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切就麻烦你了。”罗挽音微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
龙宇寒揽着罗挽音的肩膀离开,经过金算子的时候侧头微微眯眼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着不容忽略的警告,直到后者收到他的眼神敛下眉不再盯着挽音的背影,他才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移开眼神。
直到他们的马车消失在了尽头,金算子才抬起头来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神弥漫着眷恋与不舍。
他刚才敛下眉退让,却并不是怕了龙宇寒,虽然他承认,那个男人的实力深不可测,甚至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他选择低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惧怕,而是事到如今,他深知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能够陪在她身边,那么不如一直保持在原来的距离里,看着她幸福,不给她招来麻烦和矛盾,这就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了。
马车里被布置的很舒适,罗挽音坐着坐着就有些睡意,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先睡上一觉,这个时候马车却忽然停住了。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车外一阵喧闹声,其中还包括了女人的尖叫声和小孩的哭闹声,而且这些声音似是有些熟悉。
不过罗挽音没有细听,只是睁开了本来要合上的眼睛,微微蹙眉挑高了声音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驾马车的车夫是金算子安排的,据说为人靠谱可信,此刻他却在车外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敲帘子,放低了声音说道:“小姐,是罗家的人……”
“罗家的人……”罗挽音咂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所谓罗家的人应该是罗庸那一家子。
她沉吟了一下,想到那日婉贵妃和她说的话,杜丰常篡位之后宣布,但凡有不服者都将和皇上和后妃一样关进天牢择日处决,朝中许多重臣为了生存都选择背主,投降在杜丰常下面,而罗庸一家人,就是率先投降的的领头人之一。
后来杜丰常死,皇上重新掌权,念他们也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而做出的选择,因此并未追究到底判他们死刑,而是抄家罢爵,让他们重新变成平名百姓。
而据婉贵妃所说,这罗庸也摘下丞相的帽子,变成了普通的平民,甚至相府也被收了回去,如今只是一介平头百姓罢了。
想起了这些,罗挽音微微挑眉,问道:“罗家的人怎么了?”
车夫答道:“罗庸和其夫人还有千金拦住了马车,并且要求小姐下车一见。”
罗挽音闻言仔细一听,终于让她分辨出了外面吵闹的声音,似乎确实是那奇葩一家子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拦下自己的马车,她记得自己当初已经和罗庸断绝了关系了不是么……
前往纳兰皇朝拿到玉玺的事情要紧,她并不想掺和无谓的麻烦中,而且特别不想再和罗庸那一家子有过多的纠缠,因此罗挽音摆手说道:“告诉他们,不见,让他们让开别挡道。”
车夫闻言便明白了她的态度,于是在外面高声喝道:“都让开,别在这里挡道!这是天音郡主的马车,天音郡主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别忘了你们已经是普通百姓了,有什么资格要求见天音郡主?!你们快让开,否则便要让侍卫来赶你们了!”
“她凭什么不下来见老夫?就算她是天音郡主又怎么样?!老夫虽然已经不是尉迟皇朝的相爷,但不管怎么说,老夫也是她父亲,她敢不下来见老夫?她的良心都去哪里了?!”
马车外传来罗庸怒吼的声音,罗挽音皱了皱眉,掀起床边的帘子,扫了一眼外面的情景之后,有些惊讶地挑高了眉头。
啧,没想到这一家子失去了相爷的名头,竟然变成了这个德行。
此刻罗庸满脸怒容地站在外边,身上穿的还勉强是锦衣罗缎,但是梁秋怡和罗诺柔罗诺西几个女流,穿的便是普通人家的面料子了,而且罗诺柔手上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孩子,那孩子和她有几分相像,想来是这几年她不在的时候,对方已经成家生子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见到孩子的父亲,唯有罗诺柔一个人抱着孩子站在大街上拦车……
罗诺西眼尖,看到了马车窗户被掀起了帘子,她忙拉了一下身边的罗诺柔,还尖着声音喊道:“爹爹,在那边,你看罗挽音现身了!”
罗挽音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做她现身了?她又没死,现什么身!
龙宇寒劝道:“好了,别看了,让侍卫把他们打发了就是,和他们纠缠下去有什么意思。”
罗挽音点头,正要放下窗帘,却被罗庸喝住了。
“你个不孝女!老夫就站在这里,你不来请安就算了,还想避而不见?!”罗庸扯开车夫,几步上前来到窗口,想要伸手进去把人抓住。
罗挽音脸色一沉,避了开来还未说话,罗庸的手便僵住了,仔细一看,原来窗前多了一柄锋利的剑刃挡住了他的手。
龙宇寒阴沉着声音,阴森森地说道:“你的手若是再试图伸进来,那么这只手不要便罢了。”
“放肆!你是谁,敢这样和我说话!她是我的女儿,我拉她一下有何不可!”罗庸一脸怒气地说道,但终究不敢再冒犯,说到底他也是心虚不敢冒这个险。
闻言罗挽音不怒反笑,表情惬意地靠在龙宇寒身上,眼神慵懒地扫过罗庸和罗诺柔等人的脸,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女儿?罗庸,你莫不是忘了,我和你早已断绝父女关系了?早在你还是丞相大人的时候,可是亲口说了和我一刀两断的,如今你落魄了,却又承认我是你女儿了?”
罗庸闻言涨红了脸,顿时就想甩袖离开,奈何梁秋怡有眼色,瞬间就预估到了他的动作,急忙上前一步制止他的动作,并端着笑脸说道:“瞧音儿你说的是哪里的话,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当初你爹也是为你好,一时气不过才会说那样的狠话,这么多年来他也后悔了,就是一直拉不下脸来找你罢了,你身为子女应该体谅他的难处,就别再和他闹别扭了好吗? ”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们现在落魄了,没办法才找上我的呢。”罗挽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哪里的话,你爹现在是落魄了,但是你作为子女,总不能看着他不顾是不是……要不是你爹也不会有你,你怎么说都不应该看着你爹不管吧……”梁秋怡干笑着说道。
罗挽音也是对她的厚脸皮服了,她冷笑一声说道:“行了,别跟我扯这些大道理,早在当初他把我赶出相府的时候,我们就一刀两断互不相欠了,所以他是死是活跟我丁点关系都没有。退一步说,他是我爹所以我该管他,那么你们呢?你梁秋怡、罗诺柔和罗诺西干我什么事情?若是我真的只负责罗庸一天三顿饭,然后多一分钱都不给他,你们自己负责自己,这个结果你们愿意看到吗?!”
梁秋怡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满眼怨恨,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是你爹的继室,说到底你还是要尊称我一声娘的,你凭什么不管我!”
“就是!你凭什么不管我娘!不止是我娘,还有我和我姐姐,我外甥你都得管!要不是你杀了新王,皇上也不会重新继位并且剥夺了爹爹的相爷之位,若不是因为相府败落,我姐姐也不会被姐夫休掉,带着外甥净身出户!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导致的,你自己说你该不该负责!”罗诺西冲上来,满眼恨意地说道。
罗挽音挑眉,原来是这样,不过这又与她何干?
他们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因为罗庸自己选择背叛皇上投向杜丰常的原因导致的,而罗诺柔性格本来就骄横,她就不信她在夫家能收敛好性子,恐怕之前那人家一直不休她,不过是惧怕相府的权势罢了,如今相府败落,她夫家才会终于不再忍气吞声选择休妻吧?!
罗挽音不耐烦和他们做无谓的纠缠,时间有限,她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放在他们身上,因此她丢给罗诺柔一个钱袋子,冷声说道:“看在这个无辜小孩的份上,这些给你们渡过难关,你们拿了东西就赶紧离开,别再阻拦我的路,要不然我把东西收回来,一分都不给你们,再让侍卫把你们赶走就是了。”
那个钱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金叶子,金豆子之类的东西,若是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一些,估计能用上一两年,这两年间若他们还是放不下身段寻找生存的方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罗诺柔接住钱袋子打开一看,顿时面露喜色,又听到她的话赶紧二话不说就抱着孩子跑开了。
梁秋怡本来还想再纠缠多磨一点好处,但想到罗挽音说的侍卫又有些忌讳,她犹豫了几下看向罗诺柔消失的方向,想到罗挽音给的那个钱袋子还在女儿手里,再拖下去万一她拿着银子跑了就麻烦了……
梁秋怡想到这里就没再犹豫,最终咬了咬牙还是放开罗庸的手,转而拉着无措的罗诺西先去追大女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