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的那个真心的,美丽的微笑,让皇甫泽突然间感觉心里暖暖的,下意识勾了勾玉婉小巧的鼻头,言语间是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宠溺的语气,“快些醒醒吧,我们到了。”
“哦!”玉婉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傻傻的回答,动作慵懒的离了皇甫泽的肩膀,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习惯性的伸手掀开窗帘,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下来了,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回过头笑颜如花,“我们原是到了么?”
说完也不等皇甫泽回答,就如同蝴蝶般的飞出了马车,仿佛迫不及待的破茧而出,去领略外面精彩的世界。
皇甫泽的笑凝在脸上,深黑的眸子里,是玉婉下车时灵动的裙摆。肩膀处玉婉靠的地方,因为玉婉的离去,而突然有些凉凉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让皇甫泽有些焦躁。
好在,他并没有纠结多久,因为马车外,玉婉连连的惊叫打断了他的思路。笑意扩大,皇甫泽出了马车,便看见玉婉一脸陶醉,一脸惊讶的站在不远处,惊叹连连。
玉婉的面前,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树林,不知名的阔叶树层层叠叠,渐渐向上,即便玉婉高昂着头,也看不见顶端。
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玉婉忍不住心醉,站在那里,便有一股自然的凉意,却也不是冷。
似乎是一座山,又似乎是一片树林,玉婉站在那里,几乎移不动步伐。真是个好地方啊,玉婉不禁赞叹,这里有热带雨林的苍天大树,却少了那里的酷热难耐,绿色与清新交织相混,饶是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吧?
见皇甫泽也出了来,玉婉欢快奔至皇甫泽身边,兴致勃勃的问,“你竟晓得这样好的地方,真是太美了!”
皇甫泽笑,“你若是喜欢,多住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玉婉左右环顾,却并没有看见哪里有一座房子,以为皇甫泽在开她的玩笑,撇撇嘴不高兴,“小王子你欺负玉婉失忆了么?这样玩笑玉婉!可是玉婉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也不是傻子,这里一座房子都没有,难道我们要学修行者,做他个天为被,地为床么?玉婉可没有那样好的兴致!”
皇甫泽被玉婉一顿说,却也不生气,自己先移动步子,又对玉婉招招手,“你别急,随我来便是。”
玉婉疑惑的跟在皇甫泽的后面,辛苦的穿过层层叠叠的繁茂枝桠,不多时竟然看见了一条路,那是一条石板路,修成阶梯的形状,隐在葱郁的树叶枝干间,若不是熟知的人,怕是找不到的。
玉婉惊喜,“原来这里面别有洞天啊!”
皇甫泽走在玉婉的前头,听见玉婉这样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你先别急着高兴,若是你有力气走到山顶,还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你呢!”
这一番话自然是恰到好处的引起了玉婉的好奇心,即便是身子真是弱,但为着山顶的好东西,玉婉也是会千万咬牙忍着的。
却还是忍不住一路打听,“小王子,山顶究竟还有什么好东西啊?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也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啊!”
皇甫泽悠闲的踱步而上,颇有些风流,语言却是难得的调侃,“说出来便没有意思了,不如……你猜!”
玉婉绝倒,一脸痛恨,却又怕惹怒了前面的大官人,只好忍气吞声,噤了声,小媳妇似的苦巴巴的跟在后面,当然还不忘在心里痛斥皇甫泽那个毫无营养的玩笑。
皇甫泽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不觉回头,正好对上了玉婉暗暗投过来的一个白眼,心下了然,仿佛不知的又回过了头,只剩嘴角弧度蔓延。
声音依旧淡淡,仿佛不经意的说,“其实,你无需叫我小王子,若是觉得顺口,叫皇甫泽也没有什么关系。”
玉婉听着皇甫泽的话,觉得奇怪,伸长了脖子,却还是只能看见皇甫泽那个好看的不得了的侧面,心里猜测着皇甫泽这样说的意思,犹犹豫豫,还是说了个“好”字。
“嗯。”皇甫泽轻轻哼了一声,不一会儿,又说,“叫一声听听。”
玉婉惊讶,在叫与不叫之间纠结了起来,皇甫泽耐性却是出奇的好,玉婉不叫,他也不催,让玉婉搞不定皇甫泽究竟想不想听她叫他的名字。
忽然间脑海里出现了矜儿一本正经的脸,还有她煞有介事的对玉婉说的话:小王子性情古怪,最不喜欢别人在他之上,对小王子,一定要绝对的恭敬!
叫他的名字应该是大不敬吧?玉婉这样想,苦恼没有将矜儿带出来,现在连个使眼色的人都没有。
下定决心,觉得还是不叫为好,可是另一个情景又浮现出来,还是矜儿专业的小报告,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听说昨天小王子又下令杖毙了一个人,好像是因为那人没有听从小王子的吩咐,让小王子不高兴了。
一个哆嗦,玉婉用眼角瞟了瞟依旧走在前面不紧不慢的那个人,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皇……皇甫泽。”
轻声细语叫完,赶紧觑一眼皇甫泽的反应,从背后来看,似乎没有要发怒的迹象,吁口气,但愿自己没有猜错心思。
“嗯。”皇甫泽又是淡淡的回,一个单音节,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气,让玉婉欲哭无泪,心里狂吼:小王子,您情绪起伏能不能大些?比如,什么样的心情就给我什么样的脸色,您这样百年如一日,让我很难做哎!
却还是没有勇气喊出,自皇甫泽的那个单音节之后,两人皆是沉默,大而幽暗的森林里,突然安静到心悸。
树叶浓密,阳光几乎照不进来,石阶长到看不见尽头,一步一步,还是累人的紧。不多时,皇甫泽的身后,喘息声就越发明显。尽管皇甫泽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迁就着玉婉的步伐,玉婉却还是在慢慢的拉远着与皇甫泽的距离。
“皇甫泽!”终于忍不住了,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怕。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让玉婉很不安。她总是担心,这样大的树林里,会突然间跳出些什么,让她防不胜防。
所以她出声唤了他,他也闻声停了,回过头,安静看着她,却并不走近。玉婉有一些难堪尴尬,努力加快步伐赶上,与皇甫泽之间,只隔了一个台阶,终于放心。
皇甫泽没有再继续走,只是看着满头大汗的玉婉,突然就地坐下,抬头,望着玉婉汗津津的模样,突然好笑,“若是累了,为何不叫我停下休息片刻?”
皇甫泽的声音轻轻软软,仿佛此刻树林间悠悠吹来的风,拂着玉婉的面,优雅温柔。
是秀色可餐,还是赏心悦目,玉婉也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低头看着皇甫泽,只觉皇甫泽那个轻浅一笑,当真是魅惑众生,美艳不可方物。
妖孽啊妖孽!玉婉盯着皇甫泽,他连坐在石板台阶上的模样,都让人忍不住画下来以便瞻仰。皇甫泽一腿伸直,一腿微曲,手随意的搭在腿上,极致诱惑。当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皇甫泽一个男生,能生出这个样子,未免显得上天太不公平!
忍住心中的愤愤不平,玉婉转身,也坐在了下面的台阶上,却被皇甫泽用脚尖踢了踢。玉婉回头,皇甫泽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空座,示意玉婉坐到他的身边来。
玉婉不愿意,坐在哪里不是坐啊,为什么偏偏要坐在他的身边?不满白眼,却在白眼的瞬间不小心看见了皇甫泽微笑的脸,心里一颤,没出息的又默默坐了过去。
不是玉婉多想坐过去,而是在那一刻,玉婉突然想起了笑里藏刀这四个字,加之先前矜儿对皇甫泽恶魔化的描述,玉婉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已经失了忆,便不想再丟了命。
皇甫泽对玉婉的表现很满意,瞅了瞅乖乖坐在自己左边的香汗淋漓的玉婉,微不可察的一笑,继而不晓得手里怎么多了个扇子,悠然倜傥的摇了起来。
扇风带起皇甫泽的发,扰挠在玉婉的面庞,是细微的痒。
玉婉不自觉的转过头,看着摇得认真的皇甫泽,那么好看的侧脸,让玉婉想移开目光都不能。
玉婉总是觉得,皇甫泽的俊美,同皇甫洋的不一样,虽然两人的长相有些相似,可是皇甫洋的俊美,就只是俊美,不带有生气。而皇甫泽的俊美,则是会让人脸红心跳的那一种。真的,很美呢!
皇甫泽似乎是感觉到了玉婉的目光,转过头,眼底微笑。
玉婉尴尬的低头,脸迅速红到了耳根,一下子温度回升,只觉刚刚退下去的热浪,又一个猛子扎了回来,沁得玉婉的脸都快融化了,生生的滴下了汗。
皇甫泽未曾见过这般娇羞的玉婉,不觉对着玉婉那仿佛扯来晚霞做面纱的脸多看了两眼,玉婉却以为是自己的小心思让皇甫泽知道了,不觉更是羞涩,微微侧头,下巴抵在了锁骨上,硌得生疼,却还是不好意思抬起头,仿佛连动一动,都觉得别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