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自那日回来后极少说话,楚桥来看过她几次,见她神情慵懒,便也不多言。其实多多少少,心若的事楚桥现在也知道了,可是她不提,他也不会问。他只要静静守着她,就够了。她爱谁,他不在乎。他不奢望拥有她,只要她快乐,没有忧伤。
心若现在总是喜欢坐在台阶上看天,一看就是很久,也不说话,楚桥就坐在她身边,安静陪她。有时看累了,心若会将头靠在楚桥的肩头,眼泪落在楚桥的手上,仿佛能灼烧出一个洞。楚桥心疼,却只作不知,随手拂去,不斥责,不安慰。
楚桥很喜欢这种干净澄澈的感觉,他们动作亲密,却不暧昧。他知心若只将他当做可以依靠的哥哥,他也可以,只将心若看作需要被爱护的妹妹,一切,随她开心。
自那日之后,清涟也来过两次,两人相对而坐,平静很多。有时两人只是安静喝茶,有时也会言语交谈几句,心若会笑,笑得云淡风轻,不惊波澜。清涟依旧妩媚动人,收放自如,全然没了当初的针锋相对。
那日心若的话虽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君凛气消过后也曾略略想过,可一想起清涟楚楚可怜温婉可人的模样,君凛就乱了心神。他的涟儿,怎会做出那样的事。于是,便对心若更加厌恶,不准心若来见他,甚至有时清涟提起她,君凛也会皱起眉头,满是不悦。
自那件事后心若一直居住在自己的小院中,未曾踏出一步,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可红袖,添香却是饶舌的很。从她们的七嘴八舌中,心若知晓,君凛有意娶清涟为王妃,奈何清涟出身太低,朝堂内外,皆是反对。尽管君凛据理力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子婚事关乎国运,又岂能凭他一人做主。
心若想了很久,去见了清涟。清涟似乎对此并不满意,但也是回天乏术。好在太子宠她,这样想着,倒也释怀了不少。清涟打扮的很是艳丽华贵,与心若的清新素雅截然不同,清涟一身珠光宝气,加之本就生的好看,一打扮,更是风华绝代,心若突然想起,那日君凛说,他的涟儿,自当母仪天下。心若看看自己的素婉长裙,低头苦笑。
两人相对无言间,君凛兴高采烈的踏了进来,看见心若,笑意立即停了下来。心若装作不知,起身行礼,“太子殿下如意吉祥。”君凛冷哼一声,并不理她,自顾自坐下。清涟见状,忙扶着心若起来,面带责备的看了君凛一眼。
心若并不坐下,而是后退几步,跪了下来。君凛愕然,冷着脸,语气很是不耐烦,“你又想做什么?”
清涟忙过去拉她,“若儿,你做什么要行这样大的礼?”心若朝清涟笑笑,推开了她的手。
“太子殿下,民女有一事相求。”自称民女,有意疏远彼此的距离。
君凛见她跪下也是一惊,只是声音依旧冷淡,“何事?”
“民女想自请出府……”
话未说完,清涟已猛地站起,“若儿!”君凛闻言也是一怔,这个女子,又想唱哪出戏。
心若继续说:“民女与涟姐姐情同姐妹,曾许诺相互扶持,前几日听说太子殿下已与涟姐姐定下婚期,民女心里着实高兴,涟姐姐终身有托,又得殿下宠爱有加,民女了无牵挂,也可放心离去。”
君凛抬头,微眯着眼,似是看不懂心若,她说,她着实高兴,她说,她了无牵挂。前几日,她不是还对他苦苦纠缠么?他如今,已不是她的牵挂了么?君凛有种怪异的感觉,像是……失落。
心若也抬头,正对上君凛的眼,复又闪躲着避开,“那日在桃园之中,民女误将太子殿下认作他人,对殿下出言不敬,是民女的过错,还望殿下恕罪。“心若说完深深叩了一首。
只是……认错人么?那日桃园中她脱口叫他三郎,也是认错人么?君凛满脑子都是疑问,却因着清涟不好问出口。
“即是误认,本太子便不再怪罪,你且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心若起身,清涟拉住她坐在身边,“若儿,你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能去哪里?你可是……可是在太子府住得不顺心?”清涟有些不自然的问。
心若看着清涟,仍是嘴角带着笑,却是心中悲凉。清涟,你我今日,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吧。
嘴上却愉快的解释,“涟姐姐,你如今已有郎君相伴,出入成双,可若儿还是孤身一人,对影成三。太子府中没有若儿心心念念的人,若儿只好出府去寻。若儿已经不小了,再不去寻,等到人老珠黄,即便是寻到了,那人怕是也看不上若儿了。”
君凛心底里突然涌出一丝不舍,他不满此刻自己的想法,可他却是真的很想知道,谁是心若想寻找的人,于是出口试探“你要找的人,不在府中么?”
“不在。”心若答得干脆。太子府中只有君凛,没有三郎,她的三郎。
君凛却是一颤,那干脆的神情,像极了那年山中的她,他问她可愿告知姓名,她说,不愿。那么干脆的,毫不犹豫地拒绝。君凛只觉眼前一黑,怒气没来由的窜上胸口,这个苏心若,想要做什么?前几日还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表情达意,今日竟又想决绝的扭头走开么?
“你既有要寻之人,本太子实不该阻挠,只是你孤身一人,涟儿怕是担心,不如你将那人的姓名告知本太子,本太子派人替你寻来。”辗转相留,甚至不惜以清涟作借口,只是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究竟是何人。
“多谢太子美意,只是那人,民女想自己去寻。那人曾对民女许下诺言,却并未兑现,害民女苦等许久,民女想寻到他,当面问个清楚,为何这般辜负民女?”心下怆然,君凛,那日你对我如此绝情,今日又为何不愿放我走。哦,对了,是因为清涟,你心疼你的涟儿深宫寂寞,便要留我作陪么?君凛,你拼尽一切的爱着清涟,可曾有一点点顾及到我的感受,那日我生生挨你一掌,竟也没能掀起你心中,一点点的波澜吗?罢了罢了,这样也好,我也不必,再存有任何幻想。
君凛的手紧紧抓住桌檐,努力平复心中惊动,他突然好想抓住心若,问她,那人许她的,可是香车宝马,迎你入门么?
“可是?”清涟出声。
心若猛地跪下,“民女主意已定,还望太子殿下成全。”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她无法看着自己痴恋的男子,与别的女子互拜天地,共度良宵。她无力阻止,只好离开。
“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吧。愿你……愿你早日寻到所恋之人。”君凛终于妥协,万般艰难,还是说出那句话。心若却只觉可笑,君凛的祝福,在她看来是凛冽的嘲笑,只因,她所恋的人,如今早已美人在怀,对她不屑一顾了,又如何,能寻得回来。
“多谢太子殿下。”微微欠身,“民女还要收拾行李,便先告辞了”说着不等君凛回答,逃也似的踏出房门,君凛看着她步伐不稳,背影纤细而悲怆。
心若正收拾行李,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清涟。
她转身,直接了当,“你看,如今,没有人可以抢走你的幸福了。”
清涟满是愧疚,“若儿,定要如此么?”
“不然怎样,继续在这里,看着你们你侬我侬,我在夜里独自伤心么?或者,你愿意与我共侍一夫。”心若逼近。
清涟窘迫,心若嗤笑,“即便你愿,我也不想。清涟,或许你说得对,即便那日救他的人是我,可如今他爱的人却是你,情爱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我的心中,只有肯屈身背我下山的君三郎,如今位高权重的君凛,与我并不熟识。你大可放心,太子府,我此生都不会再踏入。”
心若背起行囊,转身便走,清涟在身后诺诺喊道,“若儿,对不起……”
心若停下脚步,并不转身,声音清远,“那日逃难山中,生死之际我爹爹答应过你爹,会好好照顾你,我爹爹虽然不在了,可诺言总要实现,你如今生活安定,亦有良人爱护照顾,也算不负你爹临终所托。你既叫我若儿,我便还称你一句涟姐姐,你也不必内疚,毕竟他爱的,始终是你,我即使心有不甘,现在也都放开了。”
“今日一别,相见恐遥遥无期,天涯相隔,无需挂念,各自珍重吧。”心若叹了口气,抬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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