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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四章 人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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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晴刚睁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值汪旋披散着头发把两只手按在她的腹部上。

意识到她醒来的时候,即刻就停下了动作,朝她咧了咧血盆大口,很是柔和道:“苏二姑娘别来无恙,这些日子在地下待得很是无聊,便上来找你谈谈人生了。”

苏念晴眨了眨眼,还是没能从睡梦中缓过神来;汪旋这次则直接坐在床边,又冲她阴森森一笑,“怎么的,前阵子抢我未婚夫君,又让人毁我清白,到最后我因受不了屈辱而死去;你倒好,病情不仅好转,还能下地走路了,这上天果真是是不公啊,为何坏人都能得到命运的眷顾……”

汪旋吊着白眼,边说边瞟她,那人却像是傻了一般。

汪旋便再接再厉,“看苏二姑娘的模样,不会是忘了我是谁罢?我姓潘,名静若,特意从地府上来找你的。”

都到了这个自我介绍的环节了,坐在床尾的苏念语嘴里咬了个长长的假舌头,把头伸到了她跟前,亦是道:“奴婢是雨桐啊!地下好冷,奴婢睡不惯,想来与你挤一挤……”

床上的那人终于有了反应,先是惨绝人寰的尖叫,同时往床头剧烈一缩,却因着用力过猛,直接撞在了床头的板子上,却顾不上喊疼;待发现退无可退之后,又是颤抖着手惊骇地拿了枕头往她们这边一扔,眼泪直接蹦了出来。

“潘静若你别来找我!你什么都好,可为何是许令辰未过门的妻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只是想拆散你们,并不是存心要害死你的!你,你们快走!别来找我……”

苏念晴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撒手;却又怕鬼扑上来,把她怎么了,只能又惊又怕地睁了一只眼睛,却只看到两个一身血衣的鬼头披着头发在她跟前荡阿荡,当下什么想法都没了,只凭着一股力气直接从床上惊跳了起来。

“潘家姑娘是我对不住你,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您别来找我,快点走罢……”

忽地想起来的还有另外一只鬼,又哭着道:“这位鬼姐姐,您只是陪着潘静若上来的罢?您把她再带走成不成?”

那位鬼姐姐道:“二姑娘,奴婢是雨桐啊,奴婢死得好惨!奴婢之前漂亮的舌头又肿又长,不能用了,故而想和苏二姑娘共用一张软床的同时,也想借二姑娘的舌头一用。这样一来,奴婢便又有了好看的舌头了……”

苏念晴又是啊的一声,连忙捂着了嘴,生怕自己的舌头真的被鬼给借用了,她哭得稀里哗啦,哽咽着道:“不成的,我的舌头若被你拿走了,我可怎么办?雨桐?哪个雨桐?我并不认得啊!您一定是找错人了!”

那只唤作雨桐的鬼想了想,道:“被二姑娘这么一提醒,奴婢总算想起来了,奴婢当时是被刘姨娘打死的,确实是找错人了!”

苏念晴顿时狂喜,抹了两把眼泪道:“对对,您去找我的姨娘行不行?别来找我!求你了啊!”

两只鬼却是当着快被吓破胆的苏念晴交谈了起来。

“雨桐你怎地这般糊涂,连仇人都能寻错对象的。”

“这不是跟着你一同来了?更何况,以前我也是在沁竹居当差的,出事也是因为这里闹了老鼠故而被刘姨娘打死的。”

“这么说,你会去地府报到,其实跟二姑娘也是有关的?”

“算是的。”

“这么说,你虽然是被刘姨娘打死,可和苏二姑娘也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她与刘姨娘是母女关系,也算是没寻错人了。”

“我想了想,似乎也是没错的。更何况二姑娘从小吃香喝辣的,想来她的舌头定是又嫩又好用,比起刘姨娘的自然是好上一筹。”

“……”

“……”

两只鬼就这般身着血衣站在她的床头旁若无人地聊着,本就让苏念晴看得心惊胆颤的,即便如此,心里则是存了幻想,希望这两位“鬼大姐”能聊着聊着就转移了地方;却是不想,最后的结果让她绝望到了谷底。

她可不要丢了舌头!更不想给潘静若赔了性命!

如今姨娘刚刚得了势,她的身子也正在慢慢地好起来,她可舍不得接下来的好日子,她不仅不要死,还要活得长长久久的!

这般想着,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暂时把惊恐抛在了后头,可那两件在夜色中很是刺眼的血衣,让她看上一次就胆颤上一次,只得闭上眼睛,强忍住哭意心诚道:“两位鬼大姐能听我说一说么?”

心里头是存了几分希冀,在这等危急时刻,竟抱着鬼也能讲道理的念头。

好在这两只鬼不过是苏念语及汪旋装扮的,等的就是她要说的这些话,故而两只还没交谈完的“鬼”一默,便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散着一头大长发近距离看着她。

真得亏了苏念晴是闭上眼的,否则一抬眼便能撞上两头长发,保准要昏死过去。

就听她颤着声音道:“潘家姑娘,关于你殒命之事,当真不能全怪了我。之前确实是因为我看上了你的未婚夫君,又……又觉得你姿色平平配不上他,故而才会起了把他抢过来的念头;其实是他以有未婚妻子为由拒绝了我的,可是我却认为都是因为你,故而他才不选我。我自是伤神了许久,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害你的,而是在我被禁足的时候,有自称是太子身边的人躲过院子里的仆人溜进了我的屋里,跟我说了要这么做才能真正拥有他;我又心动又担忧,担忧自己一个整日待在闺阁里的姑娘,又要上哪去寻人帮我做这些事,还是那人说他一切都会帮我办好,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才答应的……我当时只是想毁了你的清白,从而使得你和许令辰退了婚约而已,当真并不想害你的性命啊!至于雨桐的事,说到老鼠我便有了些印象,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至于之后苏念晴如何哭哭啼啼地说起雨桐的事,苏念语全都没听进去,委实是太过震惊。

二庶妹与许令辰之间有几许纠缠,她心里是清楚的,却是不知道到最后竟还有太子掺和在里头!

也就是说,若是二庶妹没说谎,那么,二庶妹会寻人绑了潘静若一事,其实是太子在当中推了好大一把。她当时就曾经疑惑过,二庶妹自私自利无可厚非,可当时明明被禁足在院子里,又是如何做到寻了外面的地痞及快准狠地绑了人。

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离开了苏府,原来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如今,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太子为何要这般做?

苏念语这厢还没想好,那厢,汪旋已经没了一开始之时的悠闲态度,殒命的毕竟是她的好友,如今旧事重提,真相又是如此不堪,汪旋自然是怒不可遏。

当下便幽幽道:“这怎能不怪你呢?若不是你想了不该想的,做了不该做的,我又为何会因此而丢了性命?毁我清白就好?清白都没了,你这不是逼着人寻短见吗?竟还敢说不是要害我!地府、里就我一人着实也太寂寞了,正好我看你挺顺眼的,不如你就下来陪我罢。”

苏念晴尖叫一声,“不,你应该去找太子。”

竟是把害雨桐的责任推给了生她养她的姨娘,又把潘静若会死了的原因全都担在了太子的身上,汪旋简直是要气笑了。

当下也很是配合地阴森笑了笑,“我会去找的,先带你下去了,再去寻他,一个也落不下的。”

苏念语也很配合地咬着假舌头上前来:“你这主意好,这样就有人陪我玩了。”

说罢,二人一同又往前凑了凑,露出来的两只手,因着抹了白粉的缘故,在昏暗的月光下惨白惨白的。

为了效果而在上面涂抹的红胭脂,更是透着骇人的诡异。

两只鬼道:“既然以后都是同类了,便让你看看我们的真面目吧?以免入了地府你认不出谁和谁。”

说罢,二人两只手分别握着额前的长发,正欲把长发一掀,却见被逼到角落里的苏念晴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大抵是被刺激得很了,竟是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吓人未遂的二人提着头发,把人看了看后,又小声地交谈起来。

“这也太不惊吓了吧?都还没看看我们特意为她准备的厉鬼妆容。”

“我这二庶妹一向胆子很小,见到鬼还能坚持到现在才晕过去,已经算是极限了。”

“纵然如此,我们总也不能白费了功夫罢?不如把她唤醒再吓吓如何?”

“我倒觉得这个可行。”

二人这一商量完,当下就蹲下了身子,伸了爪子把晕过去的那人用力晃了晃,想让她醒过来。

人还真醒过来了,却是一改之前的惊恐,直勾勾地把她们二人看了半晌,直看得汪璇和苏念语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汪璇把脑袋一侧,小声道:“她怎么了?看着情况有些不大对……”

苏念语摇了摇头,正欲说个话,苏念晴忽地一笑,竟伸了手扯住了汪璇靠得极近的长发,道:“你们长得好奇怪!”

汪璇自是没想到方才又哭又喊的人竟会胆大到敢伸手抓住“鬼”的头发,并没有防备;待反应过来了,却又是没办法把头发从她的手中挣出来。

一人一“鬼”一时竟僵持不下。

苏念语很不厚道地发出一声笑,又觉得在这种场合下发出笑声不大好,便张牙舞爪地朝苏念晴扑过去,意图把人给吓一吓,“我们是谁?自然是鬼啊!我们来带你下地.府了。”

却是这句话,使得那和汪璇笑嘻嘻抢着头发的苏念晴猛地一顿,她睁着双眼道:“地.府?不不,我不去。”这般说着,竟把身子往二人的方向移了移,双眸惊恐地四下望了望,才神秘兮兮地伸了一根食指竖在唇上,摆了个嘘的动作。

“你们别说话,潘静若和雨桐正在到处寻我呢!她们要抢我的床我的舌头,我才不给她们呢,我又不是傻子……”

汪璇和苏念语又是愣了一遭。

汪璇更是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很不确信道:“我门好像就是她口中的那两个人罢?”

这话是对着她身侧的另一只“鬼”说的,却是不想,眼前忽地插进来了苏念晴那张惊恐的小脸,一只白嫩的手竟是直接捂上了汪璇的血盆大口,“别说话,她们若听到的话会过来抓了我的,我不想被抓走,不想……”

一边说着一边睁着眼睛四下张望。

苏念语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便指着受惊的少女道:“你是谁?”

“我自然是……”少女说到一半,竟不知要如何接下去,皱着眉头想了想,一脸的茫然,“对了,我是谁啊?我怎么忘记我是谁了?”

这般说着,竟是坐在地上啃起了手指,嘴里念叨了几句,忽地眼睛一亮,指着她自己的鼻子道:“我想起来了,我叫潘静若,我的名字叫潘静若……对了,我已经死了,死了,哈哈哈……”

苏念晴从地上爬了起来,边笑边在屋里疯狂地跑了起来,嘴里直念道:“我是潘静若,潘静若就是我,我的未婚夫君是许令辰,我要嫁给他了!哈哈哈,嫁衣,对了,我的嫁衣呢?哦,原来是在这里……”

苏念语及汪璇就站在桌旁,看着少女跑到屏风之后,很是欢快地把浅色纱帘当成嫁衣撕下又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很是兴致勃勃地立在铜镜跟前左照右照的,边喃喃道:“嫁衣,我的嫁衣真好看,哈哈哈,我还要好多的嫁衣……”

一眨眼的功夫,那抹身影便又撕下了一块纱帐,在身上比比划划的,似是不满意,又跑到别处扯下了一块……

苏念语默默看了一会,终于道:“她疯了。”

汪璇看了这么一小会,自也是看出来了,点了点头道:“竟真的被吓疯了。”

事情办完了,二人也不敢多留,把身上头上的东西全都卸下之后,正欲借着夜色离去,却是才拉开门,便见得有几个人提着灯笼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有婆子的声音传来,“回刘姨娘,方才老奴从外面经过的时候,确实是听到了二姑娘的屋子里有哭闹的声音,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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