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花影魅被带到了梨园殿,这里便是皇后的宫殿。
梨园殿与御书房距离甚近,无可厚非的是这叶喜皇宫中除了皇帝主殿与玉玺殿之外最大的行宫。
大红的卧室到处摆满了喜庆的物件,花影魅坐在铜镜前由着小小将头上繁重的头饰一一卸下,不过一会儿,她盘在头顶的青丝已经全部垂落,小小用犀牛角的梳子一下一下的疏通着本就顺滑无比的青丝。
“皇上驾到。”
花影魅起身,由小小扶着前去接驾,看到已经卸了妆的花影魅,后在门外的丫鬟微微低下头,眸光闪烁的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月光下,花影魅轻丝飞扬,淡淡的站在门边,在月罗光华的映照下,清澈绝美的犹如将要乘风而去的仙女,夜凌月的心不争气的砰砰直跳,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眸贪婪的望着花影魅,似是要将她这般的样子深深的刻进眸中。
“臣妾恭迎皇上。”
花影魅行了个礼,声音温婉中带着一丝疏离,夜凌月挑了挑眉,语气不祥的嗯了一声,随后阔步的走进了房中。
小小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攥着拳头,她不甘心,不甘心她的小姐就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她的小姐配得上最好的!
夜凌月余光扫了一眼小小,摇头失笑,这个小丫头。
秋儿与秋蝉垂着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花影魅吩咐宫女关上门,叫了秋儿在屋中伺候,将小小与秋蝉等丫鬟都打发了下去。
小小与秋蝉作为花影魅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大宫女了,她们二人守在门外,将没必要的人遣了下去,隐藏在黑暗的中警惕而小心的注视着周围。
夜凌月坐在软榻上,花影魅将沏好的茶倒在他面前的杯盏中,笑道:“皇上,您尝尝这个茶,是魅儿从衡南国带来的。”
夜凌月轻笑,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透过面具望着他,花影魅微微失神,他深邃的宛若星空的眸子即便在刻意的丑化与掩盖,都无法让其失去光彩。
“夜,深了!”
夜凌月的声音不是以往那样的清澈,带着不明原因造成的沙哑,如是说道。
玉玺殿,太后坐在铜镜前,闭着眼睛任由身边的大丫鬟为自己卸妆梳理。花影魅,没有武功!?
“去,去好好的查一查花影魅的底细。”
她要确保花影魅是真的不通武艺,而不是伪装,若是伪装,那么她便留不得。
“知道我刚刚给你喝的茶是什么意思吗?”
黑暗中,花影魅与夜凌月依偎在一起,她凝望着窗外的眸亮亮的,让人无法忽视。
夜凌月轻笑,没有回答花影魅的问题,但花影魅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是,由有什么是他猜不到的。
夜凌月之所以一直没有动肖钰,不过是还没有找到隐藏在她背后的势力罢了,肖钰是个谨慎而狡猾的角色,想要从她那里找寻蛛丝马迹,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而一个人,再什么时候最会因情绪的支配而冲动行事?那就是在她愤怒到无法抑制住怒火的时候。
凌月隐忍了这么久,那么就由她来当那个点着炮竹的火把吧。
“小月,看你的了。”
花影魅呢喃。
黑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挥动着翅膀,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出了皇宫。
叶喜国都城,繁花似锦的玉娆街,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与靡靡之声丝丝流转,属于姑娘们的娇笑声如风铃般清脆动听。
这是一家青楼,一家在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并火速吸引了王孙贵胄与文人墨客的青楼。
叶喜国的人之闻衡南的天上人间,如今却是感受到了天上人间的魅力。
二楼雅阁内,一名身着紫色衣袍,腰间缀着白玉的青年正好爽饮酒,对着围桌而坐的友人大声说道:“哈哈哈,你们能够看到天上人间还是多亏了我,要不是我与那天上人间的姑娘说叶喜国怎么怎么好,天上人间又怎么会出现在叶喜国!”
周围的人撇了撇嘴,敷衍的符合着,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真心的感谢,但这话题说得多了,也着实让人厌烦。
不过说到底,天上人间能够在叶喜国开分店,也都是因为几个月前那场旷世的比武招亲,若非叶喜国的青年才俊进入衡南国,还不知道衡南国竟然有一家如此妙诀了的青楼。
当初也不是这青年一个人说叶喜多么多么的好,若非如此,天上人间幕后的老板又怎么会在叶喜也开了一家天上人间。
他们只能感叹叶喜幕后人物的果断与迅速,他要是在晚上一点,怕是会被效仿者捷足先登。
天上人间四楼的房间中,红莲拿出小月翅膀下的信件,将桌子上的芙蓉糕推到小月面前,由它去吃,自己此时打开了信件。
“肖钰!”
真是让人头疼!
那个家伙竟然让他暗中调查肖钰的秘密产业,她这由是要干什么啊,刚来叶喜国,就不能消停消停啊!
红莲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无力的嘬了嘬牙花子。
来叶喜一个月,他自然知道这信中的肖钰是谁,就因为知道,才觉得对方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查?他查到不如去问财神那个铁公鸡又来得快。
红莲抓了抓头发,让那个铁公鸡说出肖钰的产业,他怕是又要破费了!
记账!
红莲牵怪的瞪了一眼吃的正美的小月,将给财神的那比挑费记在了花影魅的身上。
天上人间,还是刚刚的那件雅阁,紫衣青年一杯饮尽,倒是有些醉了,眼神迷离的望着几人,口齿不清楚的说道:“我,我跟你们说,今天在皇上大婚的时候,漪玄殿突然就着火了,你们说,到底是皇上不详,还是皇后!”
“企宣,你喝醉了!”
听到文企宣这大逆不道的话,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他们心里想想便罢了,这种事哪能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你们几个下去,今日听到的话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白衣青年虎目圆瞪,警告着赔罪的姑娘。
姑娘们哪敢多说什么,连忙保证不会胡说什么,这才被大发了出去。
“把人架走。”白衣青年沉声说道,在场的众人显然以他为首马首是瞻,没等企宣说什么,便将人连绑带拽的拉了出去。
白衣青年扔下银子,转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天上人间,四楼!
那几个公子哥的话很自然的被人转述给了红莲,红莲微微皱眉,漪玄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起火,这是天灾?这是人祸!
“传下去,将舆论泼在鬼王的身上。”
所谓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怕咬,他鬼王的名声已经是那样了,在多加上一条也是无所谓的了,但是花影魅初来叶喜,在没有站稳根基的时候,是能传出任何不好的传言的。
与此同时,凌霄阁。
花容正在安排人手插足这届的武林大会,主子一直怀疑,在肖钰背后支持着她的人是武林中人。
花青拿着飞鸽传书走到花落身边,将书信递给了花容。
看到书信中的内容,花容的眼眸顿时凌厉的起来,就连那张包子脸都变得十分铁青,身上的煞气足以让人忽略他可爱的外貌。
“那个老妖妇!”花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肖钰碎尸万段,若不是没有找到她背后的人,她还能活到今天?
花青冷着一张脸,虽然没有花容这般情绪外露,但身上的煞气却同样凌冽,他永远都忘不了主子当年所受的痛苦,以及现在,依然要承受的,他有时都想不顾主子的命令将一切告诉花小姐,但想着也许那样会让主子更加的痛苦,花青就不由得握紧双拳,用手心中传来的痛楚提醒自己不要冲动。
“该死的!”
花容一把火烧了手中的信件,低声咒骂,放在主子身上的污言秽语已经够多了的,如今还要加上不详的名声。
仁德皇后是在生主子的时候去世的,那个时候主子就被认作不详,先皇当年爱惨了皇后,将皇后的死怪哉了主子身上,要不是当初的太后护着,主子在当年就会落得不详的名声。
而后,随着太后与先皇的逝去,这样的风声越演越烈,却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就连议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提多了就会沾染上不详,这次漪玄殿走水定是人为,不是冲着主子来的就是冲着主母。大婚没有受到干扰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用想,他们就已然知道明天一早皇宫中漪玄殿走水的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主子却让他们在那个时候引导舆论,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不让主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小太监守在梨园殿主卧室外,后背贴着墙根,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卧室内的动静。
秋蝉坐在床边的窗户前,抬手撩起窗户,透过窗户的缝隙将那小太监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她记得这个小太监是净房调开伺候小姐的,秋茶在手上名单这个小太监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划了一个叉。
做好一切,她将手里的纸折好贴身放着,随后从床头下拿出一枚银制的哨子叼在嘴里,三长一短,五短二长的吹着,这枚哨子因为是特制,发出的声音像极了鸟儿的名叫,是以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古蔺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幽魂,静静的听完哨声传递出的消息,随后悄然无声的消失在了梨园殿的范围内。
主子竟然要拿今日的事情做文章!?
那漪玄殿在玄武殿身后,玄武殿是皇上早朝的地方,龙气旺盛,漪玄殿之所以是突然走水并不是祸端,而是大婚之时玄武殿内龙气鼎盛,漪玄殿根本就无法承受,所以才会突然走水。
听上去玄而又玄,这个说法肯定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但花影魅要的就是把水搅浑,当真正的夜凌月褪去面具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人们机会想起这个曾经被他们嗤之以鼻的留言,到时候,他们便会深信不疑。
花影魅要的不是立竿见影的效果,而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她没有摸清楚肖钰之前,她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她只是让人传了言论,就算这留言被肖钰听到,她也只会以为这是效忠皇帝的大臣们所编造的,面绝对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梨园殿,花影魅与夜凌月并没有休息,夜凌月压低着声音,在花影魅耳边呢喃,“我好想要了你。”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花影魅如丝绸般的肌肤,胸口升起一股燥热,沙哑的嗓子这回却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夜凌月口中呼出的热气轻抚着花影魅的耳垂耳鼓,悄悄的钻进她的耳中,如同一只只调皮的小虫子,很有目的性的直直爬进她的心间,那种感觉,酥酥麻麻的,让花影魅不由得颤栗。
如今不是时候,不提暗中监视的人,就算是他现在的身体,也并不适合。这种抱着自己心爱之人却不能做些什么的憋屈,让夜凌月胸口中涌出的浴火更加旺盛。
他一把抓住花影魅的手将她放在那肿胀的某处,头埋在花影魅颈间,一口咬住她的脖子,舌尖贪婪的舔舐着动脉,声音慵懒邪魅的像是能够将人催眠,“帮我!”
花影魅轻啐了一声,夜凌月的手却包裹着她的手,动了起来。
夜凌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这种就连亲近自己心爱的人都要隐忍着的憋屈,让他加快了查出肖钰的动作。
肖家本来只是二等家族,但在肖钰这十几年的运作下,肖家已经成了盘踞在都城的庞然大物,深埋在土壤下的根茎交错纷杂,牵连深广,他之前一直不懂肖钰的原因除了想要找到她身后之人外,多多少少还有肖氏一族的原因。
不是怕,而是担心朝野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