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丽本来就有点疯疯癫癫的,像女版的王大权,“尸体虽然烂掉了,但衣服还在,因此警察才辨认得出。原来这帮人表面上与世隔绝经营所谓的修车站和便利店,其实他们一早就在附近撒放了很多钉子和倒刺,很多车子经过这里必然要扎胎,就只能到这里修车和休息。这帮杀人魔里女人比较多,而且长得都很漂亮,就勾*引路人进屋说话,然后趁机把他们杀害,再烹饪人肉吃!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却突然都死光了。这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那你妈妈怎么知道的?”
“那个身首分离的骷髅头,”万丽总结似的长舒一口气,“就是这位邵总的。”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咦”一声。
“这段经历,电脑里并没有存,警察查看过,是摄像头被砸坏了。警察推断是这位风*流邵总,一路开车到这里车被扎了,他就下来修理,看到这些女杀人狂,女子色心起就进了去,最后被人家砍掉脑袋,身子做了一锅肉汤,还没喝完……唉,真惨。”万丽有意顿了一下,但是此时的气氛实在有些压抑,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暂停流动,谁也没想到要接茬。
万丽笑了笑,缓和语气:“行了,本来是想吓吓你们,可你们就是不禁吓!反正他们都死光了,咱们去也不危险。再说,我妈不也常去吗?第一次去当然是警察叫来指认尸体,我妈虽然没跟他一起见双方父母也没举办婚礼,可怎么说也登了记,是合法夫妻。她去大哭了一场。再后来她分得了一半遗产,虽然邵总家里人堵在我妈家门口骂,可谁让我妈是第一顺序继承人呢?我妈主要是要的不动产,也就是这间厂房,她也懂行,慢慢地干了五年,把它干大了。
“再后来她认识了我爸,我爸这人吧,是个屌丝——王大哥我可不是说你啊,我是说,但我爸长得帅,我妈特喜欢他,于是就又登记结婚了。我妈也是个苦命人,年轻漂亮时想找个有钱人,等成了富婆后,立场转换,我爸又为了钱贴上来。之后的事儿嘛,你们也都知道了,没有感情基础,就算他俩有了我,感情也不稳定,于是又离婚了。我妈带着我,把企业做这么大,也把我拉扯成人。这期间她每十年就带着我开车到深山那废弃的杀人狂窝点里祭拜一下邵总,看样子她对邵总很是痴情,只怕邵总在我妈心中永远无法取代了。
“那杀人狂的老窝本来就破旧不堪,再说是在深山里,开发商也不稀罕。所以那老窝一直还在,这附近的残疾农民每月领低保实在不够活,就给安排过去护林看山,说白了再拿一份儿钱,反正那地方是个邪地,三十年前知道这事儿的人谁敢去?所以没有谁敢过去偷东西啥的,这活儿也很轻松。我妈每次来,都给这护林员一点儿好处,他也就唯独允许我们到那屋里拜祭。当然,我这次来,我妈并不知道,所以我也准备了点礼物,护林员看在我妈的份儿上,也不会为难咱们的。”
王树林越听越是心惊胆战,通讯系统里鸦雀无声更让他按捺不住:“各位,我提前不知道你们要去那里啊,我爸不让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天又这么晚了,咱们还是返回去吧!”
这话说出大部分人的心声,可谁都不肯承认自己害怕,反倒一块嘲笑他胆小。乔灵问万丽:“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咱们去了肯定不能马上走。在那里住一晚上行吗?”
万丽扑哧一声笑了:“看看,别人胆小也就罢了,你乔大小姐是谁呀?你是黑道大哥的千金,谁敢碰你,你爸能饶得了他?护林员那里有宿舍,说不准还能有个野味儿呢,咱们也自带食品,绝对不可能冻着饿着。再者说了,今晚的气氛算做足了,到了现场身临其境,肯定更有利于你的发挥。到了就开工,今晚先把晚上的戏份都拍了,明天白天收收尾,就走!”
“好吧,时间仓促,咱们抓紧。拖得太久我爸肯定会打电话,到时候就暴露了。”乔灵高声说,“大家要是不太放心,就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她可能也有些寒意,就扭开广播,想听听人的声音,毕竟走了这么久还没见到一个人,而且越来越荒凉。
广播打开,正好是经济新闻,主要还是在批判非官方经济学家倪孝公。连孤陋寡闻的王树林都有所耳闻,此人是总跟官方唱反调的民间经济学家,常常宣传经济要崩溃,无奈他名气太大又有众多底层股民拥戴,因此官方反倒奈何他不得,只得尽量从技术层面上分析倪孝公“水平很差,哗众取chong只为了赚百姓钱”。倪孝公最近变本加厉,说自古至今无论帝王建业,宗教纳徒还是商界招财,种种获益的根本手段只有一句话,叫做“得傻逼者得天下”,说只要忽悠了傻逼站在自己这边,就等于拥有了权力、名誉和金钱。
这话似乎有些越界了,于是被起诉了。法院最近在审判他,这人口才很好,自己就可以给自己辩护,在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里,闹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
忽然,王树林的电话响了,接过来是康小蕾,顿时一阵慌张,怕被质问。谁知康小蕾很紧张地问:“王树林你去哪儿了?外面危险,赶快回家!”
王树林心里一阵温暖,他天性撒谎不顺溜,想说“正回去呢”,可就是说不出口卡了壳。
康小蕾沉声说:“树林,真的出大事了!你看看手机网络,大标题!今天下午那小伙子不是给武警的车押走了么?谁想到那俩车一上高速马上就翻了,目击者和记者拍照也不允许,手机都给没收了,上传的画面也摇摇晃晃,你要是不赶紧看,说不准一会儿都被删除了!”
“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是说车被什么打了,车厢上好几个很大的洞,老远都能看得清,估计威力很大!车上的警察死了很多,然后就有人上车来抢那个小伙子,警察也开了枪,好像是没打中,那人带着小伙子跑了。死的那些警察尸体抬下来了……真可怕!幸亏你早早就从公园走了,要不然要是让警察也带走审问,指不定你也……沙沙……”
王树林惊得瞠目结舌,半天没回过神来。听到康小蕾的声音停顿,还以为是在等自己开口,但沙沙声很快大了起来,接着信号就断了。与此同时,关于审判倪孝公的广播也哑了嗓。大伙儿似乎都在给家里打电话,不约而同地“喂喂”,信号全都断了。
“大家别惊慌,可能是走得太深了,没关系,正好清净!”万丽很欣喜。乔灵给众人打气:“真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咱们到了立即开工,尽快拍完就赶回来,然后一号楼的餐厅随便挑,我请客!”
王树林的脑子却一直停顿在万丽讲的故事和康小蕾说的话中。万丽说那群杀人魔居然都被杀害了,那么能杀得了他们的,又是什么人?而下午在高速上杀了那么多警察又劫走那个打熊少年的人,又是谁呢?
车又开了一段时间,王树林迷迷糊糊地,听着孙耀南和陆建明说相声一样相互调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孙耀南一声带有怒意的惊叫“我操!”
大家都吃了一惊,最前面的一辆车缓缓靠边停下,正是孙耀南的凯雷德。车上似乎在吵架,声音越来越大,接着大家都下了车,忐忑不安地接近。
孙耀南拉开车门跳了下来,怒喝:“马上给我滚下车!”
里面钻出来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陪着笑脸,不卑不亢地说:“少董,我拿着董事长的钱,必须执行命令。他说现在外面不安全,绑匪多,规定凡是有你单独或者和你的……这些朋友一起出去过夜的情况,我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不然我的饭碗就不保了,所以我不能听你的。再说这么晚了,荒郊野地的,我下了车能去哪儿?”
孙耀南气急败坏,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大打折扣:“张军,当兵时候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啦?幸亏今天没带小嫚儿,我要是在这车上玩车震,第三排却躲着个男人,这算什么?”乔灵等富家女都不是处*女,也不会因为这话感到尴尬,倒是老处男王树林一听这话,当即脸红到脖子根。
张军还是微笑着:“少董,开了这么长时间你也累了,我可以替你开会儿。”
孙耀南还是没消气:“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张军笑容微敛,郑重地说:“这灰羽山以前我来过几次,部队在这里演习拉练过,路也还算熟。你们是要到林场办公区是吧?”
孙耀南这才来了精神:“哦?这么说你知道这山三十年前的那个什么食人家族事件了?”
万丽有些紧张地盯着张军,怕他指责自己信口胡说。而张军却正色说:“少董,我劝你少去那种地方。这事的确是真的,今天我要是早知道你是来这里,我肯定不允许。”
孙耀南冷笑道:“不允许?你算个……”乔灵站出来打圆场:“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就一块儿走吧。张大哥当过兵,跟咱们一起走咱们也更安全。”
陆建明不满地瞪了一眼张军,他实在难以容忍又多了一个比自己肌肉更发达的猛*男,影响自己在乔灵心中的地位。
车又开了十五分钟左右,渐渐转入一条荒凉的小路,出现一大片满是杂草的空地,乔灵和王树林都不由自主地瞧了一眼万丽,心想这空地不会这么突兀地出现,它之前很有可能是万丽所说的那废弃的修车厂。至于那些车的“尸体”,想必早就锈成了一堆破烂,运出去卖掉了。
车子缓缓进*入空地,好在轮彀够大,那些杂草也没怎么阻碍车,只是富家女们都是细皮嫩*肉,下车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开始皱眉头。甘艺艺跺了跺脚,娇嗔道:“哎哟,真脏的可以了啦!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洗澡澡……”
“咱们立即开始吧?”乔灵宣布。
万丽却摆摆手说:“此言差矣!咱们应该先去那个小屋拜访守林员!晚上住宿还没着落呢,哪能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先去跟人家打招呼,来来,每人掏出五十镑,别吝啬哈!人家的房子也不是白住的!”
大家纷纷交了钱,乔灵不知道王树林的家底,便自作主张地交了一张一百。但他们走到屋门口时,还是一阵心悸,面面相觑。那古旧屋子石块坚固,看上去廷结实,可门是开着的,屋里时不时吹来一阵轻微的阴风。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众人被这股阴风一吹,如同避开了皮和肉,直接在骨头上来回刮着,忍不住都一阵哆嗦。
“这……这灯笼是新挂的吧?”王树林瞧着大门上的几个崭新的灯笼,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三十年的历史,按说早该被风撕碎了。
万丽神秘地笑笑:“那倒不是,这是护林员装饰的。因为听说三十年前的惨案发生时,这帮杀人狂也是用大红灯笼装饰门面。这叫‘技术性复原’,哈哈!”
孟欣瑟瑟地说:“万丽,你不是跟人家熟悉吗?你……你来敲门吧。”
万丽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喊了一嗓子:“大叔,快开门呀!我是万红的女儿!”
里面没有回应。大家居然都冒出这个念头:“这护林员不会是死了吧?”由于气氛被山风吹得格外阴森,在那一瞬大家的脑海里都爆炸出无数个可怕的画面:护林员吊死在里屋,风一吹,他的嘴巴就张开,疙疙瘩瘩地直响;护林员的尸体断成两截,一只黑熊正在他的腰身处畅快地进食,满嘴腥红;护林员死在里面的餐桌前整整大半年了,干枯腐烂的脑袋掉到了盘子里,手里却拿着刀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