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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起那张狐狸面具,唐逐雀脊背发寒,整颗心又凉了半截,那些无尽的恨意,寒意,慢慢渗进五脏六腑——
恨一个人,原来自己很累,很痛苦!可是,她内心深处的恨意实在很难拔除。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不自禁地再次梦见那些不堪的往事后,唐逐雀恨得真想杀了那男人,再毁掉自己!
叶庭鹰低头抿了两口咖啡,沉声道,“胸小无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些秘密?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多,毫无益处,只会越危险。至于你说查别人的底细,你报给我的信息太少,根本查不了。苏温泽只要收敛点,根本没人愿意花功夫杀他,都是他自己挑起的事端。顾诚那扑街心怀鬼胎,对我处处针对,你也吃过亏了,远离他即是。”
“爷爷很喜欢你,一直希望你当孙媳妇。他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寡人与他感情也不好,没时间照顾。你顺了他的意思,顶多给你丰厚报酬。愿不愿意?”顿了几秒,叶庭鹰接着询问。
又是报酬,唐逐雀反问,“报酬能有多丰厚?你爷爷最希望的是抱曾孙,你明不明白?”叶博宏那老人家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孙媳妇不过是其次,他最希望的是可以抱曾孙。
但在这男人身边生活,她觉得很不自在,心脏变得不堪一击,他一个吻,便轻易颠倒了自己的心神。总而言之,呆在叶庭鹰身边,这是很危险的一个考验!
“把手给我。”不知不觉,叶庭鹰已抿完了那杯咖啡,放下那个咖啡杯,伸手握住她的右手。
一只厚实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那股温暖软绵的触感,熟悉不过了!他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手掌却很厚实,与修长的指节形成很不对称的比例,手温,依旧那般高。她的那颗心脏再次不争气了,加速跳起来。
唐逐雀刚想抽回自己的手,低沉的男音制止了,握紧了两分,“别动。”
她那只莹白细嫩的小手被摊平在他那厚实的手掌上,叶庭鹰伸出右手的修长食指,在她的掌心,以指尖代笔,轻轻描画起来——
第一个数字是三,第二个是零,第三个是零,零,零,零,零,零——重复的描画。
每一次描画,她的手上传来微酸发痒的感觉,唐逐雀的五指竟不自觉微卷,发颤——
叶庭鹰似乎是描画了十一还是十二次,唐逐雀的两眼瞪大,“你,你,真的,给我,三百亿?”
毫无来由,她破天荒地结巴起来了!
“呵呵,胸小无脑,原来你有在数。没错,是三百亿,如果寡人赚得更多,还可以分你更多。答不答应我?”叶庭鹰露出了招牌笑容,薄唇边,一抹浅浅的笑弧,俊美得让人窒息。
唐逐雀不会思考了,脑子凝住了!
三百亿是什么概念,是巨款啊,可以买下两个唐建的巨款!毋庸置疑,有了这笔巨款,唐建就可以彻底赶超高天股份,接下更多大工程。高家与唐家虽有亲戚关系,但在生意方面,一向是明争暗斗。
另外,二表哥,高健然不比大表哥,高浩然那么老实安分,他野心勃勃。这两三年来,一直在扩张建筑领域的业务。本来,高天股份主要专注旧有的房地产模式,如今,却连酒店,度假山庄,私人豪宅的施建,装修也逐渐扩展。唐建与人洽谈的工程项目,高健然也感兴趣。
“可以慢慢考虑,我妹她早上就到家了,跟我回去。”叶庭鹰看了眼那块蓝色腕表,起了身。
这女人毫不掩饰贪财的本性。每个人,如同一件商品,都有合适的价钱。三百亿,已是他五分之一的身家。不过,如果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这些钱,也花得很值。
苏温泽不在的这些天,苏氏股价大跌,趁机吸纳,低价购入,往后再高价抛出,必定能够大赚一笔。但可惜,苏豪前些日子暗暗召集了大股东,向海外银行大额贷款进行了挽救。现在,股价已逐渐回升,再去大量购入,就没意思了。
苏豪,你这块老姜,太辣了!不过,再老再辣的姜,也终有腐朽,发臭的一天,好事多磨嘛。要重重地打击苏氏,也还不急一时——
叶庭鹰暗忖,推开房门,沉声道,“可蓝,事情办好了吗?”
“总裁,都办好了。农场的花农已把那些黑美人全部植入病菌,一个多个月后,应该就能看到实效。不过,小姐她提前回来,要不要先从荷兰那边进口现成的黑玫瑰?”卓可蓝从办公桌快步迎过来,低头答话。
卓可蓝踩着双八公分以上的宫廷细跟鞋,快步走起路来却也没有很大的高跟鞋落地声,只是很轻微的笃笃声。鞋底,应该是加工处理过,叶庭鹰,真的不喜欢女人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想起了那个有着甜美笑涡的女生,清清说的话,唐逐雀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自己脚下的那双黑色细跟羊皮靴。
叶芷玥回来了,叶庭鹰这个大哥很紧张的样子,先是亲自叮嘱女佣打扫,清除花盆,接着又再三叮嘱准备罕见的黑玫瑰——他是不是很疼妹妹?
唐逐雀再次甩甩头,见鬼了,最近,为何总是无意去想叶庭鹰那男人的闲事,她闷得慌了?没错,她跟在叶庭鹰身边这么久了,无事可做,起码没有正经事忙,所以闷得慌了。唐逐雀,不要再去想他的事,永远不要去想,他的事,不关你的事——
在心里,义正词严地给自己上了堂课,她再没听清楚叶庭鹰与卓可蓝说了些什么。直到超高速的总裁专用电梯往下急速下降,那股失重感让她回过神来,站不稳,头有些眩晕,担心站不稳,小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抓,抓住男人健实的长臂,呼了口气——
她这算不算故意勾/引自己,因为自己答应给三百亿丰厚酬劳,所以,心花怒放,改变心意,投怀送抱了?——望着主动攀上手臂的那双小手,叶庭鹰眼色暗了下来。
三年前,这女人躺在自己身下,衣不蔽/体,一动不动地承/欢,那紧致温暖的身子,生涩的反应,让他几近癫狂,。可是,这女人的心里只住着苏温泽,三年多以泪洗脸的日子,全是为了性情大变后的苏温泽——
夺去她处子之身,让苏温泽痛苦那事,是他自打娘胎出来后,做得最错的决定,那晚,却是彻骨难忘的回忆。
每每夜深人静,带着对她的无尽思念,还有淡淡的歉疚,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毁了这女人的幸福,十分成功让苏温泽陷入痛苦的漩涡,却也不可控制地赔上了太多!
一个真心在意自己,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的女人,他绝对会善待,但男女之情,永远敌不过金钱,权力的魅力!除了叶氏集团,黑鹰会,他真不应该再去过度关注别的事,包括这女人,尤其是这个对自己不存爱意的女人。
短短的时间里,叶庭鹰黑眸里的那抹深沉已慢慢淡去,他借着跨出电梯的霎那,不着痕迹地移开了手臂上的那双女人的小手。
楼下,古东然开着那辆黄色蝙蝠,停下,如往常般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开车后,好长一段时间,三人都没再说话。他们的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车声,以及大风呼呼的声响。蔚蓝的天空,不少的黑云沉甸甸压下来,天气,似乎变坏了。
蝙蝠一路直奔明月半山,主宅外,古东然刚停车,叶庭鹰不待保镖下车,自行推开车门,箭步进了大厅。他没再像之前那样做,去哪里都总是拖着那女人的手。
唐逐雀前脚刚进大厅,哗啦啦的大雨已倾盘而下,豆子般大的雨珠毫不留情地打在那辆黄色蝙蝠上,洁净的车身,很快沾满了雨水。古东然往车库那边开车离去。
远处的那片树木,草坪,翠绿的风景,很快被白茫茫地雨雾笼罩——
雨水没淋到她身上,却感觉到阵阵凉意。唐逐雀呆站在门外,望着噼噼啪啪,打在花岗岩地板上的雨滴,凝神,一丝恍惚!
奶奶被病魔带走的那天,也正是这样的大雨天。那天下午,她躲在六角亭里痛苦,泪眼模糊里,漫无边际的倾盘大雨,无情地敲打着花园那些爷爷悉心栽培的一盆盆的盘栽百合花。
爷爷说:百合花是球根花卉,偏阳性植物,所以要多晒太阳;隔些时间还得转动花盆位置,向光性很明显,光照方向出错,也会长歪;浇水时要谨记见干见湿的原则,不干不浇,浇则浇透,这样才会正常起球,开花;而过多的浇水,控制不好的话,水多了容易烂根;湿度不均匀,差别太大,也容易得叶烧病——
分株,扦插,播种,繁殖,浇水,施加液肥,栽培管理的功夫,实在太多太杂了,这些琐碎,细致的养花,稍微缺点耐心,都养不久一盆百合花。而爷爷,却养了足足五年多。
那些无数品种的百合花,给花园里添了独有的靓丽,也给痛思奶奶的年迈爷爷多了些寄托。种养百合,聊以慰藉了爷爷心中的悲伤。爷爷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自己因为长孙女的车祸离世,化悲伤为力量,陷入日复一日的工作,冷落了奶奶而不自知,奶奶患了胃癌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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