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鲁奇夫人家里的客厅中,陈道三人换下湿漉漉的军装,穿上了贝鲁奇先生的衣服,虽然有些不合身,总好过穿着湿透了的衣服。
接到贝鲁奇夫人的电话后,贝鲁奇先生的父亲母亲和哥哥嫂子急忙赶到他的家中。
听贝鲁奇夫人说完事情的经过,老贝鲁奇先生立刻表示明天就去报警,而且必须报警,陈道三人也表示不能放过贝卢斯科尼这样的恶棍,愿意站出来充当证人。
贝鲁奇夫人哭诉一番后,三个女人便忙着给饥肠辘辘的客人们准备食物,顺带还帮着他们清洗军装。
五个男人坐在客厅里聊天,老贝鲁奇先生是当地中学的拉丁文教师,同时也精通德语,双方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障碍。
一番交流之后,老贝鲁奇先生得知陈道三人的真实身份,当即表示愿意帮助三人联系德国国内。
老贝鲁奇先生给出的建议是先联系当地的警察局说明情况,再请警察局联系西西里岛的意大利驻军,然后通过驻军的电台联系德国-军队。
老贝鲁奇先生的建议和陈道的想法不谋而合,双方约定,陈道三人今天晚上在这里休息一夜恢复体力,明天早上由老贝鲁奇先生陪同三人去警察局。
吃过了一顿美味的意大利面,陈道三人精神愈发的振作起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杯,和老贝鲁奇先生又闲聊了一阵,陈道得知他的次子、贝鲁奇夫人的丈夫正在利比亚的阿雷艾特装甲师服役,是一名上尉军官。
众人的话题随即转移到战争上,老贝鲁奇先生刚刚谨慎地表达了对战局的乐观,屋外便传来一阵隐约的警笛声。
警笛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很快停在屋门外。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老贝鲁奇先生和陈道对视一眼说道:“我去看看。”
老贝鲁奇先生打开房门看见外面的情形后一愣,门外的街道上并排停放着六辆警车,大约二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围在外面,为首的一人竟然是警察局长因扎吉。
“贝鲁奇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因扎吉局长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因扎吉局长的孩子也是老贝鲁奇先生的学生,他当然认得自己孩子的老师。
“有什么事?局长先生?”老贝鲁奇问道。
“有人举报这里藏有三名英国军人,我带人来调查是否属实。”
有人举报?三名英国军人?没等老贝鲁奇先生想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眼角忽然瞥到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老贝鲁奇先生勃然大怒,疾步冲出房门,指着那个气质猥琐、面目可憎的人喊道:“你这个恶棍竟然还敢到这里来?你不怕蹲监狱吗?”
老贝鲁奇先生看到的正是贝卢斯科尼,他看见老贝鲁奇先生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急忙闪身躲到一个警察身后,气急败坏地喊道:“我......我是证人,你不能碰我。”
因扎吉向贝卢斯科尼投去一道厌恶的目光,随即上前拦住老贝鲁奇先生。
“贝鲁齐先生,他是举报人,如果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可以向警察局报案,我会帮你处理。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保证他的安全。他举报说有三名英国军人偷渡上岸,躲在了这里。你知道我们正在和英国人打仗,我必须搜查这里,请您让开。”
老贝鲁奇先生对贝卢斯科尼怒目而视,冷哼了一声后对因扎吉说道:“你们不来我明天也要去警察局找你,请进吧,局长先生,有人正想见你。”
因扎吉一摆头,带着四名警察和贝卢斯科尼走进大门。
贝卢斯科尼一进客厅就看到四平八稳坐在沙发上的陈道三人,他跳着脚喊道:“局长先生,他们就是偷渡客,我的脸就是他们被他们打伤的,还有我的腰,我现在走路连腰都挺不直,都是被他们打的。”
贝卢斯科尼喊完阴笑着盯着陈道三人,心说就算是和你们同归于尽,我也要把你们送进监狱,不,是送上刑场。
陈道三人离开后,贝卢斯科尼在海边吹了很久的海风才压制住肉体的痛苦,随即开动他高达50的智商思考那三个凶神恶煞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他们三人穿着军装、全身湿漉漉的、说的又是外语,很明显是外国-军人。
在西西里岛附近有外国驻军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马耳他岛,上面驻扎着不知道多少英国-军队。
看他们三人全身湿漉漉的样子,明显是刚从海里爬出来。
想到这,贝卢斯科尼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一定是被击沉的英国军舰上的落水船员,可能是因为迷失了方向,漂流到了西西里岛。
贝卢斯科尼又仔细回忆了一阵他们三人说的语言,越琢磨越像是英语。
既然他们是英国人,自己就有了报仇的希望,三个英国人,在我的地盘伤害了我贝卢斯科尼大人还想跑?
向警察举报他们,不仅能报仇,说不准还能得到赏金,贝卢斯科尼越想越是兴奋,匆匆穿起扔在沙地上的破衣烂衫,一瘸一拐地跑向帕基诺镇的警察局。
对强暴贝鲁奇夫人未遂的罪行,贝卢斯科尼完全没放在心上。
强暴是大罪,强暴未遂却算不了什么,就算自己的罪行被曝光,大不了进去蹲一段时间,我贝卢斯科尼大人又不是没进去过。可那三个英国人就不同了,他们一旦被抓住,关进战俘营是轻的,说不定还会被当做间谍枪决,无论怎么比较结局,都是自己划算。
抱着和三个英国人同归于尽的想法,贝卢斯科尼难得一见地主动冲进警察局做出一次爱国壮举,揭发检举贝鲁奇夫人私藏敌国-军人。
贝卢斯科尼掐头去尾、半真半假地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又对着上帝发了好半天誓,才让警察局里的值班警察相信了他的举报。
贝卢斯科尼的举报引起了敬业的因扎吉局长的高度重视,他接到值班人员的电话后立刻返回局里,随后一一召集已经下班的部下,带着贝卢斯科尼全副武装地杀向贝鲁奇夫人家......
因扎吉厌恶地看了一眼弓着腰拄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拐杖的贝卢斯科尼,扭头向客厅内的陈道三人看去。
因扎吉是一个老资格的警察,眼光不是一般毒辣,一眼看出三人的长相肯定不是西西里岛本地人,也不像是意大利人。
面对自己这个警察局长,这三个穿着明显不是自己衣服的外国人竟然毫不慌张,而且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他们敢这么做,要么是白痴,要么是有恃无恐。
想到这里因扎吉没有冲动,而是谨慎地对老贝鲁奇先生问道:“贝鲁奇先生,这三位先生是什么人?”
“局长先生,这位是来自德国的罗森将军,这位是巴赫上尉,这位是洛伦兹上尉。”老贝鲁奇先生一一为因扎吉介绍道。
对老贝鲁奇先生陈道还是很给面子的,在老贝鲁齐先生说明因扎吉的身份后,他站起身向因扎吉伸出右手。
“局长先生,你好,我是德国海军的海因茨.冯.罗森少将,很高兴认识你。”
听了老贝鲁奇先生的翻译后,因扎吉一愣,眼中随即透出狂喜。
海因茨.冯.罗森!我没幻听吧?他竟然叫海因茨.冯.罗森,上帝保佑,我因扎吉终于要发达了。
因扎吉下班前刚刚接到上级发来的寻人启事,他原本打算天亮后带人到海边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尸体之类的收获,谁知目标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而且还是活人,他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因扎吉正要说话,眼睛忽然一转,收起眼中的狂喜,向陈道问道:“罗森将军,请原谅我的冒昧,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陈道点点头表示理解因扎吉的举动,随后找出一本湿透了的军官证递给因扎吉。
十分钟后,贝鲁奇夫人家门外,贝卢斯科尼撕心裂肺地喊道:“我是检举人,你们要保护我,你们要保护......”
因扎吉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一个警察一警棍砸在贝卢斯科尼的嘴上,让贝卢斯科尼安静了下来,随后把他塞进警车扬长而去......
第二天下午两点,帕基诺镇的警察局里。
陈道坐在因扎吉的办公桌对面,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对贝卢斯科尼这种滥人,你们通常会怎么处理?”
“他干的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下三滥勾当,包括对贝鲁奇夫人的侵犯也是未遂,不是什么大罪,在监狱里关一段时间就能出来,遇到这种人,我也很头痛。”因扎吉说道。
“我认为对待这种人的办法很简单,没收他的作案工具就可以永绝后患,我的建议怎么样?”陈道笑着说道。
“没收作案工具......”因扎吉下意识地夹紧了裤裆......
一个小时后,一个德国空军中将出现在警察局门外。
穿过警察局门外意大利军人布下的警戒线,那个中将在因扎吉的办公室找到了陈道。
看着风尘仆仆的空军中将,陈道热情地迎了上去。
“斯图登特将军,竟然是你亲自出马,我真是万万没想到。”
“戈林元帅说这种事我比较有经验,所以就派我来了。”
斯图登特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真是善解人意,知道下一阶段的战斗需要伞兵,所以就派你来了。”陈道兴奋地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任务是接你回柏林,戈林元帅住院了,他急着要见你。”
“他住院了?”陈道顿时犹豫起来。
思索片刻后,陈道一咬牙摇头说道:“不行,在踏平马耳他之前我绝不回国。”
斯图登特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果然如同自己预料的一样,小舅子阁下旧病复发了。
当初在波兰,小舅子阁下为了给一个为了保护他而残疾的士兵报仇,执意留在战场作战,直到身负重伤才不得不回国。
这一次他要留多久?要负多重的伤才肯回去?一想到这些,斯图登特就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灰暗。
“你回不回国关马耳他什么事?”斯图登特皱着眉头问道。
“我坐的船是被马耳他的英国人用鱼雷击沉的,我必须要报了仇才能回去。”陈道说道。
斯图登特脑海里瞬间冒出几个问号。
“沉船的原因意大利人还没调查清楚,你是怎么确定是马耳他的英军干的?”
“没有为什么,我说是马耳他的英军干的,就是马耳他的英军干的。总之不踏平马耳他,我绝不回国。”
斯图登特到底还是一个人回国了,陈道身处意大利人的重重保卫中,他总不好派人下手绑架,不得已只得回国向希特勒和戈林传递小舅子阁下一心要踏平马耳他岛的怨念。
三天后,看着头顶铺天盖地飞过的机群,陈道笑着对身边的两个跟班说道:“想不到这次休假竟然还能有意外收获,我真是来对了。”
“您为什么一心想要拿下马耳他?甚至不惜用栽赃的手段。”洛伦兹上尉问道。
“都是因为元首。北非那个地方打仗打的是后勤,马耳他就是钉在我们后勤线上的一颗钉子,不把它拔掉我们的后勤线时刻处于英军的威胁下。就像下棋一样,先干掉马耳他,保证后勤线的安全,然后再发动对埃及的进攻才是正确的行棋顺序,只有元首这样的文艺中年才会颠倒过来下棋。有了机会,我当然要把握住,让行棋的顺序回归到正轨,不然岂不是白白在海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
听到自家老大对元首某些不和谐的评价,陈道的两个跟班不约而同地把头扭向一边,心中默念,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