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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救赎与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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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晚,天地朦胧,沉闷钟鸣敲响了,疲惫不堪的奴隶迎来短暂的休息时间。

奴隶集合,清人数,排队领取食物和水,矿坑劳作让奴隶大多数都发生畸变,现场就是怪胎的展览会。不过。这个黑暗动荡的岁月,这个愚昧低贱的种族,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谁还会在与外表呢?莫鹰的伤势好转过半,安安静静的排着队,矿坑里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他妈的,这种次等货,还想拿过来凑数?”变异人检查前面一个奴隶的矿石,满脸怒容的呵斥道:“滚回去重新挖过!”

这个奴隶骨瘦如柴就像一具骷髅,头发全部脱落,浑身长满脓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哀求道:“先给一口吃的吧……我饿的干不动了!”

变异人粗暴一鞭子将其抽倒,上去跺上两脚,奴隶被踩得直吐血:“没完成任务还想吃?挖不够就给我死在下面吧!滚!”奴隶被打得遍体鳞伤,最终被重新送回矿坑,谁都知道,他再也上不来了。

“下一个!”

一个女性|奴隶,三十岁左右,破布裤子,裸着上身,相比其他畸形严重的奴隶,她的样子还勉强能入眼,只是皮肤损伤的十分厉害,有些地方露出大片大片鲜红褶皱痕迹,像重度烧伤留下的疤痕。

三块面饼,一个陶罐清水!

众奴隶羡慕的目光中,女奴隶拿起属于她的食物,转身就要离开这里。结果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像癫痫发作般,扑通软到在地上,浑身剧烈抽搐,眼睛、嘴巴、鼻子,同时涌出鲜血。

一个变异人监工赶紧过去检查几眼,转身对头目:“内脏大出血,没救了!多半是不自量力,不顾身体能不能承受,跑到矿坑深处去挖矿了!”

变异人头目不耐烦挥挥手:“找个坑埋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指示吗?”

女奴隶好像听不到变异人的话,艰难在地上蠕动,伸出一只手,想去捡面饼……那是自己赌上性命,好不容易换来的,指尖要触到面饼的时候,变异人走过来就像抓一支鸡般握住瘦成竹竿似的右腿。

“呜呜……”

当女奴隶像破垃圾袋般被拖走时,嘴里一边吐血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仍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只是食物已经越来越远无法触及了。

轰!

众奴隶见此,纷纷猛扑上去,疯狂哄抢地上的食物。

可怜的女奴隶眼睁睁看着自己以生命换来的食物,正被其他奴隶分食,当一块块染血的面饼,被饥饿而又麻木的奴隶疯狂塞进嘴里的时候,她的浑浊眼睛里的光芒彻底黯淡,再也不会亮起了。

莫鹰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心中压抑着一股怒火!

“你干的不错!”

“这是你的!拿着走吧!”

五块面饼、两块肉干,一罐水。

莫鹰面无表情捧着食物默默回到奴隶屋,坐在一棵枯树地下,独自啃起硬邦邦的面饼。这面饼的口感跟木屑没区别,不过对奴隶来是相当难得的食物。

莫鹰抬头,仰望天空,正期待着星光早出现。

一个男人的哭泣声却不合时宜的在耳边响了起来。

“哈姆?!”

哈姆就坐在前面的枯树前,头发开始有脱落的痕迹,皮肤出现一些红色疹子。大概身体比较强壮关系,虽然出现一些恶性反应,但是相比其他人来,还是不太明显的。不过,此时此刻,眼睛浮肿,满脸伤痕,好像刚刚被人打一顿。

哈姆见到莫鹰,嘴角抽动几下。

“他……他们打我!”

“监工打你了?”

“不是监工大人打的……”哈姆觉得莫鹰的眼神比平常更犀利,萎缩的缩缩脖子,两眼却直勾勾盯着面饼,露出渴望的眼神:“我力大,干活多,分到食物也多。他们把我的食物抢走……我……我什么都没吃到!”

奴隶干的?

这也不奇怪。矿坑奴隶大部分是犯错被送来的,因此比普通奴隶更疯狂一些,为食物对同为奴隶的人出手,这也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莫鹰掏出两块面饼丢过去。

哈姆露出难以置信表情。

“你不敢吃吗?”

“不!我吃!我吃!”

生存本能战胜恐惧,哈姆赶紧夺过面饼,狼吞虎咽了起来。虽然哈姆举报莫鹰,不过话回来,没有哈姆举报,莫鹰也来不了矿坑,从某种意义上讲,莫鹰还得感谢哈姆。

“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莫鹰轻轻一叹道:“矿坑工作的奴隶,是活不长的。”

哈姆面饼已经全部塞进嘴里,正在捡着掉在地上的面饼屑吃,当听到莫鹰这句话,动作顿时僵硬了,露出恐惧表情。

“另外,你记住,我不会再给你食物了!谁抢了你,你就抢回来,谁打了你,你就打回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如果连这一都做不到,早饿死对你来会比较好!”

“我,我我……”

哈姆张张嘴吧。

他实在不知道该什么。

莫鹰轻轻叹一口气,再次抬头仰望,几微弱星光缀暮空。这个世界太压抑阴暗,不过每次看见星星的时候,疲惫的心田就会感受到一丝安详温暖。

老师。

你在看着我,对么?

莫鹰露出一丝淡淡笑意,漆黑明亮的眸子倒映着星辉,轻声道:“老洛克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是关于旧时代驯兽师驯服巨象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巨象是什么,不过老洛克它是一种力大无穷的生物,但驯兽师总能以一根木桩将它束缚住,你知道为什么吗?”

哈姆身体有些颤抖。

他不知道,他也不太想知道。

莫鹰才不会顾及他的感受,自顾自:“因为巨象刚刚出生的时候,驯兽师就用铁链把幼象绑在木桩上,任由幼象拼命的挣扎,而幼象力气很,远远无法挣脱木桩束缚。久而久之,幼象也就放弃挣扎。最终,幼象渐渐成长,终于拥有轻而易举挣脱木桩能力时,它却失去抵抗的念头。它觉得,木桩是不可能摆脱的,自己注定一辈子被束缚。”

哈姆懵懵懂懂:“你……你这些干什么?”

莫鹰目光投向他:“人类就像一头巨象!”

哈姆慌忙捂住耳朵,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别了,求你别了!”

“你看看你自己!”莫鹰站起来,犀利无双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你比其他奴隶都要高大,你比其他奴隶都要强壮,但为什么有人能从你的手里抢走食物?因为你不懂得反抗!你既然怕死,那为什么甘心在矿坑等死吗?饿死,或被折磨死?告诉我!”

哈姆不知所措。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活一天就算一天,奴隶普遍都抱着这样的心态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莫鹰的话越来越凌厉:“你就真的没有想过自由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吗?没有枷锁,没有束缚,自由奔跑,自由呼吸,不再受到鞭打,不再受到奴役……命掌握在自己手里,为自己活着!”

犹如遭到雷击,哈姆彻底的惊呆了。

这时一阵凌乱脚步在靠近,大概是其他奴隶要回来了!

莫鹰不能再了,走到木若呆鸡的哈姆面前,拍一下大汉的肩膀:“矿坑是奴隶的坟墓,正在一埋葬你我。死亡,是每一个人迟早的归宿,但奴隶,不是我们注定的命运。你什么时候懂了,我会来找你的!”

哈姆的心在颤抖。

死是生之归宿,究竟死在奴隶的坟墓里,还是死在奔向自由的路上?

哈姆抬起头向前方看去,莫鹰身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哈姆觉得对方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让他不敢靠近。

另外一个方向,有群奴隶走了过来,每一个都畸变扭曲,目光麻木,丑陋不堪,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肮脏怪物。

我真的……能从中摆脱吗?

这个奴隶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

…………

夜幕降临。

奴隶重新进矿工作。

莫鹰又一次来到漆黑寂静的洞窟,走到一个虚弱重伤的变异人面前,从怀里掏出肉干和水要喂他吃下。黑角虚弱睁开眼睛,“为什么救我?”

“老师过,我们这样的人,世界上已经没有几个了。”莫鹰把肉干碾碎和水一起,让变异人吃下去:“我确实不喜欢你,但是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你的老师……老洛克吗?”黑角露出一个笑容,那森白獠牙和满脸横肉的组合,非但不会让人产生亲切感,反而让人觉得狰狞可憎:“不,你错了!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黑角命不久矣,所以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恐惧,绝望,我选择逃避!为此不惜一切手段!你还不明白吗?我和毛魁没有本质区别!即使你真的救了我,你以为我会对你心存感激?不!必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你!”

黑角残暴而冷血。

奴隶营不知多少奴隶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谁会想到,黑角卑躬屈膝、隐忍多年,哪怕断臂之刑,仍然不露丝毫破绽。为了能逃脱,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心机之深沉,绝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我和你们不同!我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人类,我无时无刻不在憎恨体内的人类血统!我想找一个没有统治者的地方,像个可怜虫一样度过余生!”黑角握紧拳头,表情更加扭曲,看向莫鹰:“你们却选择一条艰难万倍的死路啊!”

莫鹰漆黑眸子似古井般无波,无惧变异人的强势目光。

两人对视几秒,变异人情绪渐渐平静,突然像泄气皮球一样,虚弱瘫靠在岩壁上,无力的挥挥手:“不要浪费水和食物了……走吧!”

黑角为能活着,能不惜手段、能不惜代价。

只是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

黑角有两处致命伤。

一处是左臂的断臂,伤口严重感染,让黑角发起高烧,整个人都非常虚弱,否则以他的实力,毛魁是无法偷袭得逞的。一处是胸前剑伤,毛魁非常凶狠,短剑刺伤了肺部,若非黑角是罡气期的实力,若非变异人体质,恐怕已经死去了。

莫鹰默默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黑角深深呼吸一次,浑身放松,闭目待死。

琤!

黑角听见一声响,他又重新睁开眼睛,只见莫鹰拔出插在岩壁上的短剑,又走回到了面前,短剑在晶石散发光芒中,折射出一抹森寒的光芒。

“你……你想干什么!”

莫鹰提着短剑走在黑角面前,剑锋在手腕猛地用力一割,温热鲜血,喷涌而出,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我有很强自愈能力,也许我的血也附带这种能力,事到如今,只能一试。”

黑角瞪圆眼睛:“你……”

少年温热的鲜血流淌而出,先流在断臂上,溃烂化脓的伤口,立刻出现异常变化,本来坏死的肌肉,竟然奇迹般被激活了,脓包和淤血自动溃烂,从伤口里面排了出去。

竟然立竿见影!

真的有用!

死马当活马医,没有想到真的成功,不过血流很快减少,超强自愈能力在转眼间就让伤口收拢。莫鹰又举起短剑,切出一条更大伤口,大股大股鲜血又重新流出来。

“喝我的血吧!”

莫鹰抬起手腕,让血流进黑角嘴里。

“你……”

黑角完全惊呆了!

曾经如何对待过莫鹰,黑角心里一清二楚,鞭打、侮辱、酷刑。莫鹰绝对有一百个理由杀死自己,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竟然甘以自己的鲜血,去拯救一个万般折磨过自己的仇人!

少年不高大不壮硕身体,却像笼罩着一种无形光环,正绽放出一种震撼人心的魅力!

黑角忍不住想起老洛克,想起他在烈火中呐喊的一幕,突然明白一些什么!

难怪,老洛克会收少年作为自己的学生!

两个人拥有着同样的意志!

除顽强的意志,除不屈的灵魂……更有一颗救赎和宽恕的心!

人类文明落幕太久!

人族臣服求全太久!

人族太需要一个英雄!

人族太需要一颗燎原的星星火种!

老洛克选择的少年,真能肩负起这种使命吗?

莫鹰第二道伤口也渐渐止血愈合,脸色略微有苍白,不过黑角已经极大好转,鲜血不仅仅治疗伤口,竟让黑角的力量出现不精进。黑角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身体里,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你也看到了,我在矿坑里面,非但不会影响,身体恢复和自愈速度会加快,练武练功的速度也会加快,这件事情隐瞒不了多久的,我必须趁早逃离这个地方。我需要和你帮忙!你既然有矿区地图,那么究竟该怎么离开?”

黑角已经平静下来,深深的看莫鹰一眼:“矿区内变异人监工有数百人,真正管理者是灵族人,只有一种办法能够逃走……只是风险非常大,如果失败,我们就……”

“别这些没用的!”莫鹰斩钉截铁:“我不怕死!”

(编辑告诉我,新书期每天最多6k,更新太多会影响成绩。游子很多章节字数比较多,也不想分割了,希望大家多多投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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