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歌心中暗叫糟糕,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这下子她算是彻底惹怒了这位彩云郡主了。
然而宁洛歌是什么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处变不惊的,她看了彩云一眼,退后一步,让苏瑾退到安全范围,才沉声道,“是。”
“你竟然敢骗我?”彩云眼中顿时掀起一阵狂怒,即使彩云下一瞬把宁洛歌杀了,宁洛歌都不会觉得惊讶。
“对不起。骗你非我本意,但又是事实。”宁洛歌没有为自己辩驳,任何的解释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事实就是她确实骗了她。
“啊啊啊~~~~”顿时,彩云忽然仰天长吼,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在场的其余人都被彩云的举动吓坏了。只有沈韵诗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内心雀跃地坐在那,等着看宁洛歌会有怎样凄惨的下场。
那天的宴席上,她出了那么大的丑,后来回到家她左思右想都觉得那个宫女眼熟,知道昨天她才想清楚,那个宫女根本就是宁洛歌假扮的!
她心里一阵深恨,于是毅然决定今天一定要过来,她要亲眼看着宁洛歌承受比她那天多出百倍千倍的侮辱。
摸着那日被摔伤的左臂,沈韵诗笑得和煦灿烂。
而相比沈韵诗的灿烂,宁洛歌和彩云只见的气氛此时已经是冷凝。双方僵持着谁都不敢先动。
彩云不敢动是因为知道凤凰公子武功卓绝,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而宁洛歌不敢动,也是因为不是对手。而更让她想去撞墙的是,因为来的是朝梧宫,所以宁洛歌没有让慎行跟随。
只有一个苏瑾,还是只有三脚猫功夫的。
至于莲妃那里,此时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宁洛歌,但她却也没有动作。
宁洛歌心中苦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一次遇见这个情景的时候,主角还是沈韵诗,没想到现在就轮到她了。
这么想着她看了眼沈韵诗,正好沈韵诗正看着她笑得灿烂,宁洛歌心中顿时明了,看来她是女子的消息是沈韵诗说出去的。
只是就这么僵持下去实在不是上策,而自己又不能和那日沈韵诗似的,真的去打,只怕真的打的话,宁洛歌估计不出三招,都不用人家动手,她自己就得断胳膊断腿的。
而此时皇上以及众位皇子也因为知道今日朝梧宫有宴会,特别来凑凑热闹,一会还得赶回去继续处理公务。
远远地赫连子谦本来想要过去,却被皇上一把拦住。
皇上严肃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看看她怎么处理。”
赫连子谦脸色沉了沉,没有动。
由于不想断胳膊断腿,所以宁洛歌转了转眼球,看着彩云真挚地道,“彩云公主,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拔掉宁某一层皮,但是现在的情形似乎不适合我们真的比武。不如这样,你我不来武斗,来文斗如何?”
“什么意思?”彩云厉声道。
“宁某出自凤凰门,从三岁便开始修习无上心法,若是答应了你,胜之不武。我们不如不拼内力,拼招式,如何?你我分居南北,分别出招,对方见招拆招,最后到了谁那,那一招破不了,就算谁输?如何?如此文斗,不会伤及无辜,你我也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宁洛歌继续诱惑道。
见彩云心动了,宁洛歌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公主应当没忘记那日的宴会上的事情吧?瑾儿回去和我说过。公主和郡主那么比试,既伤害了公主,又让郡主颜面尽失。郡主毕竟是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那么大的丑,公主叫她之后如何做人?所以为了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在你我任何一个人身上,还是文斗好些。”
宁洛歌语气淡淡的,丝毫没有生气或者不悦,仿佛对这一项提议也没有多么热衷,就算是彩云不同意,宁洛歌也毫不介意,因为他很强大。
彩云被宁洛歌一而再地劝说,到了最后,终于是点了点头,她同意了。
她同意的那一瞬间,宁洛歌感觉她的掌心已经是是一片汗湿。
好歹,她被说服了!
于是两个人走到莲妃面前,说要文斗。莲妃担忧地望了宁洛歌一眼,见宁洛歌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允诺,同意二人文斗。
“我便用手中的这把折扇做兵器就好。”宁洛歌淡淡地道。
“我的是长鞭。”彩云道。
“可以。你先请。”宁洛歌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个人分别立在两侧,一个茕茕孑立,一个孤高淡漠,各有各的特点,都让人挪不开眼睛。
比试的结果自然没有任何疑问,在八招之后,彩云就因为想不出如何破解宁洛歌的招式而停顿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到了第十二招的时候,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恰在这时,突然一道严肃深沉的声音传来,“彩云,右手回转,鞭尾横扫。”
宁洛歌皱了皱眉看向声源,然而看到的却是皇帝领着一干皇子,而开口说话的正是皇上。
彩云不笨,细细一思量立即破解了她的招式。
只是宁洛歌却苦笑了一声,如今的情况,她到底是应该怎么做?
赢?赢得是皇上。输?输的是彩云。
这回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宁洛歌眨眨眼,看向皇上身后的赫连子谦,期待他给自己一些提示。然而赫连子谦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当宁洛歌打算豁出去直接输了算了,谁知道赫连子谦的声音沉沉地响起,“无双,横扫,踢腿。”
皇帝皱了皱眉,这一招确实破了他刚才的那一招,只是这孩子是要闹什么!
宁洛歌也明白赫连子谦这样做是很好的办法,把她和皇帝的对决,变成了父子之间的对弈,无关乎宁洛歌什么事儿。如果有不是也是他担待了。
只是,宁洛歌不想这样。于是之间宁洛歌一个梯云纵,随即向着皇上一抱拳,道,“陛下,请恕无双赖皮。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皇上的招式精妙,无双无法可破。无双只能选择跑。而无双的梯云纵是师祖亲自传授,彩云公主恐怕是追不上的。所以这场比试,没有结果。”
宁洛歌向着彩云作了一揖,又向皇上拜了拜,随后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对于宁洛歌的做法皇上起初是有些诧异,但随即便哈哈大笑,笑得连莲妃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最后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彩云和宁洛歌都退下,这一场比试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赫连子谦随着皇帝离去,却在最后深深地看了宁洛歌一眼。
与朝梧宫的热闹不同,此时的坤宁宫显得荒凉阴森,偌大的宫殿,只有零星的几个宫女太监在伺候着。
人人都低头不语,惟恐吵到了正殿的那一位。今天正殿的那一位,脾气格外的不好。
大殿中,皇后已经把能砸的都砸的,不能砸的就踹就拿刀砍,原本富丽堂皇的华贵正殿,此时只是零星的有几样破败的凳子椅子。
而大殿的地上,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碎瓷片。
皇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忽然婢女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声音细如蚊蚋,“娘娘,太子殿下来看您。”
“灏儿来了?快让他进来!”皇后猛地坐起来,没有上妆的脸上一道道皱纹明显清晰,当她表情过于激动的时候,就会凸现出来,近看竟有些恐怖。
“是。”婢女显然不敢太接近这位皇后,这位皇后已经快要疯了,谁能想到,这西凉最尊贵的女人竟然就是度过一天又一天的。除了太子之外,皇帝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
太子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母后的喜怒无常他如今已经习惯了,但是或多或少的每次见到还是会很心里难过。
“母后,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多凉,您快起来。这些宫女太不像话了,就任您这样坐在地上么?”太子一进去就看见一室狼藉,而看到了当中的母后时,心还是狠狠一痛。
皇后乖顺地任由太子把他搀扶起来,眼神近乎呆滞地专注的盯着儿子。
“李嬷嬷呢?”太子给皇后梳着头发,一边梳那一边问道。
“李嬷嬷她生病了,昨晚生病的。我想尽了办法想要让他们通知你,可是没有人愿意。你来的正好,快,快去看看她。”一说到“李嬷嬷”,皇后像是正常了过来,抓着太子紧急地说道。
“好,儿臣这就叫太医。”赫连子灏神情也是一变,李嬷嬷从皇后进宫的时候就陪伴在皇后的身边,自从皇后被幽禁在冷宫自后,幸亏有李嬷嬷陪着皇后,不然太子都不敢想象,他心高气傲的母后怎么支撑到今天。
太子立刻叫人去传来了太医,然而太医诊治完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皇后猛地一个踉跄,“咣当”的一声坐在了凳子上,整个人犹如被抽取了魂魄。
“太医,再诊治诊治。或许还有救。”太子祈求地看着太医。
“太子殿下,不是老臣不救治,而是病人救治的太晚了,高热已经发了一天一宿,现在她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也就是还撑着一口气,估计活不过今晚了。皇后娘娘请节哀。”太医说完向着皇后遥遥一拜,看着枯槁的李嬷嬷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背着医药箱离开了。
太子很想让太医把嬷嬷给救过来,只是天不从人愿,太子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皇后眼神呆滞,没有一点神采,她喃喃地问,“皇上呢?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父皇此时恐怕不大方便。”太子神色尴尬地道。
“是不是在那个贱人那里?”皇后眸色阴鸷,猛地仰头盯着太子。
“今日莲妃娘娘在朝梧宫邀请凤凰公子以及众位官家小姐饮宴。”
“哗啦啦啦~~”太子话音未落,皇后便扫罗了桌子上的一干茶具杯具,抱着头狂叫不已。
夜里,坤宁宫传来一声鬼哭狼嚎地凄厉惨叫,悲哀到所有听过的人都觉得汗毛倒竖。
皇后哭得肝胆俱裂,她紧紧地抱着李嬷嬷,恨恨地发誓:“冷悠莲,我要让你以命抵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