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发现线索,又没有找到玉婉的踪影,呆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君凛略一思索,还是准备先回太子府,再从长计议。
君凛同君逸一前一后的出了灵隐寺正殿,由着家丁拿着灯笼引路,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的山上传来动物的叫声,君凛仔细一听,是狼!
不由得面色又暗了几分,默不作声的回了太子府,唐诗画那里却也没有什么消息,不免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君凛派人去打听灵隐寺的周围是否有狼群出没,得到的回答是,从前是有,如今因为灵隐寺名气盛,来往的香客多,狼也不敢随便靠近了。而且灵隐寺向来戒律森严,晚间是从来不容许僧人外出的,因此近几年,也没发生什么狼群咬人的事件。
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君凛立刻加派人手,进深山去搜查,是否有婉儿的下落。
玉婉在车中被颠得累极,也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日醒来时,马车内空无一人,昨夜未曾看清的说话人,如今也不见了踪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已被换了,只穿了件平常的粗衣麻布,打扮的像个乡野村妇。玉婉坐起,伸手揭开了车帘,突然的阳光射进来,让玉婉好一阵子不适应,伸手挡了挡,才慢慢睁眼看车窗外的风景。
玉婉一眼望去,目及之处都是草场,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有远远的地方,也不晓得是不是草场的尽头,立着几棵分不清是什么品种的树。
这究竟是哪里?!
跑了一夜,玉婉既不晓得他是朝着什么方向跑的,也不晓得他要带她去哪里,如今,更不晓得,昨夜之人,现在在哪?
四下看看,四周空无一人。玉婉想挣扎着下车,可是微微一动,两天腿便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嘶咬一般,酸麻涨痛。玉婉抬起脚,狠狠的在车厢内跺了跺,那种感觉才慢慢消退了。
刚想再动,车门却忽地一声开了。玉婉一惊,吓得立刻又靠回了原地。
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那人十分的雄壮,虽不是传说中的满脸横肉,可是这样同一个陌生人在一个马车内,玉婉还是觉得十分的紧张。
那人一身亚麻色便服,看着与市井的匹夫没什么区别,他一坐进来,玉婉就觉得原本宽敞的马车瞬间小了很多。
“你醒了?”那人见玉婉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也不生气,只是从衣裳前襟里掏出了一个纸包裹,扔给了玉婉,粗声粗气的说,“把这个吃了,要不然还没到就饿死了,我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在行途中玉婉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略略放心,狐疑的打开了包裹,是一个干瘪瘪的馒头。
玉婉想了想,还是吃了起来。只是那馒头实在是硬得厉害,玉婉咬下一口,在嘴中咀嚼了好久,还是没能将它吞下去。无奈的看了看身侧的壮汉,那人似乎明白玉婉的意思,解下腰上的袋子,拿下水壶,又是扔给了玉婉。
玉婉感激的接过,喝了一口,却不料瓶中装得居然是烈酒,玉婉一时没注意,一大口酒便呛在了嘴里。
那酒真是辣啊,玉婉觉得就那一口酒,把她的舌头都辣麻了。
“麻烦!”那人斜睨玉婉一眼,一把抢过了水壶,状似很不情愿,骂骂咧咧就下了车。
不一会儿,又托着一片荷叶 回来了,肥胖的身子尽量小心的将荷叶递到了玉婉的手里,“给你,快喝了吧,若是洒了,我可不会再为你去取水了!”
玉婉接过,看了看,水还挺干净。试探的喝了一口,竟还有些清甜,想必是活水。小心翼翼的喝着,又就着吃下了馒头,玉婉的精神好了许多。
见玉婉吃好了,那人才对着窗外大喊一声,“出发吧。”
玉婉这才知道,原来马车外,还有一个人,难怪他敢出去而不用担心玉婉会趁机跑掉。
好不容易醒来,又要继续着被颠簸的命运,玉婉觉得,连骨头都要散架了。虽又是累了,可是身边坐着个那样的剽肥大汉,玉婉自然是半点睡意也无。
左右也无事,玉婉伸脚碰了碰正闭着眼的大汉,十分小心的问,“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大汉被人弄醒,似乎很不高兴,板着个脸像要吃人一样。好在玉婉的问话足够客气,大汉冷哼一声,还是说,“姑娘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是个听从命令的跑腿的而已。至于名字么,姑娘爱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我一个粗人,不在乎那个。”
玉婉听了颇有些难堪,扯了扯脸又问,“那……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要将我带去哪里?”
玉婉的话里,已然有了些讨好的意味。如今只想知道,自己,究竟会被这辆马车,给送到哪里去。
可是大汉却还是面无表情,“这个嘛……自然是不可以的。上面的人交待过,行途中不能透露一点此行的信息,若是我告诉了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就小命不保了。我劝你啊,还是乖乖呆在这马车内,让我安全的将你送达吧。”
玉婉还不死心,又是伸出手,将手上的镯子摇得叮当响,“求您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要到哪里去,并没什么其他的心思。再说了,我一个小女子,你们好几个人看着,还怕我能跑了不成。您只要告诉了我,这对上好的和田玉手镯,就归你了。”玉婉说着,又特意对着大汉晃了晃。
大汉的眼在看见那一对和田玉手镯时有一瞬的动摇,随后却是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连连摆手,“你就放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的。你那镯子是好,可是只怕我得了,也无福消受啊,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待在车上,别动什么脑筋了。”
玉婉无奈了,眼前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连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他面前都失去了作用,不觉一阵挫败,丧气的靠了回去。
任凭马车一路疾驰,却不晓得要去哪里。
君凛派人进深山搜寻了好些天,终于得到下人的回报,说是在深山中寻得女子尸体一具,请太子殿下前去过目。
君凛的手在听到女子尸体几个字是突然猛烈一抖,原本准备送入口中的茶杯也猛然掉到了地上。突然脑中空白,缓了一会儿后,才起身跟着下人去了。
那具女子尸体被运回放在了灵隐寺偏房内,君凛进去看时,那具尸体已经被狼嘶咬的不成样子的,脸部更是面目全非,一身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君凛仔细看了许久,还是无法确认,那究竟是不是玉婉,只觉的身形有些像,可是心里又觉得不是。
突然想起那一日同玉婉欢好时,无意间暼见玉婉的后肩处有一颗痣,便亲手扳过了地上女子的尸体查看,可是尸体的身体被嘶咬的程度大,已经无法看出来,究竟有没有痣了。
无奈之下,君凛便命人唤来了唐诗画,因为那日是唐诗画同玉婉一同上山的,她应该晓得,玉婉当时穿了怎样的衣裳。
唐诗画是由着君逸陪同来了,君逸刚好去太子府找君凛打听玉婉的事,听说在山中找到了一具尸体,便也赶紧过来了。
唐诗画刚进门,还未看清尸体,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惊讶之余怔怔叫了声,“婉姑娘……”
没料到唐诗画竟那样轻易就认定那名死去的女子就是玉婉,君凛几步走过去,拉着唐诗画的胳膊,厉声到,“你可看清楚了,那真是婉儿?!”
唐诗画已经吓得有些傻了,只呆呆的点头,后又赶紧的摇头,然后又点头,最后终是忍不住,双手捂住脸,痛苦的哭,“我不知道……可是……客气她那日穿的,就是这件衣裳!”
君凛闻言如遭轰,颓然放开了唐诗画的胳膊,呆呆站起,却还是不愿相信,“怎么可能,婉儿怎么会好好的死在山中,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君逸也不相信那具尸体就是玉婉的,也是连连后退,“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婉儿从不与人结怨,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死了呢?中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他说着又走到君凛的身边,双手箍住君凛的双手,“三哥,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婉儿一定还活着,我们要尽快找到她,三哥你快想想办法!”
君凛被君逸的话点醒了,目光忽然凛冽阴骘,“来人啊,调集大队人马,挨家挨户去搜,另外,城门处派重兵把手,出城人员无论男女,严格搜查,所有抵抗不从者,全部抓起来!”
一时间,整个顺阳城,都因为玉婉的失踪而人心惶惶。
那具尸体,即便唐诗画认定就是玉婉,君凛和君逸却是不相信。就是不相信,玉婉,会这么无缘无故的,就死了。
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来扰乱他们的视线,好让所有人都以为,玉婉已经死了
可是婉儿,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你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