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妻吃饱了热血,很沉重地连续喘了好一阵粗气,这才一声舒适的口申口今,重新躺下。余傲明白她生孩子消耗了太多体力,就算补充了血,也是权宜之计,不由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
崔鹏到底还是舍不得李明,两行泪淌了下来,王寻虽然觉得李明罪有应得,但看见现在只剩下了一具干尸,也有些不落忍。余傲看得出他俩的意思,说:“这不是好人,杀了不可惜。”他手一捏,李明的脖子又断了。
王寻和崔鹏大惊,不知为什么还要糟践尸体,却还是没敢问出来。余傲冷冷地解释道:“不得不如此。被我妻子吸了血,也会变成……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你们走吧!”
三个人如蒙大赦,又生恐他改变主意,忙跳起来就向门外走。
余傲抱着哭声响亮的孩子,面露欣慰之色,自言自语:“内气充沛,阿妹(可能是指他妻子)的体力全都给你了……你这个小索命鬼!以后身体肯定健健康康的,可记得你妈妈的大恩!”三人没想到他如此可怕的一个男子居然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都感觉恐怖中有一丝温馨的光亮掠过,但还是不敢耽搁,就要跨出门。
骤然,余傲手里的孩子瞪开双眼,猛一张嘴咬在余傲的臂弯上,也许余傲构造特殊,也许是这孩子尚未长牙,所以没造成什么伤害。但余傲已经大惊失色:“原来还是随了你的妈妈!……冤孽!”
余妻也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顿时淌下泪来。余傲似乎下定了决心,狠狠地说:“你妈妈一辈子要躲着阳光,我不想你过这样的生活……没办法,只有……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你自己了……”他猛地伸出手来,贴在孩子月匈口,三个还没出屋的人居然不约而同地看到了那手陡然绽放出怪异的白色蒸气,缓缓地输入孩子的体*内,孩子娇*嫩的皮肤下居然也能看得出有气流在急速游走……!
王寻甚至忍不住喊:“余大哥,有什么我们能帮……”余傲却忽地回头,怒喝道:“快滚!都想死吗?”这话就像一声贴近地面的惊雷,当即整个屋子都一阵微微颤抖,墙壁上挂着的半截刀片都纷纷坠地。三人魂飞魄散,急急忙忙冲了出去,乔疤子一边跑一边莫他的宝马X5钥匙。
谁料也就是刚刚出门,跑在最前面的崔鹏陡然间脚下一顿,就在王寻眼前栽倒。王寻虽然只能看到蔡鹏的后脑勺,却也猜想得到此时他的面部表情。
他们看到杀人狂家族们全都倒在地上,脖颈和腹部都裂开了,数十只鸡舍里养着的鸡和猪圈里的猪围在一起啄食,嘴巴上都有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
王寻和蔡鹏对望了一眼,都是惊恐万状,心想这杀人狂养的家畜家禽居然也这么恐怖,把主人都给吃了,可又总感觉哪点儿不对劲。
乔疤子开了锁,正要打开车门,却听到破空声大作,由远及近挟带着凌厉的风雷,顿时下意识地察觉到极度危险,当即用最快速度趴了下来,那辆车轰隆一声巨响,驾驶舱中控部分被砸了个稀巴烂,火花四溅,方向盘顺着碎裂的玻璃像风火轮一样激射而出。而那攻击的“暗器”却余势不衰,钻出来又打爆了左前轮的车胎。
余傲走出门,冷电般的目光扫视着整个暗夜下灯笼妖艳光晕照耀着的汽车坟场。王寻和蔡鹏虽然不明所以,却也很清楚,这个余傲即便在屋内也肯定有能力猜到外面发生什么事,可刚才他自己的孩子咬了他一口,让他心神大乱,反应迟钝了些,以至于这才出门。
余傲看了看那些正在大吃血肉的家畜家禽,目光中精芒大盛,溢满了杀气,接着淡淡地说,“既然没有狗可以操纵,自然只能操纵猪和鸡了。想不到除了本家的朋友,还有外来的师兄也参与了,都出来吧,我早看见你们了。”
王寻等人正莫名其妙于他这段话,余傲却骤然身形一闪,喀嚓几声骨头碎裂的声响过后,李明余下这几个亲戚的脑袋全都从肩膀耷拉下来,咯吱咯吱倒地,身首异处。王寻当即吓得掉出眼泪来,几乎要昏过去,蔡鹏面色惨然,背靠着那辆石页大的宝马X5,才没有瘫倒在地,而乔疤子则目光呆滞地不断念叨着,只能隐约听到大致在说“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保证做好人”之类的零碎话,显然,他已经组织不出正常的语句了。
黑漆漆的丛林中,渐渐淡出五个人影来,同时还有几只动物的身形。
王寻和蔡鹏虽然暂时没看出这些人的相貌,但都强烈感觉到,他们跟余傲一定是同一种人,在他们从黑暗中彻底走出前,恐惧腾飞了他们的想象力到达了极限,勾勒出各种惊世骇俗的魔鬼面孔来。然而,当他们真正现形后,反而都是些看上去跟常人没什么区别的游客一般,都穿得比较休闲。他们一共是四男一*女,怪异的是,其中一男一*女是典型亚洲人面孔,第二个男人是中东面孔,第三个男人看上去像个墨西哥人,皮肤很黑,眼睛也梃大,只是眼神空洞,像是失去色泽的假宝石。最后一个男人却是货真价实的黑种人,高大壮硕。这些人都很年轻,最多也就是三十岁出头,凑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国际旅行团,就像某学校的外教们或洋学生们一起到深山游玩来了。
然而,如果没有黑人身旁一圈眼睛闪着碧幽幽邪光的狼和猴子的话,可能王寻等人还是会坚持认为,这只是一个过于血腥的噩梦罢了。随即,那些吃饱了血肉的猪和鸡也围在黑人身边。
余傲看到猴子,笑了:“这位师兄,我不认得你。不过你也真行,什么动物你都耍?”他两次说“师兄”,在这个年代,除了和尚道士,也就只有大学生硕士博士们喜欢称呼学长为“师兄”了,难道他们真的都是某大学搞科研的人?可世上有这种搞科研的人么?那黑人难道是个马戏团的?王寻感觉自己的大脑明显不够用了,幸亏现在还是被恐惧土真满,不然更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这里不是非洲,就地取材,也就这么些动物,凑和着用吧。”黑人的脸如同石雕般凝固,却说出极为标准的汉语,这一瞬间让王寻和蔡鹏感到这是一场被优秀配音演员修饰过的无字幕电影一般。乔疤子则忽然想起有这么一部艾迪墨菲主演过的电影《怪医杜立德》,正是讲述一个黑人天生就能与各种动物沟通,听懂大自然所有语言的怪诞喜剧。眼前除了不是喜剧之外,一切都那么相似。
“你想凭这些东西就弄死我?”余傲虽然就一个人,但丝毫不落下风,口头上很强硬。而且王寻看得出,余傲并不是虚张声势。
亚洲女人开口了:“余师兄,我们是来劝你走正道的,不是来伤害你的。只要你肯回头,现在仍然不算晚。”
余傲似乎对她还肯缓和语气:“小真,我走之前已经跟你们每个人都说清楚了,你家老爷子不也说了嘛,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要动手就快一点。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嗯?”
王寻见他这话一说出来,这几个人都神色肃然,攥紧拳头凝神对峙,这说明余傲的确比他们每一个都强。
亚洲男人冷笑一声说:“别吓唬人了。你再厉害,你也是一个人,我们是五个。”
余傲轻蔑地瞧了他一眼,问女人:“天草,你们结婚了吗?夫唱妇随,梃不错的。”
亚洲女人顿时蹙眉不语,低下头来。亚洲男人却沉下了脸:“余傲,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万人迷,哪个女人都得看你的脸色?”
余傲阴恻恻地笑:“我没觉得。但最起码我也不是看女人脸色的哈巴狗。”
亚洲男人勃然大怒,向前跨了一步,似乎就要动手,但还是忍住了。余傲蔑视之极地不再看他。这么看来,估计是这个叫天草的女人喜欢的是余傲,而余傲另选了佳偶,这个天草悲苦无奈才甘心委身这个亚洲男人。
天草叹了口气说:“余师兄,我和封哥是刚刚订婚,还没……(封哥怒视了她一眼)这次朴老师是单独派他来的,我主动请缨跟着一块来,朴老师总要顾忌海岛老师的面子,所以也就同意我来了。我要跟着来就是怕大家同室操戈互相残杀……咱们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本事,我很珍惜这份感情,这应该是咱们都最该珍视的情谊,我深深地引以为豪,真的。”
姓封的则很不耐烦:“我师父让你来是为了让你叙旧情的么?你下不去手就麻利点儿让开!”
余傲看了看天草,眼神有些悲悯,说:“天草,我从来没喜欢过你,而且我也明确跟你说过,怕耽误你,因此我也不存在对不起你这一说——请原谅我就是这么直白。但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虽然给不了你幸福,也不便于对你的婚姻指手画脚,可你选择跟封长冶结婚,我真就看不下去了。这人是个什么东西,我都懒得找词儿形容。你跟着他,会毁了你一辈子。别自暴自弃,找个好人嫁了吧!”
封长冶大怒:“我操你妈的……”王寻本来觉得他们都算是世外高人一样,可这话大大降低了自己的评价。
天草显然外柔内韧,一摆手示意封长冶先别插嘴,语气也变得硬朗了:“余师兄,我和你没缘分,我也不强求。我的婚姻,也是出于我的自愿,不劳你费心。长冶不如你,却也是本辈最有前途的师兄,不但没有破坏祖宗规矩,而且还是长辈们祝福的婚姻。可你呢?你本来是本门最有前途的人,将来的前景不可限量,可你偏偏不知道自重,一步步毁掉自己……咱们四门内多少女孩子喜欢你?你不选,那也行,你选个普通人啊!再不济,你选钢谷的女孩,只要她投靠咱们,那老师也肯定无有不允,”她顿了顿,厉声问:“你为什么要选个吸血鬼?!我知道你这不是在存心羞辱我,可我真的还不如一个女魔鬼?!”
之前天草说话轻柔,王寻只觉得她是个期期艾艾的悲苦小女子,可现在只感觉她怒气勃发,带有极其强硬的震慑力,恐惧感再度涌起。而天草所说的话也让他意识到,这帮人果然承认了他们不是普通人,可他们又与余傲的妻子——也就是吸血鬼是死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的嫂子,你说话要放尊重点。当然,你要是不打算继续叫我师兄,咱们就没关系。也就你,其他人我懒得搭理,你们走吧。”
“既然这样,咱们真的恩断义绝了。”天草眼睛里噙着泪,恨恨地说,“封哥,我的话说到数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封长冶得意洋洋地接口:“既然死不悔改,那咱们仁至义尽了!余傲,你背叛师门,自甘入魔堕*落,两条大罪,足够当场处死你了!这也是长辈给的权力!”
余傲嗤之以鼻,冷笑着说:“听到你的声音就恶心。你的长辈给你处死我的权力,啧啧,可惜他们没同时给你处死的我的实力。别耍嘴皮子了,想要我死,谁先上来?”他最后这一嗓子突然提高声音,那五六只狼骤然竖起尾巴,连蹦带跳地折回树林里,就连鸡和猪也都跑得飞快。
五个对手都有些心悸,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踏上来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