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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敛翅落下,站在了流玉宫前,放下了嬴亦然。
四周的冰峰上,数十位骑着牦牛的勇士躬身行礼,朗声大呼:“恭迎大国师降临!”
无忌皱了皱眉,哭笑不得。“谁搞的这阵势?”
“大国师,是林箭圣的命令。”令狐野大步流星的赶了出来,老远就拱手行礼。“大国师,枭阳王,宫主和林箭圣正在里面准备美食,脱不开身,着我来迎大国师和枭阳王。”
“辛苦。”无忌牵着嬴亦然的手,一边往宫里走,一边嘀咕道:“子月又在搞什么花样,好好的仙境,被他们这一吼,俗不可耐。”
嬴亦然抿嘴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一来,这里就俗气了,和迎不迎驾没什么关系。他们恭迎的是大国师,可没有枭阳王。”
无忌眨眨眼睛:“是这个意思?”
嬴亦然一扭头,佯怒的哼了一声,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不过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就算入了道,做了王,女人还是女人,终究有些小心眼的。”
“堂堂的枭阳王,背后说人坏话。”林子月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清晰如在耳边。“亏我听说你们要来,还为你们准备点心,你就这样感谢我 的?”
嬴亦然一听,扬声道:“林箭圣,你这就心虚了吧。我何尝说一句你林箭圣的不是,你倒先揽在身上了。可不是心虚是什么?”
“呃……”林子月语塞。虽然看不到她的模样。但是无忌能想象得到她现在有多郁闷,而施玉羚一定强忍着笑。论境界,林子月可以秒杀嬴亦然。论唇舌,林子月却不是嬴亦然的对手,一开口就落了下风。
从小在山林间长大的林子月,怎么能和从小在宫廷里长大的嬴亦然斗机锋。
无忌二人穿过水晶般的走廊,来到殿内。在一张巨大的冰桌前,施玉羚正在摆设点心,四只小锅放在冰桌的四面。中间摆满了各种鲜嫩的蔬菜和切得极薄的肉片、鱼片,林林总总,不下百余种。
林子月坐在一旁。托着腮,翻着白眼,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好啦,别生气了。等吃完再生气还来得及。”施玉羚笑道:“去问问白凤冰。看她想不想一起吃,愿意来的话,就将她抱来。”
无忌在桌边坐定,听了施玉羚这句话,不禁奇道:“她的手脚还没复生?”
“没。”施玉羚笑道:“大概是觉得有人侍候也挺不错,吃了睡,睡了吃,连修行都懒了。”
“不会是骗你们吧?”嬴亦然担心不已。提醒道。
“有子月在,我不需要担心她骗我。”施玉羚笑得很恬淡。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见林子月抱着白凤冰从里面走出来,她曲指一弹,四团小火苗像长了眼睛似的,准确地落在小锅下面,点燃了其中的燃料。
无忌赞了一声:“姐姐的控火技术越发的纯熟了。”
施玉羚笑道:“我控冰的技术比控火的技术更好。凤舞将军不愧是道境高手,对修行的领悟非我能及,寥寥数语,便点破了我的迷津。”
“这么说,姐姐也入道了?”
“入什么道啊。”施玉羚摇摇头。“我只是知道,没有入道。有这只小馋猫在身边,哪有时间冥想静坐。”
林子月不服气的瞪起了眼睛,将白凤冰塞进施玉羚身边的躺椅中。“怪我咯?”
众人忍俊不禁,连白凤冰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说了一阵闲话,无忌给嬴亦然使了个眼色,嬴亦然会意,不动声色的说起了咸阳的事。她刚刚开口说了两句,白凤冰突然开了口。“你是想去咸阳,却又担心流玉宫吧。”
无忌没吭声,神色也很平静,但是他已经默认了白凤冰的话。
“你去吧。”白凤冰同样淡淡的说道:“除了你,我现在对谁都不感兴趣。”
林子月听了,眉毛一挑,将筷子拍在了桌上。“你这是看不起我么,有种你把胳膊腿长出来,我和你单挑。”
白凤冰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莽妇!”
“哇呀呀……我和你拼了。”林子月纵身跃起,扑到躲椅前,捏着白凤冰的脸,用力的摇晃起来。
无忌和嬴亦然面面相觑,这算几个意思?堂堂的两个道境高手,就这样决斗?
“你们吃你们的。”施玉羚一脸平静的招呼道。“每天不闹上两回,是不会罢休的。”
无忌听了,只好不管她们,埋头猛吃。
……
卧虎镇,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一个少年正在茶摊前忙碌着,大声的招呼着来往的行人。
“唉——国师茶,国师茶啦。大国师秘制配方,有病治病,无病养生。一碗生津解渴,两碗精神抖擞,三碗满山撵狗啊……”
“哟,这是谁啊?”林子月诧异的问道:“哥,你家里还有人?这是你弟弟还是……”
“我哪来的弟弟。”无忌没好气的说道,找了位置,远远地坐下。他仔细想了想,根本不认识这个少年,再认真听听,连口音都有些陌生。
“他是咸阳人。”嬴亦然插了一句嘴。
“是哟。”林子月恍然大悟。“这人是咸阳口音,有点帝都人特有的官腔。”
嬴亦然没理会林子月的暗讽,扬手示意正在热情叫卖的少年。少年眼尖,一手托着三只陶碗,一手提着一只大壶,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哟,三位贵人,喝茶?”
“废话,到你这儿来,不喝茶还能干什么?”林子月笑道:“你不是本地人吧?咸阳来的?”
“哟。一看您就是见多识广的。”少年一脸灿烂的笑容。“听您的口音,也是从咸阳来?”
嬴亦然接过了话头:“既然是咸阳人,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还卖起了国师茶?”
少年一听,连忙把脸转向嬴亦然。如果说林子月的口音只是有点咸阳腔,那嬴亦然的口音就是最纯正的咸阳官话。他立刻认定嬴亦然比林子月更重要。
“唉,别提了,您大概是好久没在咸阳了。咸阳可是出大事了。”少年看看四周。“您先喝茶,我去招呼一下客人,马上就来。好久没看到咸阳人了。一听您说话,我就觉得亲切。今儿的茶,我请了。”
少年说着。满怀歉意的鞠了个躬,转身去招呼客人。只见他像一只蝴蝶似的来往穿梭,手脚麻利,却没碰到任何一个人。看起来训练有素。
“一看就是个跑堂的。”林子月撇了撇嘴。
“不对。他的家境不错,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学着做生意。”嬴亦然摇了摇头。“你看他虽然走得很快,可是脚不生尘,步伐小而不乱,这是上朝时才有的趋步,绝非一日之功。他肯定从小接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
林子月很诧异,盯着少年的脚看了半天。果然正如嬴亦然所说,不禁有些赧然。
“没什么。我从小就接受这样的训练,因为乱了步子,不知道挨了师傅多少打。”
“真可怜,嘻嘻。”林子月笑了,低头喝茶。
过了一会儿,少年招呼完了别的客人,托着一盘饼,来到无忌等人的面前,斜着身子坐下。“请诸位乡党尝尝我的手艺,这可是正宗的咸阳做法。”
无忌三人接过饼,一人撕了一块,咬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
“咸阳发生什么大事了?”林子月嚼着饼,故作不解的问道。嬴亦然却细细的嚼着饼,没有说话。
少年看了她们一眼,拱手施了一礼,苦笑道:“诸位有所不知,去年咸阳就不太平了。先是有人毁了天书院,接着鹰扬军团和虎步军团造反,天子御驾亲征,全军覆没。如今咸阳大战在即,民心骚动,我只好和家人一起逃出咸阳,以免被兵灾难及。”
“不是说龙骧军团和凤舞军团勤王了么?咸阳城内应该不会受影响吧?”
“别提了,咸阳城里都说,四大军团沆瀣一气,只不过凤舞将军被天书院的二师兄困住了,这才被七皇子夺了凤舞军团。最可气的就是龙骧军团,蒙家深受皇恩,没想到却与殷家一样,意图不轨。不久前,龙骧军团还攻击箭神山,如果不是羽民国出了个箭圣,指不定现在什么样呢。”
少年离家数千里,难得遇到咸阳人,难免有些兴奋,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虽然和事实有不小的距离,但咸阳人心惶惶的情形却可见一斑。
据少年说,咸阳的普通百姓生怕被兵灾殃及,大部分都开始逃亡。只是紫月森林的名声不佳,所以南逃的不如北往的多,就算是南逃,大多也止步于边境,卧虎镇便是极限,很少会有人进入紫月森林。
“北方不是叛军所在吗,怎么会有人向北逃?”
“对普通百姓来说,有什么叛军不叛军的。”少年苦笑道:“北境虽然冷一点,可是土地肥沃,随便找块地方就能养活自己。南方山多,又以山地为主,要想找到空闲的耕地可不容易呢。”
嬴亦然的眉头皱了起来,和无忌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忌没有吭声,但是他能感觉到嬴亦然的担忧。如果普通百姓都选择北逃,那朝廷能控制的人口就会大大削减,在接下来的对峙中,嬴敢当将面临巨大的困难。
“你这国师茶又是怎么回事?”林子月对朝政不感兴趣,追问起了国师茶的来历。
“咦,你没听说吗?”少年眉头一扬,眼神发亮。“天书院的二师兄就是卧虎镇人,他就是在这里卖茶,遇到了一位神仙,神仙送他一部天书,他在树下坐了七天七夜,顿悟天机,从此一飞冲天……”
无忌三人目瞪口呆。
林子月故意逗趣道:“那你为什么叫国师茶,他不是还没有做国师吗?”
“谁说没做国师,他现在不是枭阳国师么。”少年争论道:“其实,若不是因为出身贫寒,他肯定成了大国师,大秦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些七大姓、十三小姓的世家排挤穷人吗。嘿嘿嘿!这位客官,你想干什么?”
少年突然站了起来,顾不得打招呼,向挂在树上的茶幡奔去。
一个身形削瘦的少女拽住了茶幡,用力一扯,将茶幡撕裂,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
少年奔到她的面前,连连拱手,一脸无奈。“客官,您这是为何?小人可没惹您哪,你扯了我的幡,我还怎么做生意。”
“生意你照做,国师二字却不准再提。”少女回到桌边,手一拍,桌旁靠着的一柄巨剑跳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少年一怔,脱口而出。“一丈红?”
少女面寒如霜,恍若未闻。
无忌却愣了一下,和林子月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子月也很奇怪,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丈红。
“那巨兽怎么跑这儿来了,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肯定是来找他的,就是不知道是来寻情还是来寻仇。”嬴亦然用茶碗挡着脸,强忍着笑。
“当然是寻仇啦。”无忌叹了一口气。“她父兄都死在我手上,还不对我恨之入骨。走吧,我们别惹她。”
林子月嘻嘻的笑着,和嬴亦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嬴亦然摇了摇头,扔下一把钱,拖着一心挑事的林子月,跟上了无忌。林子月埋怨道:“怎么,难道我们还要怕他?盖家父子为殷家做狗,不杀他们,难道被他们杀?”
“盖家父子死得其所,盖红却没有必死之罪。”嬴亦然解释道,给林子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留心无忌的脸色。从看到盖红的那一刻起,无忌就没有笑过。
林子月耸了耸肩。“我哥现在越来越心软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无情的人,要不然的话,当初怎么会救你。”
“这倒也是哦。咦,那谁啊,你看你看,我就说嘛,躲是躲不掉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嬴亦然顺着林子月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两丈的巨人挡在路中间,手握巨剑,直指无忌。
“无忌,杀了我,赏我个痛快吧。”一丈红含泪道:“我再也无法承受这种煎熬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