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瞧瞧三郎请老郎中来了没有。”桂长生说着,将帕子拿出来拧的半干,替五郎擦拭着身上的污垢。
稍微一碰那被打的淤青的地儿,五郎就疼的浑身一抽,桂长生惊的,连手都不敢下去。
老郎中来的也快,能不快不吗,赵叔啥腿力,瞧着东家屋里的小子被打成了那般,去了老郎中的院子,一说到,等人家出门,那是连拖带拽的将人带了过来。
就连后边跟着的三郎都是跑着跟上的。
到了桂长生屋里,赵叔气不喘脸不红的,三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老郎中被赵叔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要是再来个几回,骨头都散了。
进了院子,还没等老郎中歇一口气,又被拽着进了里屋去,桂长生给五郎大致是擦拭了一番,倒是浑身布满淤青,即便是不想触碰到也难,五郎疼的眼泪直掉。
即便是眼睛都未睁开,嘴里一直喊着疼。
见着老郎中来了,桂长生立刻站起身,让老郎中给五郎瞧瞧,老郎中先前还抱怨着,这会见着半大的娃儿伤成这般,顿时没了抱怨,坐了下来后,赶紧给人把脉。
把脉过后,又朝桂长生招了招手,示意她将人翻过来瞧瞧,桂长生颔首,小心翼翼的抱着五郎,将人翻转了过来,等将人翻过来时,桂长生瞪大了双眼,后背全是一条条的红印子不说,一大块的后背都被打的皮开肉绽。
“你们这些大的是咋看的娃儿,咋做错了事儿,也不该将人打成这般。”那伤口,确实是瞧着用竹条子甩的,伤口细长,别说是个小娃儿,就是大人,也得受着痛。
桂长生听了这话没反驳,道。“郎中,俺家五郎咋样了?”
“内里没啥大碍,身上被打成这般,他也受不住,没个把月下不了炕头,再来,人也受了寒,这会子有些发热了。”老郎中说着叹了一口气,看着桂长生的眼神有些责怪。
他对这户人家多少是听说过些,毕竟先前杨三郎经常上他那儿去抓药,知晓他屋里有个瞎眼老娘,身子骨不好,来抓药的银钱都不够,他也权当是做做好事积德,每回来,药钱都少着许多。
听了这话,桂长生才算松了一口气,只要别没的事儿就成,痛也是没法子了,都成了这般,也只能好生养着。
随后老郎中开了药方子,桂长生先是给老郎中拿了药钱和瞧病的银钱,又让三郎随着一道去走一趟。
赵叔本想是他一人去一趟得了,可老郎中瞧着赵叔,脸色更是不好看,他可不想被人拽着拖着走。
没法子,赵叔又随着三郎一道去。
等人一走,桂长生拿被褥给五郎盖好,让四妮去烧了炕头。“要添大火,五郎身上有伤,热的发疼。”
“唉。”四妮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桂长生这才走出里屋进堂屋,杨二娘瞧着她出来,连忙道。“东家,郎中咋说道?”方才杨氏非得进去瞧瞧,她是将人留在了外边,怕她进去生怕听着不好的。
“郎中说道内里没啥事儿,身上的伤,也得个把月才能下得了炕头,现儿有些发热了,等三郎和赵叔去抓了药回来熬上给五郎喝。”说完这话,脸上也没啥神色,直接走出堂屋去了院子。
院子里边等着好些人,倒是除了村里人,那些修院子的人瞧着人寻回来了,便先去歇着。
院子里的人也听着了她的话,说是没事儿就成。
胖婶和墩子娘松了一口气,村长两口子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也是不忍瞧着杨氏屋里有啥事儿,她是个命苦的,日子好不容易过的好了,哪里还禁得起往年的那些事儿。
大娃俩兄妹瞧着桂长生朝他们这边走来,两人一步步往后腿,直推到了院墙根下,贴着了墙面才停了下来,大娃倒是疼着妹妹,将妹妹护在身后,一双红肿的眼睛闪烁着瞧着桂长生,眼里的害怕显而易见。
“俺问你们,五郎是咋伤的?被谁打的?又是咋的去了你屋里?”他们屋里压根熟道,先前就闹腾的徐嫂子的事儿,五郎是知晓着,咋可能和这俩娃儿玩耍,就是玩耍也玩耍不到一块儿去。
桂长生的怒意可不小,这会是动了真格,更由不得一个小娃儿在她跟前倔着。“你要不说,等会就将这小妮子丢去河道里边,让她多喝几口水,这天冷的,就是没淹死,冷也冷的死人。”
这话,听的胖婶他们浑身一个激|灵,就像是他们被扔下了河道似的,长生不会真这般做罢?
倒是瞧了一会,胖婶和墩子娘就去了里屋,还是得先前瞧瞧五郎。
墩子早被墩子娘呵斥着回了屋去,杨二娃在屋里,听着外边没动静了,墩子便喊着要去瞧瞧看五郎是回来没,这会两人进了院子直奔里屋去。
大娃一听要将妹妹丢进河道里边,咬了咬唇,拉着妹妹的手,垂下了脑袋。“俺没打五郎...”
说完这话,后边顿了许久也没听着下文,桂长生拧眉道。“俺可是问道了你打没打五郎?赶紧说!”又是一声突然来的大声呵斥,大娃俩兄妹吓的往墙角根缩了缩,才听大娃道。“五郎...俺爹带回来的,后边俺爹和五郎就在里屋,俺爹出门了,就将门给锁着,让俺们看着莫吭声说道出去。”
大伙听了这话,顿时哗然。
“原来是五子啊,他咋这般狠心,一个小娃儿都动手打成了这般,往后可咋得了。”
“好在是寻着人了,若是再等个一两日,可不是...”
大伙你一句他一句的,桂长生深吸了一口气。“你爹上哪去了?”
“俺...俺不晓得,奶奶回去老娘家,俺爹拿了屋里的物什就走了,让俺们在屋里莫开门出去。”大娃说道完这些就没了别的话儿。
桂长生总算是知晓是咋的回事,人也是五子带走的,打也是他打的,倒是不知晓这古代可是有这般法律的存在。
若是五子不给他一个后悔的教训,有了一回就有第二回,这事儿,差不多也是她惹的。
先前不瞧着徐嫂子可怜见的,兴许,徐嫂子也不会死,她就不会在镇上遇着五子动手动脚,这会子,五郎也不会遭罪。
可桂长生是不知晓,徐嫂子早就一心想死罢了,只不过是放不下俩娃儿,上了她屋里去,也是感激桂长生,回去后被饿的头昏眼花的,五子娘还让她忙活这忙活哪,连口饭都没给她吃。
若不是被饿着了,又咋的会这般死了,虽是一心想死,总归是舍不得娃儿。
“村长,你觉着这事儿,俺咋整?”桂长生扭头看向了村长,村长紧皱着眉头。“这事儿定是不能饶了五子,索性五郎也没啥大碍...”
话还没说完,桂长生脸色一冷。“呵,没啥大碍?”
村长自觉是自个说错了话,却听桂长生道。“不过是没伤着内里,要是再打会,可就连命都没了,后背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若是不信,还是请村长自个进屋去瞧瞧。”
方才村长那话的意思,是想给五子个教训就完事了,桂长生知晓这事儿,一次不成,下回就是大麻烦, 冤家宜解不宜结,五子那种痞|子|流|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连自家娃儿和老娘都没顾得上,还能指望他有啥良心?
若是有良心的,还能因着去赌,拿了自个老娘的物什去换银钱来赌?
桂长生也信不过官府,虽说是五子犯了事儿,没出人命的事儿那就不是大事,五子即便是被判了,关了起来,也关不了多久。
虽然不咋的知晓这边的衙门,但心里的猜测是这样的,天底下多少伤人的事儿,一个个的管过来,岂不是衙门门槛都踏破了?
若是没记错,当年大郎上工摔了下来,没了,杨家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村长带着原主去找那东家说道,连安葬的银钱都没给。
后边还专门跑了一趟衙门,别说见着官老爷,就是让衙门的人去通报一声,还打发了几个子才去,出来说是不在衙门,最终还不是徒劳无功。
这事儿一闹腾,快到了大半夜,大伙陆陆续续的回去了,留下了村长屋里俩口子,还有五子屋里俩个娃儿。
娃儿也累了,靠着墙角就睡了过去,脑袋一点一点的,瞧着是怪可怜。
桂长生没法子了,随后便将人抱进了屋里,村长俩口子今儿是还不能走,他是村长,这事儿不给桂长生屋里一个说法过不去。
但瞧着桂长生那模样,村长是不知晓她是打算咋整。
见着她将娃儿抱进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桂长生也不是那般心狠的人,等她出来,便道。“三郎嫂子,你是想咋的这事儿?”
“想咋的?俺就是想废了五子那双手,可是能成呢?”桂长生这话说的半开玩笑半认真,倒是让村长俩口子听不出真正的意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