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子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三天,这三天来因为赫连子谦的隐卫暗中保护,大家走得极其顺利。
眼看着便要和苏将军汇合,洛长生窝在马车里道,“敖元广你打算将他怎么办?你不会真的将他放回去吧?”
赫连子谦身着一袭月牙白锦袍优雅地坐在马车上,手执一卷书,看得认真。
听到洛长生的话,并未抬头,修长的手指轻翻了一页,马车里只有刷刷地翻书声。
“依洛洛看,该不该放?”半晌,赫连子谦优雅的声音响起。他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深邃无底的黑眸锁住洛长生,眼神热切。
然而洛长生撇了撇嘴,换了个侧卧的姿势,单手手肘撑着脑袋,懒懒散散地道,“你那脑子里装得什么我怎么知道。还依我看,依我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嘛?”
赫连子谦挑了挑眉,眼中带着笑意。他的容貌即使是不说不懂都会将别人比下去,更遑论如此生动的眉眼,一瞬间,洛长生仿佛看到了万朵雪莲竞相盛开,灿烂明媚,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是被万花衬托,也丝毫掩盖不了他的俊美。
洛长生一时间看得痴了,她暗暗地腹诽,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一看就是犯桃花的脸,妖孽!
“洛洛说什么,便是什么,妇唱夫随,天经地义。”
听罢洛长生冷哼一声别过脸,心里却仿佛有个糖果滚来滚去的,整个心都仿佛甜滋滋的。使得她随即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过来。”赫连子谦忽然招招手,拍拍身旁的空位。
“不过去。”洛长生摇摇头。
“好吧,那我过来。”
说罢就真得挤了过来,还不得她反应,一把将她捞起来,揽在了怀里。
洛长生没反抗,躺在他的怀里,闻着属于他的熟悉的似松似竹的淡香,她不经意地翘起了嘴角。
将身子低了低,躺在他的怀里,洛长生才继续开口道,“依我说,放了也好。东篱即使是千疮百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暂时我们还是不动他们的好。”
“嗯,那就听你的,放了!”赫连子谦极其痛快地答应。
“切,只怕是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被我说中了。狡猾!”洛长生忍不住嘴角上扬。
赫连子谦也嘴角微扬,没说话。
“可是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万一他返回来找我们,依着他有仇必报的性格,绝对有可能。”洛长生翘着二郎腿,晃悠着。
“放心,既然娘子说了放,那咱们就放。其余的交给为夫就是了。”
“嗯,乖。”洛长生嘻嘻一笑,说完好像占到了便宜,然突然想起他刚才说“为夫”,而她竟然还应了!她飞快地瞥了赫连子谦一眼,见他只是盯着她笑,她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连忙抬起双手捂住了脸,“不许看了!”
赫连子谦忽然笑了,低沉愉悦的笑声充斥在整个马车里。
马车外驾车的银魂听见了赫连子谦的笑声,也跟着笑了,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几年,虽然前些年并未近身,但凡是见到主子的时候,他无不是面无表情,冷漠地生人勿近。而这四年他跟在身边,主子更加是深沉。除了上朝接见大臣,几乎从不说话,后妃那里也很少去。
以前银魂甚至觉得主子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冷如冰,静如木,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然而自从见了洛长生,他发现他的主子变了。
现在的主子说话都会很温和,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对他微笑。
还记得前几日主子和洛姑娘生气的时候,主子那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而他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可后来俩人好了,主子恨不得笑得和一朵花似得。
现在他每日都期盼着主子和洛姑娘好好地,这样他也省得遭殃。
马车中不时有笑声暖意传出,感染地银魂都不自觉地笑了。
傍晚,众人已经到了边境。
赫连子谦和洛长生从马车上走下来,另一边敖元广也被风起带下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广帝能将朕送到这里这份心意朕领了。”赫连子谦揽着洛长生道,“广帝辛苦来到这里,朕也不能不知感恩,朕特地为广帝准备了两份薄礼。以便广帝归途上可以慢慢享用。”
敖元广束手而立,站在距离赫连子谦三尺之外,冷峻的面容透着几分阴沉。火红的夕阳照在他的背后,暖热的阳光笼在他的身上,都挥不去他身上的冷气。
“广帝稍等片刻,算算时间,该到了。”赫连子谦脸上带着疏离客气的淡笑。
洛长生狐疑地侧头看着他,他没有回应,只是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掐了一下她腰上的软肉,引得她差点叫出声。
马蹄飞扬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中,滚滚的尘土中一个身穿蓝袍的男子飞奔而来。
待走近了,洛长生才看清他的面容,她挑了挑眉,赫连子灏?
“臣来迟,请皇上恕罪。”赫连子灏在快到地方的时候飞身下马,施展轻功率先飞到赫连子谦身前,单膝跪地,神色严峻。
“无妨,皇兄起来吧,朕要的礼物可带来了?”赫连子谦道。
“皇上请看!”赫连子灏话落,指着东南方向道。
顺着他的手势众人才看到那个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天空都是一团黑雾。
因着那个方向晚霞泼天,若非细看,真的注意不到那里竟然起了一场滔天的大火。
“那里是哪儿?”敖元广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阵不安。
“那是我们西凉在东篱边境的军机大营。”赫连子谦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现在正在烧的是我们的粮仓。”
“赫连子谦!你疯了!”敖元广猛地回头,阴狠地道。
“怎么?这不是广帝心中最希望的么?朕的粮草都烧了,若是这个时候广帝率军进攻,相信朕的西凉大军一定不是你的对手的。看广帝这表情,好像烧得都是你的粮草似的。怎么?很心疼?”赫连子谦淡淡道。
忽然,敖元广仿佛疯了一样,像一匹发狂的猛兽,一下子扑了上来,一把揪住赫连子谦的衣领,脸色狰狞,“赫连子谦,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随便什么帽子都可以扣在我身上,这件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是么?你是这么认为的,可我估计全天下的百姓不是这么认为的,南燕,卫国,云国,乃至海边的大理,这四位君主恐怕也是不这么认为的。”赫连子谦丝毫没有动,神态从容。
“你什么意思?”敖元广眼中划过一丝不安。
“早在三天前,朕就派人率先回来,将广帝要对西凉下手的消息传了出去,如今西凉的洛帝卧病在床,东篱肃清了内乱,广帝又一向雄才大略,将东篱治理的井井有条,富庶清平,突然不安分了也正常不是么?”
“皇兄,其他四国可有消息?”赫连子谦道。
“除了大理没有动静外,云国,卫国,南燕都已经传来的皇帝亲笔文书。商讨联合大计。”赫连子灏声音清正地道。
“广帝,这份礼物你可满意?”赫连子谦道。
赫连子灏话落敖元广松开了赫连子谦,眼神晦暗,然而心中熊熊的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燃烧,若说在这之前他心中还犹豫不定,不知道是否应该出兵,现在他心中已经非常坚定了。
必须出兵!
只要赫连子谦今日将他放回去,他日他必定会回来找他报这侮辱胁迫之仇!
“广帝要不要看看第二份礼物?这份礼物朕可是上午就准备好了。”赫连子谦道。
赫连子谦看了银魂一眼,只见银魂袖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呈给敖元广。
敖元广飞快地撕了信封,认真看信。
越看脸色越是难看,看到最后,洛长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绝望的气息。
他手一松,信飘然落在地上,洛长生隐约看到几个字,什么“东篱,粮草已毁,示下”,她心弦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份礼物广帝可满意?估计四国君主会很满意的,朕帮他们消除了隐患,让他们可以安然再在皇位上做一阵子,他们定然会很感激朕。广帝你说呢?”
“这两份礼物广帝可满意?不如留着回去的途中慢慢品味如何?朕给广帝准备了马车,请吧。朕就不送了,天色已晚,洛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朕得回去给她做饭吃。”说罢赫连子谦一挥手,敖元广便被人带走了。
看着敖元广远去的马车,洛长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是黑心狐狸,哼,你还问我想怎么做,明明早就部署好了。”洛长生重重地哼了一声。
“若是娘子觉得应该不放,我现在就把他抓回来,银魂!去,去把他……”
“唉!别闹别闹!我说着玩的!”洛长生连忙拦住赫连子谦,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真的干得出来。估计敖元广要真是被带回来,估计敖元广想死的心都有了。
“敖元广好惨啊,唉,怪只怪他碰上了你这只黑心狐狸,你看他临走时候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啧啧…”洛长生忍不住唏嘘。
“嗯。”赫连子谦淡淡一笑,拉着洛长生的手回身向军机大营走去,“我们走走吧?”
“太棒了!这两天坐马车坐的骨头都散架了。”
“你们先回去吧。慎行手上了,皇兄你带着马车先行回营,我们随后就到。”赫连子谦转身对赫连子灏道。
“也好。”知道赫连子谦的武功当今世上没几人能伤到,他点点头,利落地翻身上马。
望着赫连子灏离去的背影,洛长生忍不住砸吧砸吧嘴,今日赫连子灏穿的是一身宝蓝色长袍,映衬着晚霞,英俊非凡,“我说,你皇兄不错诶,看着很英俊。”
“是么?银魂,传我令,皇兄有功让他就这里驻扎带兵吧。”
“唉唉唉,别介啊!哎呀哎呀,他虽然好看,但是也没你好看,你是最好看的。你在我心里是最最好看的。”
“真的么?”
“比真金还真!”
“嗯,银魂,不用去传令了。”
“……”
夕阳下,一对璧人悠闲地漫步,身后老远跟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男子。
空旷的四周不时传来女儿家的娇声,和男子低低的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