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渔眼见二人都已收拾了对手,也不再留手,往下一招,地面上‘轰隆隆’的传来连绵的响声,泥石溢开,一座数十丈的金铁巨山飞出,带起滚滚气浪,往上冲去,与之对敌的那黑光刚要有所动作,巨山尖上散出一股金光,正好定住这位,随着又一声大响,这厉鬼却被镇压在山底之下。頂點說,..
“看来秦道兄是有意防着我呢!”念九邪邪一笑,若有所指。
“有备无患耳,还要麻烦九公子引路,”秦渔回道,他先前把化铁剑丸埋伏于土下,运用玄功,化土成金,凝练出此物,便是为了防止这念九事后反悔,反戈一击,现在看来,却是无用了。
苍龙山,山脚如爪,山若龙头,加上数千丈的体脉,可不就是一条昂首咆哮的大龙么;原本十万大山中,并无这么一座,只是两百年前,有二位正邪大能在此地斗法,其中一位施展出搬山翻岳的大-法,连碎了附近十数座山头,聚石成山,再以宏大佛法镇压住山峰,以降妖邪。
当然,此处荒无人烟,连飞禽走兽都没多少,灵气几无,便是修士,赶路之间也少有停留;除非碰上那场大战,不然此事几乎无人知晓。那佛门高僧又搅乱了天机,更是让人算测不出。
然天网恢恢,百密一疏,半空中忽的梵唱大起,曼陀罗花片片降下,金光一闪,对面山崖之上显出一只莲台,坐于其上的正是屠龙尊者,遥望着不远处的苍龙山峰,微微一笑,也不见动作,山体上吹起一阵浮尘;再看时,半山腰间,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巨大卍字,其下也有滚滚邪气涌动,但刚覆其上,便被这佛字打压了下去,良久方消。
“阿弥陀佛,穿心师兄,许久不见了。”
“屠龙你这滑头,今日怎地有功夫前来看老衲,外面又出了什么事?”山中传来一道闷雷也似的响声。
“师兄此言差异,恩师天僧共收有我师兄弟六人,到如今,三人遭难,一人转世,唯有你我师兄弟尚存,自是得相互扶持,齐头并进。”屠龙尊者笑道。
对面之人‘嗤’了一声,不屑道:“当年若不是你偷了师傅的火云烟,以他老人家通天彻地的道行,也不会被上一代峨眉掌教飞剑取了性命,好个脸皮厚的畜生。”
“非也,当年那峨眉掌教方掌门户,自是要立威于旁门,师傅有‘魔佛’这个偌大的名头,号称左道第一人,自然是被其找上门来,不得不勉强应战,以峨眉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做事行径,师傅真能幸免于难么?”
“闲话莫提,如今大劫刚启,一片混沌,你我兄弟互帮互扶,方能走到最后,师兄稍等,先让师弟我取了那大智和尚的布下的无量光明咒,让你出世再。”
“你这般举动,不怕得罪了雷音寺么?”
“哈哈,师兄你早不入世,已不知如今的雷音寺已非当年,四圣僧中已有两位圆寂,实力大损,师兄若想报仇,单是你我,便能与他们斗上一斗——”屠龙尊者的话语戛然而止,猛一转头,便见得一位和尚,壮如牛虎,水桶粗细的脖间挂着一串人头念珠,下颚上浓须密布,目如牛眼,一袭袈裟只够披着半边身子,看上去凶神恶煞,如狼似虎。
“便是亲生兄弟,父母子女,亦有龌龊,你我二人,当年就不合,如今怎能通力合作,还是,你只是觊觎我那法宝一息珠,想治好你腿上的剑伤?!”
“穿心师兄,久违了!”屠龙从嘴角憋出这几个字来,“多年不见,不知师兄法力高深至此,竟能自行脱困,可喜可贺啊!”
“老衲素厌雷音寺的和尚,但也不打诳言,大智秃驴本事的确要高上一筹,这净土四言,单凭我穿心自己,却也是解不开的。”穿心和尚声如洪钟,如是道。
“哦?却不知是师兄哪位好友相助?”
“便似老衲先前所,亲兄弟间亦有龌龊,那正教中人,兄友弟恭,同气连枝,下起手来却是比谁都要黑心。”
“竟是正教?!不知是哪一派人士?为何要帮师兄解困?”屠龙尊者这回倒是真的吃了一惊。
“所图无它,与你一般,为老衲的一息珠而来;至于是哪一派,怕是你最想不到的。”
“青城……”
“二位,这精煞之地便要到了。”念九身子一卷,扫开棺尸之类杂物,露出下方的洞口,嘿嘿笑道。
“你先进去如何?”周乾看了看黑幽幽的地洞,不时有一两股热气升腾而出,反道。
“二位是君子,何必存人之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存谨见安,阁下请吧,”秦渔插口道。
念九貌似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无有甚举措,便跳了进去。周乾刚要附身其后,肩膀便被大师兄抓住,认真道:“老幺,千万心!”
“知道了。”
这地洞位于魔冢的一座坟丘之下,还有数道机关,几处险地,幻阵重重,若非这念九引路,二人真不敢能安然到此。
这洞口初极狭,又昏暗,但往下数百丈,两侧岩石均发青发红,晶莹剔透,身子又是一沉,这才了然,这般下去,怕是离地底磁母已然不远,周遭石质均已磁化。
而在传言中,地肺中乃有一个巨大火球,长宽均难以计之,怕是有百万丈还多,到处都是天火岩浆,元气风暴,阴阳二光,时刻演化着地火水风,就似天地初开的场景一般,只是周遭被一层厚磁笼罩,阻绝了这毁天灭地的威力,那厚磁便是磁母,每次大地震荡,板块陆移,都是其中的一丝源力冲出磁壁,酿成的大祸——
红火的光亮越加明显,三人顺着当年凿出的地道,七折八绕,来到一绝壑深坑,约有百丈之深,坑壁已显晶质,平滑光整,但里面却是空荡无物。
“精煞却在何处?”
“莫急,且等等,且等等。”念九就这般盘膝坐定,笑容捉摸不透。
一个时辰过后,两侧的地道缝隙,陷洞下口,同时亮起,放出星星的白光,细若游丝,又似萤火片片,如雪似霜,往中汇聚,顿时如银河倒挂,天水倾泄,印月流辉,美妙的紧。
无论是周乾的飞剑,或者秦渔的剑丸,那念九的天邪戟,不用驱使,便都轻轻浮空,放出光芒,相印一般。
“怎样,念某从不诳人,这便是那白金精煞,与赤金、铜金并称为三金精煞,在五行精煞中排名第九位,融于体内,不仅道行大增,更能修成白金剑气,催锋执锐,无物不伤!”
周乾与秦渔二人均是大喜,废了数年的心力,终于没白费。
“师弟,快些摄入体内!”秦渔急道。
周乾连忙一个飞身,纵于其上,捏指掐诀,口中默念不休,施展了《云篆仙法》中的摄取之法,这套仙法里共有一百零八种乘法术,只是他贪于剑术,少有修习罢了。
不过半晌,周乾只感觉一股浓重金气从嘴中流入,冰冷滑凉,融于腹中,一股浓厚的煞气入体,浑身的青云真气化作滴滴的水雾,融于其中。
化精煞为剑气并非是多么高深的学问,只是精煞极其难得而已,而且得是水磨功夫,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就,往往要耗费数十上百年的苦功,方能把这精煞真正炼化入体,如血水筋骨般,这才是真正的难关,一个松懈,便是全功尽弃,是极考验毅力的活计。
秦渔眼见一团银云把周乾团团包裹住,每一次道家龟蛇吞吐,便能吸入一团白光,收进体内,这才方下心。
“我圣门可非都是不守信用之辈,如何?”
“若是无事,阁下便可自行离开。”秦渔淡淡道:“下次再相见,怕是要分个胜负了。”
“哈哈,莫急,莫急,此处每隔上三个时辰,便有一股地缝阴风吹过,心为是。”
“什么!!”
念九话音刚落,四周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般,风呈灰色,连护身灵光都被吹的散乱开。
秦渔顿感不妙,连忙转身,便见那整条白金精煞都被灰风吹的晃动不已,留在其中的周乾亦是十分艰难。
“你到底还有什么没!!”
“我圣门弟子从不打诳语,帮你取得精煞,便帮你取了此物,”魔公子念九的笑容越发诡异:“只是此地恰巧处于磁母之上,地势又是通体归一,若是收取,引力大增,便会引来这天魔冢镇压的百万兵卒的千年煞气入体,这可是任何灵丹妙药都比不了的。”
“不过这好处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受用的,精煞本是锐气之物,受此一激,更要猛烈十倍百倍,也不知你那师弟到底能否承受的下……”
秦渔怒极,扬手一打,便飞出一道紫气太极图,往念九头上罩去,这可是他那压箱底手段,先天紫气。
“人可诱之以利,君子能欺之以方,老人所言,诚哉如是!秦渔,你我既非同道,我的话,你又怎能相信,只因你先助过我!?我就该礼尚往来?你们青城的老派作风,早就在当世行不通了!!!”
魔公子猖狂的大笑起来,五官均散溢出道道白烟,化作妖云,又从烟云中伸出一只怪手,一把把太极图掏出一个大洞,脱身而去。
黑风大作,鬼气狂涌,无数厉气受磁母所吸,打着旋落入此间,那周乾的肉身此时却已是‘嘎嘎’直响,两只腿已化作白金之质,缓缓附上——
秦渔正气的双眼通红,将欲拼命之际,那念九忽的转过身来,摇了摇头,道:“看在你帮我的份上,便给你一个提醒,这般情形,如今正邪各派,据我所知,也只有两种法门能帮你那师弟,第一种便是我圣门浮屠册中的六法五道之一的玄牝正法;另一种则是峨眉派的不传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