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四妮与陈家少爷八抬大轿进门再度进门后,二妮才得着桂长生进了牢子的信儿。
张家的生意回峰路转,张二夫人心思可好得多,再加上杨将军那一出,的确是将二妮俩姐妹看的重,张二夫人先前是瞧不上二妮,后边陆陆续续的也是时好时坏,现下心里也有了分寸。
二妮也不知晓这事儿,该是托了自个的福还是四妮的福,总归是依仗上了自家义父便是。
“桂长生在长陵那边的酒楼可没落的很,人现儿还没出了牢子呢,索性你先前可没与那少年郎有多少牵扯,若不然啊,你可没地儿哭去。”
闲来无事,四妮来张家一趟,离着成亲后半月,两人才见上一回,四妮面色也越发的红润了起来,不像半月前瞧着面色发黄没点好脸色。
四妮听了这话,心里想想也是后怕。“我哪里知晓那少年郎竟是有这来头,还以着是哪家的小哥去了杨家村。”
虽是这般说道,四妮先前瞧着樊凡是上了心思的,现儿想起来,也有些心悸,不过转而一想,那少年郎居然对嫂子上心,半点都不搭理她,若不然她也不会上了南城来,倒是说起来,若不是因着那般,她自然不会成了陈家少夫人了,里边曲折是曲折了些,到底也不坏。
“你可别再惦记着那少年郎了,现下桂长生被关在牢子里边,我听说,林家那边都帮衬不上,这回她是真摊上了大事。”二妮心里也算不上幸灾乐祸,先前怨是怨,可人要真落了难,她还是有些心软的,落井下石的话也没多说道。
四妮可不这般想,嫂子能成了现儿这般下场,定是与那少年郎厮混上了,现下可好了,被牵连上也是她活该。
若说四妮为何会这般想,在去古木镇那一回,回了屋里,自家嫂子本是没说道甚,娘一向温和着,却是当着那般多的人甩了她一耳刮子。
心里又惦记着那少年郎,当着大伙的面儿顿时觉着羞耻的很,桂长生当时也不帮衬她说道话儿,一心想着嫂子待她好,定会帮衬她的,才是知晓,嫂子压根就在一旁瞧着啥话儿都不说道。
桂长生她当日不说道话儿是因着杨氏才是四妮的娘,管教四妮是应当的,本事儿就是四妮的不对,自然不会帮衬四妮。
可就是因着,杨氏从未打过四妮,那突然来的一下,又当着外人的面教训了她,还说道她一个姑娘家没羞,十三出头的年岁,本就是怀春的年岁,心思也随着长成人了,知晓啥叫脸面啥叫难堪。
这里边,桂长生可真真实实的成了一个冤大头,平白无故的就被怨上了,说不上此事是该怨了杨氏不该当着外人的面儿管教了四妮,还是该怨樊凡没心思搭理四妮,或是因着桂长生没跟杨氏对着干。
杨氏眼睛后边瞧不见,四妮也没多大,母女俩虽日日相处,到底是有区别,后边桂长生心思一变好,又是嫂子,待四妮亲厚又上心,四妮心里将桂长生当成了和自家娘还好的人。
却是到底不是她娘,说来说去也是个嫂子。
不过,桂长生现儿可没心思去思忖过了的事儿,如今在大牢里边有一顿没一顿的,吃喝拉撒都在牢房里边,牢房里边湿气又重,挺了半个多月后,人也开始有些挺不住了。
甭说先前还能嫌了牢房里边没落脚的地儿,现下躺在地上,也顾不上牢房里边的污秽,总想着睡了下去。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时,外面传来了动静,本脑袋疼痛的她意识模糊,被这一动静又惊醒了过来,顾不得浑身无力,紧着趴在了牢房边缘,伸着脑袋往外边瞧。
她就是现代人又如何,在这种情形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被关了起来,就是她脑子再好使,也不顶用,衙门的人压根就没来找她问过话,也没说道审问啥的,压根就是将她直接关着不闻不问。
现儿,她连外边一切事儿都不知情,心想着林三爷可是想了法子来帮衬她,却是大半个月过去,也没见着林三爷打发人来。
连林三爷都不帮衬她,她就真的是没人帮衬了。
听着动静,外边的牢房门一开,两个衙役拖着一个人进了来,桂长生半眯着双眸,屋里的趴在牢房口,脑袋搁放在柱子缝隙之上靠着,瞧着人过来,倒是没往里走,开了她这牢房的门后,将人直接丢在了地上。
桂长生也没清实那人是谁,蓬头垢面的,浑身还散发着血腥味,引的桂长生胃里直翻腾,本就没进过啥吃食,让她难受不已。
瞧着衙役要走,桂长生无力的张了张干涩的嘴,道。“大哥...何时能放了我出去?”
听了这话,俩位衙役瞧了桂长生一眼,面色不善道。“还想出去?犯了死罪的人就等着斩首示众便是。”
说完这话,衙役也没再搭理桂长生,快步离开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大牢半刻都不想停留。
桂长生无力的耷拉了胳膊,挪动着沉重不堪的身子靠在柱子上,进来那日身上穿的是初秋的衣裳,初秋本就热,现儿在牢房里边半个多月早就瞧不出原本的色儿,人也冷的瑟瑟发抖,阴冷不已。
半响过后,桂长生才朝被丢了进来的人看了一眼,不等她打量多久,那人却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子。
这摸样还真是有点吓人,桂长生动了动喉咙,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昏暗的光线,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发丝散乱早就挡住了那张脸。
见着人朝她这边一点点的挪过来,桂长生忍不住喝道。“别动!”
二字一出,也不过是绵绵无力像极了快不行的人,桂长生没了法子,脑袋胀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
“东家...”
桂长生隐隐的听着熟悉的声儿,意识却遁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一觉,桂长生睡的特别深沉,直到她实在受不住想要睁开眼,嘴里进来的苦味一张嘴便呛进了嗓子眼。
“你醒了。”
瞧着桂长生睁开眼,给她喂药的人转身去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擦拭着呛出来的药汁。
桂长生睁开眼眼前的光线刺眼不已,让她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而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又无比熟悉。
等她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双眸一瞪,眼里带着怒火,想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压了下来。
“你可知晓从牢房出来,你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好不容易醒了,可别再乱动弹。”
桂长生张了张嘴,想出声,喉咙像被堵了一般,一个多月?
那岂不是离酒楼开张过去两个月了,她是何时出的牢房?这是在甚的地方?心里太多想问的,却一时哑了口,嘴里的苦涩让她苦不堪言。
怒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在牢房里边受了大半个月,虽没被打被骂,可被饿着冷着,吃喝拉撒都在牢房里边,她上辈子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这般受着。
倒是,才两个月?这些日子没见着樊凡,却成了这般模样,瞧着他身上似乎受着伤,一想到这,桂长生哑着嗓子无力道。“难不成,你去劫狱了?”
若是这般,那她岂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樊凡不会真的这般没脑子将她直接连累了罢?
听了这话,樊凡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端着盛好的补汤转身走到了床边,一伸胳膊将人丝毫不费劲的扶坐起来,道。“你觉着我可能会去劫狱?”
见着樊凡卖关子,桂长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我是如何出的大牢?”难不成是林三爷帮衬的她?
可早不早晚不晚的,等的她快不行了才将她弄了出来,这算甚?
即便是觉着自个出了大牢已是大幸,心里总归是有些不高兴。
樊凡面色苍白,也不知晓究竟出了何时,倒是没先开口回答了桂长生的问题,将补汤一点点的喂进桂长生的嘴里,神情专注丝毫没有分神。
桂长生在床上躺的太久,她更是不知晓这一个多月里,樊凡一直守着她,他当日的确是去过牢房,却并不是找桂长生,而后边桂长生是夜里出来的,接了她出来的并非是林家人,倒是听说是陈家那边为桂长生脱了干系。
后边夜里将她接出来的是清远镇的掌柜的,樊凡先去的一趟牢房并没找着赵叔他们,后边在刑场动了手,没救到人,却让他险些丧命,好在林三爷这边派了人将他带走,若不然也活不到今日了。
等喝完了补汤,热乎乎的暖在身上,桂长生才觉着身上恢复了些力度,樊凡见着她面色好转了起来,这才起身朝门外走去。
桂长生不知晓的事儿太多,也更是不知晓,樊凡身上再也看不到之前的神色,之前虽冷着脸,倒也时不时双眸中闪着笑意。
而现下,即便樊凡并无恶意,可从身上的冷意从内到外都是,她虽看不明白,也能感觉得到,像是出了甚的大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