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鹰绑起双手吊在刑架之上,几千道奴隶目光在注视他,那些眼睛里找不到分毫的愤怒或同情,唯有恐惧和胆怯。莫鹰心里一阵悲凉,没有知己,没有朋友,没有同类,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老师过:伟大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今后的路可能会更漫长、更艰难,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鞭刑,可怕的刑罚。鞭刑使用特制鞭子,由变异人亲自执行,哪怕强壮的公牛,也承受不了几鞭!
一百鞭啊!
整整一百鞭啊!
从没有奴隶受过如此严酷的鞭刑!
这就相当宣判少年死刑,而且是极其残酷的死刑!
莫鹰心里没有丝毫恐惧,他望着火刑柱上的焦黑尸体……老师的信念,由我继承,请与我同在吧!
一个遍体棕黑长毛的变异人走出来,双臂过膝,身体魁梧,犹如一头猩猩。这是7号奴隶营的副队长毛魁,专管刑法杀生,不知多少奴隶,死在了他的手里。奴隶的眼里,黑角是残酷的暴君,毛魁是冰冷的死神!
“贱奴们!“
”给老子睁大眼睛看好了!”
“这就是对吾主不敬的下场!”
“吾主是仁慈的,吾主是伟大的,否则你们这些肮脏的生命又怎么能活到今天?”
众奴隶跪地磕头,万分诚恳赞美着统治者的慈悲。
毛魁阴沉着脸,满目怨毒凶横。今天奴隶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黑角自然首当其冲,他也难逃其责啊!怪这些奴隶,都怪这些奴隶!如果不是他们,他还是奴隶营的副队长,如果不是他们,他就可以……
毛魁痛苦而又懊恼,当见到准备受刑的瘦弱奴隶少年时,毛魁似乎找到一个宣泄愤怒的工具,一条米刑鞭,无情的落在奴隶身上!
“一!”
“二!”
“三!”
每一鞭子都像被砍一刀。
那火辣辣的裂痛似电流传遍全身,几乎超过神经的承受极限,让人要当场晕过去。
但,莫鹰紧要牙关,让自己清新,不能晕,因为晕去去,或许就醒不来了!他的血仇未报,他的梦未实现,不能死,不能死!非但不能晕,非但不能忽略疼痛,更要以十倍百倍清醒来面对。
他要记住这痛!
他要记住这恨!
他要记住这耻!
他要记住变异人丑陋的嘴脸!
他要让这一切都揉进灵魂里,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千倍、万倍偿还回去!
毛魁觉得不可思议。
普通奴隶三两鞭就会被打晕,十几鞭往往就会被打死!
这个奴隶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
毛魁狞笑起来:“你的命很硬?老子今天偏要打死你!”
啪!
莫鹰感觉到鞭子上释放出来的电流,浑身不禁抽搐痉挛,心脏在一瞬间,骤然失去活力!
正是一刹那间,莫鹰感觉身体里某一扇门被打开,胸腔有一股火焰在喷涌,从瞳孔深处释放出淡淡金光,心脏加速剧烈跳动,犹如高昂的战鼓,让暖流迅速传遍浑身,快速传遍四肢百骸,本来虚弱的身体被灌进一股力量,犹如久旱逢甘雨的焦裂大地。
“啊——!”
莫鹰仰天长吼,那声音与奴隶受刑时的惨叫截然不同!
其中掺杂太多东西,悲伤、愤怒、仇恨、信念、疯狂,让毛魁汗毛倒竖……想起两年前的一次集体狩猎,变异人猎杀一窝狮虎兽,最后一只雄兽临死前就发出了这种吼声,本来奄奄一息的雄狮兽,突然发狂一样挣脱猎网,连续撕碎了九个变异人!
对,一模一样。
正是这种感觉!
少年身体里居住着一头疯狂的野兽?
少年身体里沉睡着一股狂暴的力量?
可是,这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奴隶……一定是想多了!
“九十九!”
“一百!”
奴隶少年的胸口、后背、大腿,全都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正一动不动挂在刑架上。
死了么?
毛魁刚想去检查。
莫鹰缓缓抬起头。
嘶!
变异人退后两步,倒吸了口凉气,有一种心脏骤停的感觉,好像忽然掉进冰窟,好像被致命毒蛇凝视,心里泛起一丝恐惧!
这眼神太可怕了,这奴隶绝对是与众不同的……杀掉,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过毛魁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伤太严重,没有失血过多而死,基本也是活不成的,更何况要被送去挖矿。矿区是一个什么地方?那里被称作“奴隶的坟墓”,从来没有一个奴隶能在矿区坚持超过1年时间,短则个把月,长则半载,最强壮的奴隶都会暴毙而亡,受负能量辐射而死,死状大多凄惨无比。
毛魁行刑完毕就走了。
众多观刑的奴隶纷纷离开。
莫鹰孤零零的被吊在刑架之上,鲜血从伤口里涌出,顺着骨瘦如柴的身体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脚下枯草在血液之后,全都诡异的重新换发生机,重新被镀上一层绿色,甚至比以前长势更好了。
当然,莫鹰并没有关注到这一幕,因为失血过多,现在十分虚弱,整整两时头晕目眩,又冷、又饿,虚弱不堪,剧痛难耐。
几只黑色怪鸟拍打翅膀,落在绞刑架上面,猩红眼斜睨着他,等着断气,蜂拥而上,啄其血肉。
莫鹰对它们嘲讽一笑,然后艰难地抬起头来,只见几颗明亮的星星,缀在漆黑的天幕上。这一刻,少年忘却**上的痛苦,心中充满感动,他坚信,那星光,是老师的眼睛……慈祥而充满期待!
“老师,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时,两名变异人走过来,莫鹰被从刑架弄下来,重新戴上手链脚链,塞进一辆囚车。这辆囚车关着十几名奴隶,用两只黑角马拉动,变异人驱赶着角马,从一条路离开奴隶营。
莫鹰躺在囚车里,意识变得越来越朦胧,他太虚弱了。
整晚耳边全夜虫鸣声,还有哗哗树叶声,不知名的地方,有几声野兽的吼叫,不知身在何方。后半夜时候,囚车停住了,奴隶连拖带拽,奴隶们都被粗鲁的扔进一间屋子里。
这漫长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
第二天,黎明时分。
莫鹰又冷又饿的清醒过来,一夜间满身的伤口,全部止血结痂,有地方甚至脱痂愈合,重新长出新嫩的肉来。
莫鹰没有生过病,有时饿得不行,摘剧毒蘑菇充饥,最多肚子痛一阵,事后没有任何异常。每当受伤,从没有被感染过。莫鹰不知道原因,只以为自己的运气比一般人更好。不过,像现在这样的恢复力是以前不具备的,莫鹰隐隐觉得自己身体好像出现某种变化。
天微微亮了。
屋用石木砌成,地上一片狼藉,角落都是一些屎尿,屋内空气不流通,恶臭屏蔽,蚊虫四绕。十几个奴隶或躺或坐,各个衣裳褴褛,全都埋头不语,彼此并不交流。
奴隶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劳作,长时间不开口不交流,相当多的人患上失语症。
莫鹰低声问:“这是哪?”
几个奴隶抬头看一眼他,大部分连头都没抬,现场一片沉默。
莫鹰赶走落在伤口上的苍蝇蚊虫,免得在血肉里产卵,曾经有一个奴隶腿受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虫子在伤口里产卵,孵化、产卵、孵化、产卵,满肚子都是白花花的虫子,肠子内脏都被咬穿,最后哀嚎好几天才死去。
莫鹰在人群中发现一个身体强健的大汉,莫鹰瞪圆眼睛,声音像牙缝里挤出来:“哈姆!是你!”
哈姆蜷缩一团瑟瑟发抖。
莫鹰霍地冲过去,两手揪住大汉的衣服,两人体型是完全不成比例,大汉却被对方身上恐怖的气息震慑,肝胆俱裂,涕泪横流:“别……别打我!对不起,对不起!”
这没用的东西差害死自己!
莫鹰想扇哈姆几个巴掌的时候,却发现哈姆身上也有很多伤口,衣衫也被血浸红了,皱皱眉头,松开手问:“你怎么也被送到这里了!”
哈姆蹲到角落,两手抱头:“我们挨了十鞭,被送到这里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想回去!”
连坐!
一个奴隶组,一人受刑,余者皆罚,这就是奴隶连坐制度。哈姆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揭发莫鹰,反而连累了自己,一起被送去矿山。
突然,门推开。
众奴隶都发出惊恐的大叫,因为两个变异人走进来,每人抱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东西,全部倒在脏兮兮的地面上。
“吃吧!”
“肮脏的臭虫们!”
“吃饱了就给我下矿干活!”
奴隶像嗅到血腥的鲨鱼,本来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哈姆,条件反射般挑起,与众奴隶一起聚拢过去,疯狂的争抢起来。
这是用树根、树皮、野菜,鱼骨头、山鼠肉、外加变异人吃剩的残食煮成,黏糊糊,分量很足。莫鹰不得不过去抢起两把往嘴里塞,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不吃会饿死的,而他还不能死,他必须活着!
变异人嘲讽地看着奴隶:“这一批的质量不怎么样!”
另一个:“凑合着用吧!现在奴隶越来越不够,如果再交不够分量,灵族的老爷一发火,我们就不得不亲自下矿干活了。”
矿区伙食比营地好,最起码奴隶能吃饱,每人发一把生锈的鹤嘴锄,从屋里被赶出来。莫鹰一步一晃走着,太阳完全升起,刺眼的阳光倾洒的火,当眼睛渐渐适应之后,矿区渐渐的呈现在视野里。
四方都有哨塔,有四五个奴隶营,每营矿奴千余,整个矿区都建在山谷里,周围是坚固高大围墙,灵族士兵亲自把手,从规模和布局来看,足以看出晶矿的重要性。
一个魁梧的变异人走出来,身穿厚厚的防护服,右手拿着一根长鞭,左手已经被砍掉,凶狠的面孔挂着阴鸷怨毒的狞笑,正是刚刚被调过来的黑角队长。虽然变异人身体强壮,但是昨天才被砍掉左手,现在脸色惨白十分虚弱。
没有选择,只能强撑,奴隶营不养没用之人,不仅仅是指人类,同样包括变异人。
“这里不是普通奴隶营!”
“奴隶没有自由活动时间,干活之外的时间,只能在奴隶屋呆着,不准无故离开活动范围,胆敢违背,当场击毙!听懂了没有?你们这帮兔崽子,如果落在老子手里,老子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滚去挖矿!”
营地整整有数百变异人,还有灵族战士亲自把守,四周围墙高大二坚固,这种环境是不可能有办法逃走的!
西方有一座加工厂,大量黑色矿石堆积其外,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矿石里掺杂大量紫色、红色的斑,亮晶晶的,还会发光,这就是晶石。每一个变异人都穿着防护服,戴着手套、隔离面罩,奴隶除一把鹤嘴锄,没有任何防具,愚钝的奴隶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每天上午下午晚上,各需进矿坑一次,最少采集0斤标准纯度的晶石矿石,方能换取食物和水。若产量高、或捡狗屎运挖到一块高质量的矿石,还能奖励食物甚至鲜肉。总之,伙食是根据采矿量来计算的。当然了,如果达不到合格标准,不允许上来,挖够数为止。
几里范围,寸草未生,设备十分简陋,简直是个大木盆,井口半径有三丈,是一口巨大的钻井,圆盘形状的黑色平台,缓缓地上升到地面,一个全副武装的变异人,带着一队奴隶上来了。
几十个奴隶有一个共同特,头发一根不剩,大半都是畸形的怪胎。
有一个脖颈部长出成串肉瘤,每一个都有指甲大,大约有几百个,犹如一串又黑又紫大葡萄,挂在脖颈部位,其中有些溃烂,流出恶心的黑色脓水。有一人肩膀、胸前,骨头长出体外。还有一个,腹部鼓起一个巨物,其上纹路缠绕,就像一个畸形婴儿。
“看什么?”
“还不滚进去!”
变异人粗鲁的把新矿奴送上去。
四周一片漆黑,升降台慢慢下沉,莫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跳速度迅速增加,好像有某种东西,从环境渗进身体,融进血液里,让血流发烫、让血流加速,暖洋洋的感觉传遍全身,竟然有一舒服的感觉。
甚至……连虚弱感都减轻了。
“呕!”
一个瘦弱奴隶大吐特吐起来,其他奴隶感觉到程度不同的不适,恶心、眼花,重则当场呕吐,轻则站立不稳。
奇怪。为什么惟独我没事?
莫鹰没有感觉不舒服,反而越来越有力气,浑身伤口都痒痒的,仔细看过去的时候,伤口在以肉眼能顾分辨的速度,正在缓缓地愈合着!
哈姆露出惊恐表情,哪怕以他强壮的身体,此刻也感觉到一阵头晕:“这里有问题,这里有问题,我们死定了,我们死定了!这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我!”
莫鹰向大汉走过去,哈姆惊恐的连连后退:“你……你干什么!”
莫鹰拽住粗壮的手臂,目光就像刀锋一样凝视着他:“你觉得是我害你,那么就不该像个懦夫一样尖叫!这里又没有监视,真的愤怒就用你的拳头来话吧!”
“不!”
哈姆猛地缩到地上,两手紧紧抱头、瑟瑟发抖。
可怜的家伙!
当奴性深深扎根在骨子里。
当屈服深深渗透进灵魂里。
这就是哈姆,是万千奴隶的缩影。
轰咚咚!粗大铁链不停晃动,升降台沉到矿坑的底部,奴隶在变异人驱赶中,全走进能量污染严重的矿坑。
奴隶们开始劳作了!
(明天开始,本书就步入正轨。从明天开始,每天两章保底更新,中午1左右一章,晚上8左右一章,至于加更,时间定在0。跟过来的人不太多,希望书友多多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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