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是东宫官制奠基时期。[_]WW..COm太子师傅作为东宫的常设官,承担着教育、护佑太子的职责。相对先秦而言,两汉仅设置有二傅,而不设师、保。
两汉太子二傅均为实职,东汉时期,太子太傅便率先从管辖官属的职责中解放出来,形成了新的制度,至于太子少傅,目前还就是个属吏,地位要逊色不少。
明溯现在也算是太子刘辩的准姑父,自己又是仁义侯,本来是不应该安排这么个职位的,可是现在太子太傅正做得好好的,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撤换了下来。
不过让郭胜手心足足捏了一把冷汗是,那一男二女商议着家事,明溯竟然还敢随意插嘴。若不是堂上还有三个主子,郭胜恨不能立即将明溯给拖了出去,打翻在地,再狠狠地踹上几脚,方才能消了心头的恶气。
其实,明溯也是因为后面要迎娶刘莹了,尽管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但是至少董太后这个丈母娘已经亲口应允了此事,所以他压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看。
刘宏召明溯上去宣布任命的时候,当然也是将前因后果都叙述了一遍。可明溯这混子却是毫不在意地言道:“既然太子太傅已经有了,那其他皇子的大师傅我也可以当当的撒。”
这话倒是不错,可现在宫中就两个皇子,一个是太子刘辩,一个董侯刘协。明溯这话初一看没问题,可是区区一个侯的师傅怎么能与太傅相提并论呢,除非刘宏准备重新废立太子。
听了明溯这话,刘宏短暂地陷入了沉思之中,那董太后却是惊讶地抬头望了明溯一眼,脸上阴晴不定,却是意外地没有发怒。至于何莲,则是突然面色一扳,不悦地喝斥道:“既然仁义侯方才已经认了本宫为姐,自然就应该亲近辩儿,哪有一心二用的道理?”
“微臣不是那个意思……”明溯怔了一下,看来自己又错甚么了。
先前明溯为了摆脱尴尬,便夸奖了一番何莲的年轻貌美,不曾想她还竟然就赖上了自己。
明溯心中暗暗叫苦道:这位皇后大姐,不是弟……弟看不上你的儿子刘辩,而是日后那刘协自然会翻身到他头子,夺去天子的位置。你们大家都给我评评理,好好的未来帝师不去当,非要当个短命皇帝的师傅……还是配角。
这账谁都能算得出来,不过明溯此时却是无法与何莲去算。
就在何莲恼怒的时候,那董太后却是阴测测地言了一句:“皇后何必如此动怒,仁义侯也是一片好心……再了,本宫那协儿也确实是缺少了一个师傅。”
见刘宏死活不肯吱声,那何莲只得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一张脸宛若寒霜一般,竟然不再对明溯假以颜色了。
就在一片沉寂之中,那刘辩已经被黄门引了进来,不过刘协却是没有见到。
此时的刘辩约莫七八岁模样,或许是长期在道士史子渺家中寄养的缘故,脸庞稍许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削,不过却着实能够从他身上看出何莲的优秀遗传基因。
进了堂中,刘辨却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尤其是那一向严厉的奶奶正在父皇旁边,堂中还有几人面容陌生得很。
既然木已成舟,明溯也不再犹豫,心中叹了口气,便走了上前,轻轻地从那黄门手中牵过刘辨。
那刘辨正忐忑之间,突然被一个陌生少年从内侍手中接了过去,嘴一嘟,眼睛一红,若是心中畏惧,恐怕早就哭泣了起来。
当老师最忌讳的就是家长干预,既然自己已经被任命为了太子少傅,那么自然应该担负起教导的职责来。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傅。”明溯蹲了下来,怜惜地望着这个已经被历史赋予了诸多不幸命运的娃儿。
刘辨此时已经被吓得不出话来了,怯怯地回头望了一眼,见自家母后微微地了一下头,便也不由自主地把头埋了下去。
到底之前刘宏给这孩找的是个甚么狗屁师傅撒,好好的一个皇位继承人,竟然被教导这副懦夫的模样。明溯心头一阵气起,便也不管那堂上刘宏等人的目光,双手扶住刘辨的肩膀,认真地言道:“莫怕,只要你想学的,我都会毫无保留地教导于你。而且……从今往后,任何人想要伤害你,就必须从师傅我的尸体上踏了过去——包括这宫中任何人!”
这话一出来,堂上刘宏等人顿时全都变了面色。董太后张口欲言,旁边早已心满意足,一肚子情绪烟消云散的何莲却是微微咳嗽了一声,抢先言道:“辩儿以后一定要听你师傅的,与他多多亲近,因为他还是你姑父。”
“是,是……是,母后,”刘辨强自忍住泪水,抖颤着应道:“辩儿一定会……会听姑父师傅教导的。”
“你去将那酒樽拿来。”见刘辨依然畏惧,明溯也实在没办法,只得指使他先去跑腿了一回。
东宫之中,太子师傅的话便是最高指示,就是刘宏、何莲二人也不得随意的干涉。前朝就有很多太傅教训太子,皇后躲在旁边偷偷垂泪,就是不敢进去护犊子的例子,这是宫中遗训,所以任是诸人不解,亦是没有插上一言,就这么生生地在旁边看着明溯准备如何教导这个天生胆的孩子。
“用力捏酒樽……将酒樽摔在地上……再捡起来……”明溯随意地指使着刘辨去完成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指令。
这个时代的酒樽都是青铜所制,宫中的器皿更是制作精良,用料颇足,以一个区区七岁儿的力道,自然不能损坏半分。
“好了,拿过来吧。”明溯见那刘辨憋得脸蛋通红,却是对一只酒樽无可奈何,便将他那唤到自己面前,指着手中的酒樽问道:“现在是不是觉得这酒樽很厉害?”
“嗯……”虽然几不可闻,可刘辨却是克服了心中畏惧,低低地应了一声。方才明溯如同与他做游戏一般,依照少年心性,自然比那些只懂得板起面孔的师傅亲切多了。
“想不想看到它被打败的样子?”明溯鼓励地抚摸了一下刘辨的头,微笑着问道。
刘辨没有话,却是将头猛然了一。
此时,那张让等人已经完全看傻了,虽然明溯是刘辨的师傅,这可是太子,怎么能随意地去摸他的头呢?可回头看看刘宏等人却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张让等人只得将无尽的疑问压在了心底。
其实,刘宏也想看看明溯的教导方式。方才那个实验的办法极为新颖,若是自己当初也能遇到明溯这个师傅,又该如何呢?刘宏心中暗暗地掀开了尘封的黯黑记忆。
就在刘辨头的时候,明溯那手依然没有离开他的头,另一只持樽的手却是突然五指紧扣。诸人只听到“啪嗒”一声,转瞬那坚硬的酒樽便碎成七八块从明溯的指间滑了下去。
旁边护卫的宿卫、黄门见场中变故陡生,顿时面容失色,一个个地冲了上去,密密地护在了刘宏等人的面前。
明溯却是不管这些阵势,只是对那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的刘辨言道:“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将这些无法逾越的险阻一个个地挑战在脚下,相信么?”
“相……相信。”刘辨早已忍不住泪花,见师傅教导,却还是坚决地了头。
“这就是威,威凌天下的威!”明溯轻轻地解释了一句,却是也不管那刘辨能不能听懂,径自跳入了下一个课题:“至于这只手,代表的则是仁,以仁慈之心治理天下的仁。”
着,明溯却是将那手在刘辨头上随意地揉弄了几下,将那扎成一溜儿的发髻给全部打散了,方才舒展了眉头,仔细地吩咐道:“你这副身子板儿也太弱了,将来哪能征战天下撒……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晨给我起来先跑上一千步,隔一个月便加一千,到万为止。”
这个事情却是以前的师傅从来没有吩咐过的,刘辨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牢记了母后的那句话,头应承了下来。
“好了,今天的功课到此为止……下去玩吧。”明溯随意地拍打了一下刘辨的后脑勺,毫不在意地转了过来,面对三人询问道:“敢问太后、圣上、皇后,方才微臣的教导方式可有疏错?”
这时候,解放了的刘辨早已欢天喜地地奔了出去,那些满脸莫名其妙的宿卫和黄门却还簇拥在刘宏等人面前。刘宏不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却是兴奋地言道:“左手刀兵,右手仁慈,真不愧是鬼谷子先生的高徒。”
“那圣上知道为何是右手仁慈呢?”对于刘宏的称赞,明溯却是毫不客气地受了下来,却是又问了一句。
“右手主导左手,天子当以仁治天下吧?”能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刘宏自然不傻。
“圣上英明,果然是不世明君。微臣打心底万分钦佩!”之所以问出这么个简单的问题来,明溯等的就是这个拍马屁的时候。实在的,前面的主角都被自己占了,若是不空出来一丝演出的机会给刘宏,那自己就真的要去和那些只知道读书的迂腐士子为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