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令狐敏之和嬴敢当走进南山,无忌很惊讶。↖頂↖↖↖,..
“难道是祭山?”林子月四处打量了一眼。令狐敏之及其身边的几个人境界一般,不像是来抓他们的。
“他来干什么?”嬴亦然也很奇怪。她不觉得令狐敏之是来祭山的,因为嬴敢当并没有被缚,而这些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来祭山的,倒像是游山玩水。
无忌看了片刻,摇摇头。“他是来找我们的。”
“找我们?”林子月和嬴亦然异口同声的道:“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他一定有他的办法。你们注意看,令狐敏之一路上不停的抬头看天,而且他一直在向我们靠近,没有走一弯路。”
林子月仔细看了一会,也觉得惊讶不已。
既然藏不住,无忌干脆就走了出来,站在一颗悬空突出的巨石上,静静的等待着令狐敏之一行。望山跑死马,令狐敏之虽然看到了无忌,却还是用了半天功夫才走到无忌的面前。他停下脚步,叉着腰,喘了一口气,看起来筋疲力尽。
“你的境界虽然不高,却也是玄境,何至于此?”
令狐敏之苦笑一声:“最近太累了,没时间修行。论体力,我现在连壮境都不足。”
林子月撇了撇嘴。“你出卖了帝国,帮了夏侯孟德大忙,他就没赏你归元丹?良心补不了,元气还是可以补的嘛。”
“无数将士受伤。归元丹不敷使用,哪里还有给我。”令狐敏之根本不在意林子月的嘲讽。他走到无忌面前,上下打量了无忌一眼。“你脸色不好。是因为担心帝国吗?”
“你不担心自己的性命?”无忌皱起了眉。“还是觉得心中有愧,特意来寻死?”
令狐敏之摇摇头。“帝国灭亡,有很多人应该有愧,但唯独不包括我。”他转身看看嬴敢当,嘴角微挑。嬴敢当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嬴亦然喷火的眼睛。令狐敏之又道:“无忌,应该有愧的人还包括你。如果你没有一时冲动。杀出咸阳,而是坐镇天书院,帝国又何至于土崩瓦解?”
“我走了。天书院不是还有你和大师兄吗?”
“大师兄已经死了,被烧死在天书院。”
无忌一怔,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嬴自清虽然没有自知之明,但对他还不算太坏。他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可是被人烧死,未免太过了。
“谁干的?”
令狐敏之再次把目光转向嬴敢当。嬴敢当长叹一声:“我有什么办法,是凤舞将军逼我的。当时城墙上没有一个人听我的,都指望她能击退夏侯孟德,拯救帝国,别牺牲一个大国师,就算是要把我烧了,我也没法推辞啊。”
一听嬴敢当提到白凤冰。无忌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凤舞将军在哪?我的孩子在哪?”
“凤舞将军在掖廷诏狱里。”令狐敏之接过了话头。“她为了救你的孩子,放弃了取胜的机会。被我们擒住,施以镇魂之法,锁在掖廷诏狱里。”令狐敏之到此处,疑惑的瞟了无忌一眼。他非常好奇,且不道境能不能有子嗣这个问题,白凤冰都六十多了,入了道之后,还能生子?
道境还真是神奇。
无忌没有注意到令狐敏之眼中的狐疑,他沉下脸,厉声喝道:“我的孩子在哪里?”
“被我堂兄令狐野带走了。我已经派人去追,现在还没有回音。”
“那你还敢来?”无忌一伸手,扼住了令狐敏之的脖子。林子月也以闪电般的速度拉开了九昊落,对准令狐敏之身后的随从,包括杜鱼在内。
令狐敏之脸色平静,一动不动。杜鱼赶了过来,拉着无忌的手腕,急声道:“无忌,不可。”
“滚!”无忌冷喝一声:“念在我们旧日交情的份上,我不杀你。不过,你要是想拦我,休怪我无情。”
“无忌,你杀了他,凤舞将军必死!”
“她活该!”无忌冷笑一声:“她争权夺利,自寻死路,那是她自己的事,掳走我的孩子,将他置于险境,她就该死。你们不杀她,我也要杀她。”
“你真的下得了手吗?”令狐敏之垂下眼皮,静静地看着无忌扼着自己脖子的手。“如果能,你为什么当初不就杀了她,还把她留在流玉宫?她在流玉宫住了那么久,为什么一直没有暴起伤人?你应该知道,她随时都可以恢复。”
无忌眼神紧缩,盯着令狐敏之,手指却不自觉的松开了一些。
“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你。你用春之舞将一线生机注入了她的识海,帮她入道的同时,你也让她变得脆弱了。生命,就像初生的婴儿,不管他以后多么强大,最开始的时候总是很脆弱的,需要细心的呵护。”
令狐敏之笑了笑。“就像你的孩子。”
无忌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令狐敏之轻轻的抬起手,推开无忌。“你没有杀凤舞将军,但凤舞将军却因你而死。正如你没有伤害帝国,但帝国却因你而亡一样。”
“帝国都是被你们这些叛臣搞亡的,和我哥有毛线关系?”林子月吼道:“再胡八道,我一箭射穿你。”
无忌拦住林子月,歪了歪嘴。“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可以不杀你,却不因为你这些狗屁道理。我们刚从北疆归来,友情提醒你一下,北方的冰原正以你无法想象的速度向南方推进,要不了几年就会到咸阳了。夺天下易,治天下难,令狐敏之,我等着看你怎么死。”
“当真?”一直很从容的令狐敏之脸色大变。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兴趣。”无忌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令狐家藏了多少秘密。不过,我敢肯定。帝国今天的下场和你令狐氏脱不了干系。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子月,亦然,我们走!”
嬴亦然上前。一掌推开嬴敢当身边的甲士,拉着嬴敢当就走。嬴敢当不敢怠慢,跟着嬴亦然一路跑,逃出生天。
令狐敏之呆呆在站在山崖上,半天没有反应。
……
“伤得怎么样?”嬴亦然揭开嬴敢当肩上的破衣,露出红肿的伤口,皱起了眉。
“没事。没事。”嬴敢当轻轻推开嬴亦然,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无忌哼了一声:“自我批评的事等会儿再。咸阳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土崩瓦解,就算是第一任大国师张良重生,也只能望洋兴叹。”嬴敢当长叹一声。“还没破城的时候,城上就一片降声。如果不是凤舞将军出现。皇城早就失守了。凤舞将军意外被擒。人心崩溃,我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连我亲自提拔的天剑院国师要离鸿飞都背叛了我,就差一剑捅我个透心凉。亏得要离一羽护着我,我才免于一死。”
“那其他人呢?”
“几乎无一幸免。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帝国已经人心尽失,早就该亡了。”
嬴亦然厉声喝道:“你在胡什么。分明是你处置不当,这才导致一败涂地。若不是你背信弃义。自以为是,又何至于此。”
“妹妹。你是不在其位,不知其难。”嬴敢当看了无忌一眼。“你以为我相信他,让他做大国师,他就愿意拯救帝国吗?什么北疆大寒,不过是他骗你的借口罢了。咸阳危险的时候,他不愿意出手,帝国亡了,他还是袖手旁观……”
“你闭嘴!”嬴亦然暴怒,一踢脚在嬴敢当的屁股上。嬴敢当被踢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嬴亦然又连忙扶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好啦,我没事。”嬴敢当笑着安慰嬴亦然道:“对帝国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国师人选。可是对你来,他却是一个不错的夫君。别看帝国亡了,他无动于衷,可是若有人相动你一根毫毛,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妹妹,咸阳失守了,帝国的血脉却还没有绝。枭阳国是帝国的封国,你是嬴氏子孙,只要你还活着,枭阳国还在,帝国就还有希望。”
“我在有什么用,无忌入了道,不能生子,嬴氏血脉已经断了。”
“不会吧,他不是和凤舞将军生了一个孩子吗?”
“谁在胡八道?”林子月火了。“那孩子是阳阳生的,和白凤冰有毛线关系?”
“啊?”嬴敢当目瞪口呆。这乌龙可搞大了,怪不得无忌根本不打算去救白凤冰,他们没关系啊。不过,对他来,最大的问题却是帝国的血脉,如果无忌不能有子嗣,那谁来兴复帝国?
……
嬴敢当的话沉重的打击了嬴亦然的信心,帝国人心尽失,就算杀掉夏侯孟德,又能如何?
一时间,她心灰意冷,连话都不想了,只是埋着赶路。
多了嬴敢当,无忌他们很难坚持长时间凌空,只能在地面急行。夏侯孟德控制了咸阳,却还没来得及控制整个帝国,大部分地区还未被咸阳的改朝换代而波及,无忌四人穿行其间,几乎有一种帝国未亡的错觉。
然而,普通民众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却更让嬴氏兄妹伤心,这些百姓对帝国的存亡根本不关心,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甚至期望有一些变化,几乎听不到一句对帝国的感恩。
嬴氏兄妹很伤心。
看着嬴亦然意志消沉,日见消瘦,一向和嬴亦然不太亲近的林子月有些不忍,常常陪着嬴亦然话,逗她开心。她对嬴亦然,嬴敢当虽然混蛋,但是有一句得不错,枭阳国也是大秦的封国,甚至紫月森林都是大秦帝国的一部分,只要紫月森林还在,枭阳国还在,帝国就没有亡。
子嗣的问题也不难解决。无忌不能生,嬴敢当还有生子的机会,让他找个媳妇,生上一堆孩子,过继一个给你,你不就是有了继承人吗?你做女皇,然后把皇位传给继子,大秦帝国的血脉就又可以传承下去了。
林子月虽然是乱一气,嬴亦然却多少宽心了些。她找了个机会,和无忌单独聊了聊。没有无忌的支持,别复国,就连枭阳国能坚持多久,都是一个问题。
无忌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他考虑的不仅仅是帝国的死活。
“亦然,你想过没有,如果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会有大批的难民涌入紫月森林。紫月森林没有多少耕地,养不活这么多人,一旦大量难民涌入,整个紫月森林都会崩溃。”
嬴亦然了头。她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北方如果持续大寒,不仅无法生存的百姓会持续南逃,就连刚刚登基的夏侯孟德都会把目光转向紫月森林。夏侯孟德现在掌握了五大军团,四五百万大军,一旦发动南侵,紫月森林将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我们要尽快赶回紫月森林,召集九夷部落商议大事,统一意见。”嬴亦然抬起头,握着无忌的手。“无忌,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没有人举起大秦的旗帜,大秦就真的亡了。”
无忌瞟了她一眼:“你让我支持你哥?”
“嗯,除了他,没有人更合适了。他毕竟是大秦帝国的皇帝。”
“夏侯孟德能放他出来,令狐敏之能将他交给我们,明他就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无忌瞅了远处的嬴敢当一眼。“如果继续以他为号召,只会引起分歧,对大局没有丝毫帮助。”
“那怎么办?”
“我觉得你比他更合适。”
“我?”嬴亦然连连摇头。“大秦帝国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女人做皇帝。”
“没有出现过,不代表不可以出现。天书院历史上就曾经出现过一位女性大国师,而且做得不比男人差。”
“不行,不行。”嬴亦然连连摇头。
“你现在先不要急着否定,等到了卧虎镇,见到太后再。”无忌没有逼嬴亦然,但是他主意已决。不管怎么,不能再让嬴敢当做皇帝。他已经被他背叛了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呃……好吧。”嬴亦然松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