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念语登时无语了,只紧紧地抓着跟前的花,却不敢放下来窥一窥说话那人到底是谁。
总记挂着在自己面前的有好几个陌生男子。
原本还在危难之际,方才回了马车的元香终于拿了纱巾过来,她背转了个身,把纱巾带上之后,又理了理思绪,才回了身。
跟前有五匹马,骑着五个男子,后方四匹黑马,前方站着一匹白马,而说认识她的人就岿然坐在上面,正抿着薄唇看她。
男子一身劲装,两只手抓在马缰上,面容如玉,眉眉眼眼精致非常,特别是那两道剑眉,修长入鬓,英挺秀致。
后面跟着的那几个人都背着弓箭,看样子像是要到郊外打猎的。
苏念语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她和白马之上的那名男子确实是第二次相见,恍惚之间,还能记起在凉亭之中那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只是,在这大马路上的,和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相认,就算曾经是他们苏府的客人也显得唐突了些。
她略一思虑,便简单行了个礼,就要回车上去。
不料,男子驱马向前,硬生生挡了她的路。
苏念语只能停下来,也不知他拦下她是何意,便眨巴了两下眼睛,瞅着他看。
男子眉眼长得实在好,人人都说她的相貌一流,苏念语却觉得眼前的男子总给她惊艳的感觉。
男子直勾勾看她,一点也没有忌讳,只是淡着一双眼道了一句:“你不识得我?”声音听起来却是带着一丝疑惑的。
“……”苏念语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才好。
却又见男子动了动,一只手从胸口摸出了一块帕子,扬在她的跟前,“这块帕子你可有印象?”
苏念语瞥了眼帕子,不由滞了滞。
那帕子上头描着几朵荷花荷叶,还有只蜻蜓立在之上,若说绣工也是一般,意境也算普通,可那些都是她自己绣上去的。
何止有印象,明明就是那日在亭子里借他的那方帕子!
帕子没要回来的那日,她惴惴不安了好一会,夜里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想着要出事。
好在连着几日都是风平浪静的,她这才淡淡忘了这事,却不想,这块帕子竟以如此开场拉开了二人之间的序幕。
若不是男子的目光清澈,她真要怀疑他如此做是有什么不良居心的。
想来,定是自己刻意的避嫌,让男子误会她是不记得他的,从而拿出了帕子与她“相认”。
她……委实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忍不住就拿手捂住了双眸,不忍直视。
马上的男子见她这反应,竟又淡着嗓子道:“就是你。”
元香护着苏念语,瞅着前方男子的架势,心知并不是好惹的,望了望那帕子,一下子就认出是自家姑娘的贴身之物,她讶道:“那帕子……”又将将闭了嘴,把要说的话都吞回肚子里。
赶紧拿眼觑了觑把一双眼睛遮得严严实实的自家姑娘,不免又呆了一呆。
以往见多了姑娘云淡风轻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羞臊的模样?
苏念语这会儿心思百转,哪顾得上元香看她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目光,理了理思绪,便放下了两只素手,纱巾之下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
“原来是凌公子,在这里竟都能遇上,委实是巧。”
又看了看那还被男子抓在手里的帕子,露了一个惊讶的眼神道,“这帕子确实是我的,已经丢了好几日,却不知原来是被凌公子捡了去,还请凌公子能归还。”
说着,便要让元香过去把帕子取回来。
男子坐在马上,英气逼人,听得她这么一说,眉头拧了拧,竟又把帕子收了回去,目光炯炯地望她,“你确定没记错?”
苏念语忙点了点头。
却见男子默了默,一声不吭地把帕子又揣回了兜里。
苏念语看了他的动作,不免眼皮一跳,已经猜出了男子的意思——这厮又不打算归还了!
朱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见男子又扫了她两眼,双腿夹了夹马身,白马一受刺激,便往前出了两步。
苏念语见他似乎要走,登时就急了,这帕子在他那边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自己还是拿回来的好。
便也跟着上前两步,急道:“凌公子且慢。”
男子果真停了下来,还调转了马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苏念语硬着头皮道:“帕子乃是女子的贴身物,还忘凌公子能归还。”
男子抿着唇看着她,面色淡淡的:“这帕子倒不是我捡来的,听得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帕子应不是你的,我又为何要还你?”
“……”
苏念语哪想到会被这么噎了一噎?
她不过顾及二人之颜面才如此一说罢了,毕竟今日她带着的两马车的人,虽都是她院子里的,却有几个是来自外祖母董家的。若被知道自己私底下和陌生男子有所来往,被传回外祖母的耳里,自己又不好解释,虽然一开始不过是她借了她一块帕子,可帕子被陌生男子一直带在身侧,这便是说不清的。
当下,她便不再说话了。
而男子也一头不回地带着人马扬尘而去。
苏念语坐回车里,头一次头痛了。
元香坐在她身侧,眼神煽动得不甚安分,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问:“姑娘,那帕子分明是你的,怎么会落入方才那男子的手中?”
苏念语揉了揉额头,倒也没想隐瞒:“那日下了场大雨,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了躲雨进到了半路的一顶亭子里,恰巧方才那人在府上做客,也在那躲雨,我见他一身湿,便借了帕子给他用。不曾想,爹爹带了人出来寻他,时间紧迫,我来不及要回帕子,便落到了这般田地。”
苏念语说着,又想起男子那日在亭中被溅了一脸雨花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这一笑完,便又开始揉着眉头。
帕子要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元香远没那么多心思,只问道:“姑娘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压他,让他无论如何都把帕子归还不就成了吗?”
苏念语一想到这点,越发头痛,幽幽回道:“我倒也想,恐怕行不通,那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又补充道:“你好好想一想,这京城里头,有点身份的凌姓人家都有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