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两个A角相约
尽管王江书记有一万个理由不高兴，要犯王三毛还是死了。他根本就不希望灯城上下正全身心进行经济建设的同时，又让王三毛的事弄出来闹心。他根本就不愿意听豪迈的汇报，只说了一句话：“你和柳芽市长商议着办吧，不要让这件事影响灯城的大局，也不要让老百姓觉得灯城缺乏安全感。”
书记的意思豪迈领会了，一个本身是死囚的人死了就死了，只不过死在案子没有办结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情必须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营造安乐祥和的灯城盛世。这是市委和市府一直遵循的准则。其实豪迈的内心十分不安，虽然上面尤其是市委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可他自己明白，守土一方的公安该干什么啊？这样嚣张的要犯就这样逃脱法律的制裁，还有他手下那一帮至今没有下落的恶棍也没落网，叫他如何安心啊？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又想起了萌萌发生在清风县神仙湾那件事，思索着这件事会不会与王三毛的死也有关联呢？瞬间，他又否定了这风马六不相及的思索。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摆到市委市府的桌面上去，要是他说出这样的想法，不被招致笑话幼稚，就是敏感过头的精神病了。他摇摇头，有些茫然若失的张望着窗外的灯城街景。
几天之后，他从省政府办公厅同学那里听到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据说省政府要邀请一位具有国际知名度的大教授做省长助理，这位助理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负责全省重点文化企业的打造，也包括现有知名企业的企业文化塑造。巧了，那个教授也叫冯云云。豪迈询问：“你说的那个冯云云可是京都大学的那个著名文物考古教授？”
同学告诉他，冯云云教授的经历异常丰富，不仅是在国内一流大学教过学，参与了国内十多项国家级的大型考古挖掘，主持了十余个国家级科研课题。后来又到海外讲学，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文化学大学者，省上三番五次才把他从国外请了回来，现在已经通过国家多个部委同意了，一段时间之后可能就会莅临省里了。同学开玩笑问：“老同学，你是不是想捷足先登啊，我早就听说了，你们市的盐业文化产业和彩灯文化产业就要启动了，要是有这样的大专家帮你们把脉，效果一定不一样哦。你要是真的请他，我可以帮你运作运作……”
他这样一介绍，豪迈越觉得有些糊涂了。他这不是说的柳芽前老公冯云云吗？世间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豪迈清楚得记得，冯云云离开国内，绝对是因为文物走私，只是案件没有完结，没有抓到他真正的把柄。现在倒好，他又摇身一变成了国际文化学者了，还要出任省里的省长助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凭他多年的从警阅历，他隐隐感觉到某种不可预知的事件可能发生。
这个消息他知晓了一个星期，也不见柳芽有丝毫动静，想必一心只顾工作的柳芽压根都不知晓这件事。下班之后，他试探性地给柳芽去了电话：“柳芽市长，今晚可有安排？”
柳芽刚刚关上电脑，正准备回家呢。今天萌萌也从清风县回来，母女两正打算小聚。不想此刻意外接到豪迈的电话，从心里说，她很愿意与他交往，男女之间的事情说不清楚的，她也没有别的意思，总觉得和他在一起有一种愉快感。于是说：“嗯，没有。正准备回家呢。”
豪迈说：“哦，正好。我今晚也没有安排，我倒是想和你聊聊。有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
柳芽和豪迈一起进的市委常委班子，原来两人都是市政府副市长，在不同场合经常见面，也经常在不同的地方碰头吃饭，甚至一起唱歌娱乐。可是这段时间不同，刚刚升任市委常委，各自的一大摊子事等着决策，虽然市委和市政府都配了AB角，过去两人是B角，代表市政府决断各项工作。可说白了，这AB角虽然都同时出现在各种场合，A角和B角的角色却有着天壤之别。也就是说，虽然两人都同为市级领导干部，但是没有A角的点头和认可，B角想干成什么事那几乎是幻想。可是反过来说，只要A角决定的事，B角即便是有想法那也得保留。想在两人一起由过去的B角换成了A角，所以不但工作量增加了，更主要的是肩上的胆子重里了，每项重大的决策自己就得担完整的责任。所以这一段时间，两个人几乎都没有闲暇时间。要不是今晚豪迈主动和柳芽打招呼，柳芽几乎都忘记了和同僚们聚会的事了。其实，柳芽倒是很愿意和豪迈一起聊聊的，这个男人似乎有着特别的魅力，老中青妇女都很愿意接近这个长相冷峻，办事干练果断，给人安全感十足的男人。柳芽和他以前几乎都不认识，但是自从他调到灯城之后，柳芽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女时代，在他面前总有一种久违的羞涩感。此刻突然接到他的邀请，她下意识的伸手理理头发，感觉到脸上微烫，她回应说：“看你说的什么啊？什么赏光不赏光啊？你的邀请我什么时候敢驳你的面子啊？”
豪迈说：“可别这样说，你一直都是我的领导啊。我这是请求，可不敢命令啊。”
柳芽呵呵一笑说：“是吗？你要是命令我就更不敢违抗了啊。你们公安厅下来的领导本来就有一股子虎威，你要是虎着脸，我怕都来不及还敢不服从命令啊……”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这样自然地和豪迈开起了玩笑。
豪迈一直都对柳芽充满了敬重，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在他的心目中，柳芽几乎就是一个全才，能文能武的巾帼英豪。虽然她和老公冯云云的事曾闹得沸沸扬扬，但是丝毫没有让豪迈改变他对柳芽的看法。相反，他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处变不惊的美艳女人了。听柳芽这样轻松地说笑，他不由得想到了省政府办公厅同学的那些话，真担心这个消息会破坏柳芽的心情。于是说：“柳芽市长，你快别开玩笑了，我可不知道你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给个痛快话。”
柳芽说：“怎么，我这还不算表态？你们搞司法的就是不一样啊，什么事都需要明码电报一样的证据是吗？好，我接受你的邀请，在什么地方？”
豪迈说：“就在市政府招待所吧。我住在哪里，虽然哪里寒酸了一点，但是挺方便的。”
大家都知道，豪迈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是公干还是私情，他总是喜欢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几乎就没有什么秘密。就连约对他有几分暧昧的女同僚，也都在这样透明的地方见面。不过，这恰恰说明这个男人磊落的一面，虽然缺少了几分浪漫气息，可这样让人觉得有安全感。这其实也是柳芽所喜欢的方式。但她嘴上却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让我到你的宿舍去？”
豪迈一乐：“我才巴不得呢？你愿意吗？”
柳芽说：“可你明明就是这样说的呀？”
豪迈很清楚柳芽玩笑话，虽然这里面明显裸露出一丝暧昧气息，可柳芽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没品位的女子。于是说道：“嗯，就是啊。你接受邀请吗？”
柳芽却说：“什么样的虎盘龙穴我都敢闯，什么时候？”
豪迈说：“这才是我们柳芽市长的大将风范嘛。就现在出发，三号房。”
柳芽说：“好的。”
三号房是政府领导就餐的普通包间，里面的设施算不上豪华，但是简洁大方。很多市领导中午简单款待客人常用的地方。豪迈自然先到，他对秘书说：“你等着柳芽市长，她到了就叫我。菜饭老样子。”
秘书说：“领导，菜还老样子？怕是不妥吧？”
豪迈说：“越简单约好，有什么不妥的？”
秘书提醒说：“领导，柳芽市长是女的，你的粉蒸肉，女同志喜欢吗？我听她的秘书说，她可是不吃肥肉的，我看你还是换一样吧？”
豪迈这才觉得有些不妥，自己最爱点粉蒸肉，然后一小碗饭，外加泡菜和一个汤。这样的习惯还是他在公安部门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这样既简便又快捷，可他确实没想到今晚和自己共进晚餐的是一位女同志。于是有些为难地说：“哎呀，我还没想到这事呢？这样吧，你看着安排吧？”
秘书应声而去，他站在窗前瞭望着下班的人流，静候柳芽市长的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