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都是观音手多虑了。当君逸一觉醒来天色朦胧时,观音手正拿着行李笑眯眯的坐在君逸的床前,见君逸醒了,还是毫不客气的拍一下君逸的肩膀,斥责道,“年轻人就是贪睡,就跟从前没睡过一般,这一觉竟然睡了一天,若不是你的马车比较舒服,老夫早就丢下你一个人回南华了。看什么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起来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们好快些回南华,还想不想晓得你朋友的下落了?”
君逸一觉才刚睡醒,愣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观音手讲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睁着惺忪的睡眼,呆呆的看着观音手。观音手见君逸没反应,又是一巴掌,数落道,“我说你这小伙子,年纪又不大,怎么反应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迟钝呢?老夫说的话你究竟听明白了没有?!快起来,我们要回南华了,再不走,这东齐国的城门可就要关了,你心心念念想要救的朋友,可就又要晚一日了!还愣着,你再不起来,我可真就自己走了啊?!”
君逸这才明白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就兴奋的抓着观音手问,“先生的意思,可是您成功治好了东齐国主爱妃的病,我们能回南华国呢?!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我本该亲眼见着才是,可是先生你说我怎么好好的竟然睡着了,还睡了这样久?”
君逸不晓得原来自己是被观音手下了药的,当真以为自己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既然如此,观音手当然也不会笨到告诉君逸真相,便打着马虎眼说,“大约是你这阵子思虑太多,累坏了吧?哎~反正如今我们能够回南华国了,这样的小事,你实在无需纠结了,不过是多睡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君逸虽然奇怪,却也是点头,“晚辈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这一觉,当真睡得云里雾里的,不知不觉间,自己就躺在床上了。不过先生说的对,既然如今我们都能回国了,也无需再计较这些了。先生能够治好东齐国主爱妃的病,当真是极好的。既然东齐国主已经答应放我们回国,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动身的好。”君逸说完,便也忙不迭的穿好了衣裳,整理好了包裹,便急急的同观音手上了马车。
两人皆是十分的兴奋,都期待着能够早些回到南华国,马车,却又是在城门口被拦下了,来的人依旧是赵拭。君逸下车,彼此行礼,十分客气,“赵将军出现在这里,大约是来为本王送行的吧?”君逸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的,就怕这赵拭同上次一样,不怀好意,又将他们两个人扣在了东齐国。
事情却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的,果然,赵拭屈身,“七皇子却是猜错了,赵拭此番前来,还是想起七皇子能够在我东齐国多住些时日的。我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现在放两位回去十分的不妥,所以便派我来请二位多留几日。我王说了,七皇子的法子好虽好,只是实践起来,还是需要些时间的,我东齐国才刚易主,诸事不便,万事还是从速的好!”
赵拭如今表面上看起来对君逸还是很客气,可是自从御书房一事后,越发的疏远君逸了,对君逸也多长了几个心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君逸逮着了机会来挑拨他同东齐国主孙阔之间的关系。赵拭自然晓得孙阔的秉性,对身边的大臣都是非常猜忌,他才随孙阔一同打下了这江山,孙阔虽然给了他权利地位,可难免对他还是十分防备,若是此时还给孙阔抓住了把柄,大约自己,也就是死路一条了。
其实原本孙阔是答应了要放走君逸和观音手的,便是他从中作梗,厉数放走两人的种种不利,又说君逸从来诡计多端,狡猾异常,不能轻信了他,他虽然嘴上说得漂亮,承诺回国后不出十日就能让南华国同东齐国建交,不过也就是权宜之计罢了。种种理由,倒真是说动了孙阔,在孙阔犹豫的时候,他又主动请缨,要求亲自去拦下君逸,好证明自己对孙阔,对东齐国的忠心。如此,才有了这样的一幕。
君逸好不容易才从东齐国的皇宫里出了来,自然是不愿意再回去的,很是不悦,“当初东齐国主可是亲口答应了我的,说若是观音手先生能够治好他爱妃的病,就放我们离开了。东齐国主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有反悔的道理?你且说说,若是这样的事情被传了出去,世间众人又该怎样看待你们的国主?”
赵拭闻言却是笑了,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出言维护孙阔,而是说,“从来皇帝都是易喜易怒的,你我都是长伴皇帝身边的人,这样的道理,七皇子自然也是懂的。皇帝是天下至尊,即便是无理的事,又有什么人敢多说一句呢?况且,我国国主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世人从前是怎样看待我们国主的,今后还怎样看待便是了!”
君逸略有深意的瞟了赵拭一眼,也是笑了,却是不怀好意,“今日若是旁人听了我的那番话,必定是要跳起来维护自己国主的,可是本王看赵将军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仿佛世人怎样看待东齐国主,与您这样大将军丝毫不相干。赵将军这样的行为,倒叫本王疑惑了,若不是不以如今的东齐国主为尊,那么,便是想让东齐国主声名狼藉,自己好取而代之么?”
赵拭大惊,“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还请七皇子不要乱讲!”
“有没有,赵将军的心里自然是最清楚的,本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怎么赵将军竟然如此的紧张了?其实有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东齐国主的心里怎样想,他若是认为赵将军你没有不臣之心,那么你便是没有,若是东齐国主认为你有不臣之心,那么赵将军你即便是真的没有,也是有!因为他是皇帝,是你们的国主,即便他错了,可又有谁敢说他错了呢?这同他明明答应放我走,却又叫你在此处拦截,也是一样的道理的!”君逸有意说了很多似乎是不相干的话,其实是在侧面告诉赵拭,再请他回去,于赵拭自己,其实是没有半点的好处的。或许哪一日他心情好,再跑去东齐国主的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他赵将军有可能荣华富贵从此断绝,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丢掉。
可是赵拭却只当君逸是在恐吓他,目的就是想让他放他走。他今日既然主动要来请回君逸,若是再放走了君逸,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即便再请回君逸有风险,他也断断不会让君逸离开的。
君逸似乎晓得赵拭的心思,料定今日赵拭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可君逸却也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到东齐国了,心里突然生气,起了拼死一搏的念头,毅然决然的跳上马车,拾起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狂奔起来。
马儿若是发起狂来,仅凭人力是绝对阻挡不了的,赵拭的反应倒是很快,立刻下令叫人关起城门。君逸眼看着城门就快关上,愈发的着急,马鞭如雨,毫不留情的落下,马儿的速度却是没有快多少。君逸绝望了,想来今日是没有可能离开东齐国了,不晓得着质子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可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君逸快要放弃的时候,城门外突然杀进了一批士兵,将城门硬生生的又撞开了。君逸看见君凛那一刻的感觉,真真仿佛是绝处逢生般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赵拭不疑君凛会突然带着士兵攻了进来,他只是来请君逸再回东齐国的,自然也没有带多少的人来,城门口此时也就只有十几个守门的士兵,怎么可能是君凛的对手?如今再临时派人前来救援,也是来不及了,最后只能被君凛的人打得落荒而逃,赵拭临逃前,还愤愤不平的瞪了君逸一眼,倒叫君逸好生畅快!
君逸与观音手同君凛一起回南华国,路上才晓得,他们的父皇始终不同意与东齐国结交,甚至一怒之下,失手杀死了东齐国的一位使者。国与国之间的规矩,使者是不能斩杀的。南华国将此事瞒了下来,可也晓得瞒不了多久,君凛怕若是东齐国主知道了此事,会对君逸不利,因此才求了父皇,准备带兵夜袭东齐国,趁乱救出君逸。却不曾想在城门外埋伏时,正巧发现了君逸,便立马就带人杀了进去,果然成功救下了君逸。
君逸听完大笑,“如今我虽然是能回我日思夜想的南华国了,可是我国与东齐国的梁子,怕是从今天起也是结下了。”
君凛却是无所谓,“结下便结下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左右他东齐国只是个小国,况且如今又才易主,与我国的实力相差太多,想来,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敢来攻打我国。他若真是来,倒还随了父皇的意了,父皇可是很早就想拓展疆土了!”
“哈哈哈……”两人皆是畅快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