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彩云再攻击回来,沈韵诗已经扶掌而过,主动出击,打在了她的右臂上。彩云只感觉到右手臂一麻,顿时一软,而沈韵诗则趁机一掌击在她的右肩上,惹得她一个趔趄后退数步。
一直在一旁观望的宁洛歌看到了这,忽然发现彩云的异样,而原本一直在防守的沈韵诗忽然转而攻击,而且一击必中,同是习武之人,宁洛歌虽然武功如今不济,但经验好在还是有的。
直觉上,她觉得沈韵诗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使得她忽然落于下风。
宁洛歌屏息凝视,全神贯注,终于在彩云接连几次的落败中看出了端倪,她盯着沈韵诗的左手,冷哼一声,玩暗器么?
有她这个玩暗器的祖宗在这儿,小猫小狗地就不要班门弄斧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宁洛歌右手微动,指尖出现了一颗药丸,她掌心微动,手腕一翻,那棵药丸飞弹而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沈韵诗的手背上,沈韵诗手背一疼,手指尖的三根针悉数落在了地上。
彩云公主显然此时也看见了掉落在地的银针,顿时怒火中烧。
“你竟然暗算我!”彩云看着沈韵诗气恼地道。
“公主……啊~~~~”沈韵诗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彩云举了起来,彩云抓着她的衣襟转了两圈,沈韵诗吓得在空中哇哇大叫,还未等皇上派人相救,彩云已经把她狠狠地向着空地抡了出去。
看着在地上咕噜咕噜了好几圈放在停下的沈韵诗,彩云怒道,“我与你公平打斗,你竟然暗算于我。可恶至极!”
沈韵诗被忽然而来的败局打得措手不及,因为刚才在空中被转了好几圈,随后又扔了出去,顿时发髻全散,衣裙一片脏污,整个人狼狈不堪。
听到彩云公主的斥责,沈韵诗泪眼汪汪,却全然被自己如今的处境搞懵了。
只听彩云还在说,“一想到刚才竟然想要和你一争高下,我就觉得丢人!就你这样的人,也配称作第一才女?也配和我比试?我呸!你这样的蛇蝎女子,怪不得谦王不要,你等着,我一定要告诉凤凰公子,你这女人的真面目,免得公子被你蒙蔽!”
沈韵诗坐在地上,听着彩云一句更比一句犀利的话语,只觉得异常屈辱。她看看皇上,看看赫连子谦,她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热闹,都在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只猴子一个小丑一样。
她脸色惨白,趴在地上痛苦地呜咽,忽然觉得胸闷地喘不上气来,这个地方让她再也呆不下去,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连告辞都顾不上就向外跑,她现在只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所有人,心中只有这一个信念。
她尖声厉叫着,捂着脸拼命地向外跑,她要走,要走得远远的。离这些坏人远远的。
赫连子谦看着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对着身后招了招手,身后的一个侍卫走上前,赫连子谦吩咐了他几句,侍卫便出去了。
宁洛歌见热闹看完了,冲着彩云郡主点了点头,便退到了苏瑾身后,彩云郡主见沈韵诗疯了似的跑了,也知道今天晚上是闯了祸了,不能再放肆了,不然等这些使臣给母亲大人写信告状,那她可就惨了。
沈韵诗离开之后,宴会很快就结束了。苏瑾和宁洛歌几乎是在众人都散去的时候,才缓缓地往外走。
偏偏某个人就像是守株待兔一样,在某棵树后翩翩走了出来,非得说自己是去给母妃请安了。
宁洛歌吐了吐舌头,当她傻啊,朝梧宫在这条路上么?明明就在相反的那条路上。
“高兴么?”赫连子谦强行逼退了苏瑾,站在宁洛歌的身边沉声问道。
“不高兴。我为什么要高兴?我又不是变态,看见人家倒霉了我就高兴了。”宁洛歌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于他这句极其弱智的话表示不爽。
“我以为你会高兴的。”赫连子谦眼神闪过一丝黯淡,有些笨笨地说。
“哼!”宁洛歌撇了撇嘴,扭过了头。
“还生气么?”赫连子谦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洛歌表面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但是心里却已经是明白了,今天他之所以看着沈韵诗出事而没有管,看见她故意闹而没有维护,就是为了让她开心。
“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我对她,真的是半点心思都没有。”赫连子谦见宁洛歌还是不说话,急忙表明心迹。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么?”宁洛歌终于好好和他说话了。
“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知道错了么?”
“嗯。”
“以后改么?”
“嗯。”
“那好了,走吧。”
“去哪儿?”
“回家!”宁洛歌瞪了赫连子谦一眼,抓着他的手向着宫外走去,宁洛歌走在前头,赫连子谦没有看到,她偷偷翘起的嘴角。
宁洛歌又回到了谦王府,刚回去那两天,常香一看见她就嘿嘿地笑,笑得宁洛歌都不好意思了。
彩云公主和赫连子谦的事情这次两方似乎都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撮合成,是以尽管两个当事人都对这件事情提不起半点兴趣,但皇上和南燕使臣还是十分的雀跃。
最让宁洛歌觉得奇怪的是,这次的婚事就连莲妃都是同意的。
早就听说莲妃虽然是西梁人,但早年在南燕曾经呆过很久,南燕就算是她的第二故乡。是以宁洛歌知道了这次莲妃不站在她身边,虽然心中有些黯然,但换位思考,却也是理解的。
于是宁洛歌虽然心中有些闷闷的,但她和赫连子谦早就约法三章,这些事情都交给赫连子谦去处理,她不管。
况且,她也管不过来。
宁洛歌最近十分的繁忙,确切地说是宁无双十分的繁忙。
自从那天晚上的宴会之后,从第二天开始,彩云公主就天天往宁宅跑。
宁洛歌倒是拒绝了她几次,但也不能次次都把人家一国公主拒之门外啊,所以后来宁洛歌见了她几次。
本来宁洛歌故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山野粗人,结果没成想人家彩云公主就好这一口,对宁无双是越来越爱。无论宁洛歌对她是打是骂,是态度恶劣,还是视为空气,都没有用。
对此宁洛歌也很是无奈,心里真的觉得这个彩云公主是个不错的女子,可是私心又不想告诉她宁无双是个女子。因为要是告诉了,她再看上赫连子谦那可咋办?
所以宁洛歌最近也很忙,忙着躲避彩云,忙着替她转移目标。
只是,忙碌而迷糊的生活却在莲妃召见她入宫的时候,停止了。
莲妃像往常一样派人去宫门口接她,她而是一如往常客气有礼。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但是有些事情却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洛洛,来啦?快坐。”莲妃看见宁洛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兴,只是眉间掩饰不住的愁绪却让宁洛歌皱了皱眉。
“嗯,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身体如何?”宁洛歌说完便像往常一样要去给莲妃把脉。
然后这次莲妃却当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了?”宁洛歌心中怀疑,抬起头狐疑的问道。
“没事,昨儿谦儿才诊断完。我没事,你快点过来坐,我今天给你做了梅花酥,你尝尝看口感好不好,好的话就拿回去吃。”
“好啊好啊,娘娘你每次给我拿的我都一点不剩地吃了。你儿子直嚷嚷着说我是小猪。”说完宁洛歌吐了吐舌头,笑得幸福,
莲妃像是被这一抹笑容刺到了眼,眼眶一热,怕被宁洛歌看到,连忙扭过了头。
“娘娘,您到底怎么了?”宁洛歌皱了皱眉。
“洛洛,我有一件事情求你,是不情之请。你若是不答应,我也不怪你。”
“什么事情,娘娘你说。”
谁知道莲妃却从座上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快起来!你要是不起来说,我就不听了。”
“洛洛,你先别急,你听我说。”莲妃眼中含着热泪,却坚持要跪在地上。
宁洛歌没办法,也只好陪着她跪在地上。
就听着莲妃说道,“洛洛,你和子谦的事情,我是从心底里同意的。能听见你叫我母妃,这是我最高兴的事情。你就救过我很多次,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但是你救过我那么多次,不论是什么目的,最后都没有伤害到我。冷悠莲在此谢过!”说罢,莲妃竟然跪在地上,给宁洛歌连着磕了三头。
这番举动,完全是把宁洛歌给吓到了,于是宁洛歌也跪着磕头,回了三个。
俩人在地上就和拜天地似的不停磕头,看上去倒是颇有喜感。只是此时,看着莲妃眼中浓郁的哀伤,宁洛歌不但笑不出来,反而心里觉得闷闷地。
“我心中一直最属意你做我的儿媳妇儿,不但是为了你,还是因为子谦,只有你和他在一起,他在高兴。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也为你们两个人高兴。我也年轻过,我知道爱情是什么,我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么让人渴望,宁可飞蛾扑火也要想方设法做到的东西。这一点,你和谦儿都做得很好很好。”莲妃眼泪还在不停地掉,而宁洛歌也是被她哭得心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