了！”
莫铭点头，他自然不会去揭露白修这句话本身的蹩脚与掩饰，虽然他不知道白修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既然白修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秘密，或者说是不想与人说起的过往，莫铭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就像通天山之痛永远只会埋在他心中不会跟任何人说一样。
“没事，还有二十一份灵药！还有机会，终会成功的！”
白修站起身，拍了拍莫铭的肩膀，说着转身向外走去，也没说去做什么，似乎也不想说什么。
莫铭愕然，原本这句话应该是他安慰白修的话，却反倒被白修说了出来，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莫铭也知道白修现在的状态有些问题，这需要白修自己去解决，他无法帮什么，更无法说什么。
微微沉吟了一分，莫铭转身再次走进了炼丹洞窟。
洞窟内，依旧一身红色长裙的姬明月已经将炸炉所引起的灰尘与碎片打扫了个干净，正在盘膝打坐恢复灵力，等待再一次的炼丹。
“他出去了？”
姬明月挑眉，因为感受到白修离开，而自她炼丹开始白修就没曾走动过，此时离开不免有些奇怪。
莫铭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就地一坐，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开始仔细观看。
这本书籍正是在寒山坊市中拍到的那本玄清大师的炼丹手札，虽是残本，但其中却记载了一些基础的炼丹手法，正适合像他这种刚刚接触此道的人来参悟。
时间流转，当两个时辰过后，姬明月站起了身，同时莫铭也收起了书籍，又一次的炼丹要开始了。
姬明月美目一凝，抬手便掐出一道法决拍进了洞窟中央的一座阵台中。
顿时间，便听“嗡”的一声，一簇绚烂的火焰带着一股热浪喷发了出来。
姬明月动作不停，又掐出一道法决拍了出去，这次是祭出那只元婴期玄品丹炉——珩清炉。
珩清炉原本只有巴掌大小，但在始一飞出来之后便蓦地迎风见涨，只不过一息的时间就化作一只足有丈许来高的火炉。
通体似是黄金打造，其上雕有飞龙舞凤，盘绕炉壁，栩栩如生。
姬明月没有迟疑，在丹炉落到阵台中的火眼后，她连连在腰间抹动，一株株或生三叶一果、五叶两花的草药被扔进了丹炉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泛着银光的朱果、透着血腥的兽肉，都是炼制罗魂丹必不可少的灵物。
当所有的药草都扔了进去后，姬明月开始默念口诀，一边掐出一道道符文拍打进炉下的阵台中，另一边灵识全部散出，渗入珩清炉中，在做着某些必要的炼丹手段。
在这一过程中，莫铭一直死死的盯着姬明月，一个动作也不愿意忽视，一边看，一边同他在炼丹手札中了解到的东西一一映照，仔细感悟着其中的不同。
“砰！”
某一刻间，随着一声轰响，炉盖炸开，喷发出一层层炭沫般的残渣，炉下的地火肆虐，席卷了整个洞窟的空间，直到最后被姬明月双手各拍出了一道法决阻隔了开来，关闭了珩清炉下的阵法，这才安静下来。
莫铭依旧灰头土脸，不过因为有了好几次经验，他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只是脸上却难以掩饰的露出失望。
这一次，显然又失败了。
“再来！”
休息了些许，姬明月一声轻喝，再次着手炼丹，似乎她的骨子里也有一股坚韧，连续的失败并未打击她的自信心，反倒是激起了更多的不甘，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掐诀，扔药，再掐诀……
第八十五次，失败！
第八十六次，失败！
第九十一次，还是失败！
仿佛永远也不会炼制成功，随着时间的推移，炼制罗魂丹的药材已不足十份，而距离白修所给的半年期限也已经不足一月。
一次次失败给了姬明月一个打击，也让白修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甚至有了一分急躁，不时会露出恨意，又或是各种复杂的情绪。
就在白修已经感觉到绝望，甚至莫铭也不怎么看好丹成的时候，第九十六次，随着一道沉闷的炸响，炉盖翻飞，而后又是一声极为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枚泛着火红色光芒的珠子飞射了出来。
姬明月眼疾手快，玉手飞快的拍出一道法决，另一手托着一直玉瓶，瓶口直对那枚丹药，口中轻喝了一声。
“收！”
声音落下，便见一道光芒散出，那枚飞射出来的丹药便蓦地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没入了瓶中。
这时，姬明月倾吐了一口浊气，一张并不算绝美的面容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
“幸不辱命，罗魂丹总算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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