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奕闻老者借用郑玄的话,称赞《原富》为富国良药,连忙谦恭行礼,“富国良药不敢当,只求能启迪人的心智。”
老者随后又多番赞许,栾奕只是谦让。
老者笑了笑,自我介绍道:“老夫襄阳庞山民,此乃吾侄庞……”
自称庞山民的老者话未说完,便见栾奕惊得目瞪口呆,一会手指老者,一会儿手指老者身侧的臭小子,惊呼道:“您就是庞德公?这位是庞统庞士元?”
“老夫确是庞德。至于士元?什么士元?”庞德不明所以。
栾奕这才想起庞统这会儿才五六岁,还不到起字的时候。打个哈哈便想把这事搪塞过去。
却不曾想庞德公竟当了真,脑光电闪似有所得,掐着庞统的小脖子将其摁倒在栾奕面前,欣喜地说:“侄儿还不快快跪下,谢子奇先生赐字!”
“赐字?”这会儿轮到栾奕惊奇了,“赐什么字?”
“子奇何其健忘也?你刚刚不是给庞统起字曰士元吗?”庞德公如是说。
“啊?可……可子奇资历尚浅,焉有起字之能?”这下栾奕可慌了手脚。起字都是长辈干的事,自己不过是个9岁的娃娃,根本没有资格。
庞德公闻言笑了笑,不容否认地说:“老夫说你有资格,那便是有资格。再者说,子奇七岁幼龄出《聊斋》,八岁不足得神童之名,如今九岁问世《原富》才华之高世人惭愧。所谓达者为先,子奇堪为达者,可以长辈身份赐字矣。”说着,又摁着庞统的小脑袋接连叩首,“还不快谢神才子奇先生赐字。”
“谢子奇先生,谢子奇先生。”庞统连叩三个响头,才脱离庞德公的虎爪从地上爬起来。原本栾奕还以为,就这么个折腾法小家伙非生气不可。不过在庞统爬起身来后却发现,这家伙笑意融融,一副与有荣焉模样。看自己的眼神透着浓浓的炙热和敬意。
“这……子奇惭愧。惭愧!”栾奕捂面一阵羞愧,没曾想凤雏的字竟是自己给起的!
赐字拜谢礼毕。栾奕邀请学院高层与庞德公叔侄一同到起凤阁用餐。
宴会之上,众人其乐融融,聊得好不火热。庞统则搀着栾奕不放,问来问去聒噪得紧,直让栾奕烦躁不已。若非他后世大名鼎鼎,非得把他丢到门外去。
“子奇先生。统……哦不……士元”庞统显然对他新得的字不太适应,“士元听说先生去岁以一己之力杀死了一只熊。”
“杀死熊?”栾奕惊得把含在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直喷了单福一脸。其窘相乐得郭嘉前仰后合,连不苟言笑的荀彧都噗嗤笑出生来。“奕并未杀熊。只是偶遇黑熊袭击,幸得典大哥路过,将熊击毙才保住了性命。”
庞统眉头深锁,疑惑道:“那么说,熊是那位典大哥杀的咯?怎么会这样。可大家都说是你把熊给杀死的。说你用五尺多长五尺多厚的大石,把大熊给砸死了。”
“啊?”栾奕眼睛瞪得溜圆,“这谁说的?”
“奕哥儿不知道?”郭嘉笑意融融,“现在满大街都传这事儿呢!传的可邪乎了。还有夸张的说你化身为一名一丈多高的金甲天神,与千年熊精大战于栖凤山,战了足足三天三夜,终将熊精斩杀,为民除害。”
“啊?这也有人信?”
“信的人还不少呢!”戏志才补充道,“坊间都是咱们五个是五官,是天上派到人间拯救世人的神仙,在危机来临的时候都能用仙法变成一丈多高的神将,斩妖除魔……”
“还神将?”连栾奕都忍不住乐出声来。最近一段时间他忙得够呛,还真没关注过这些坊间趣谈。没想到大汉的百姓也这么有想象力,连天神斩妖除魔的戏码都能幻想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不是跟受聊斋熏陶有关?
栾奕乐了好一阵,才正色对庞统解释说:“事情根本不是大家传的那样。其实那天……”接着,栾奕将那日他们几人去栖凤山戏耍的事从头讲给庞统听。
庞统在听到栾奕遇到黑熊袭击,被逼无奈只得用诈死一法躲避黑熊撕咬的时候,不由惊呼出声,问:“子奇先生是如何知道黑熊不吃私人的?”
栾奕先是谦虚一阵,对庞统说不用叫他先生,跟其他人一样叫自己奕哥儿就好。至于诈死避熊一时,则扯谎解释说是听山中猎户所说。随后,他还教育庞统道:因此,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实乃警世之言。要想知道世上的更多知识,唯有不耻下问一途,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是士子就歧视农工商和其它身份低贱的人。
庞统颇为受用,连连行礼,直称“受教。”
庞德公听闻此话亦是微笑点头,接连灌了数杯白酒。
庞德公在颍川逗留了两天,便进京访友去了。临走之前,栾奕托他捎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老师蔡邕的,信中提出了不少学业上的疑问;另一封则是给蔡琰的……其中多有思念的言语。
9月,木工厂和乐已轩的事物步入正轨,由老爹栾邈接手,栾奕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闲着的时候读读书,跟几个朋友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
学院里的课业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不再像过去那样着重于书和礼,开始变得丰富起来。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皆有涉猎。
栾奕便是在学院里学会驾车和骑马的。自此之后一有时间就叫上同伴到山中行猎。行猎之时,典韦总会从旁保驾护航。
自从助典韦报仇雪恨之后。栾奕见典韦家境贫寒,便建议典韦干脆搬到颍川来,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典韦起初不愿,可典夫人怀中婴儿正嗷嗷待哺,原本同乡刘氏还能赞助下,如今刘氏身亡,缺了接济。儿子典满的养育成了大问题。
生活所迫,典韦便同意跟栾奕迁往颍川。不过,他有要求在先,绝不白白受恩惠,必须用劳动养活自己。
栾奕自是点头应允。便让典韦负责易木坊的安全保卫工作,平日朝九晚五有工钱拿,还有免费宿舍住,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自在。
闲下来之后。栾奕常到典韦家行走。
一日,闲聊时典韦建议栾奕说:“子奇天生神力,白白浪费掉岂不可惜。何不学些武艺,将来入士之后如有战事可凭武艺建功立业;若天下太平亦可防身健体。”
栾奕一想,也对!再过8年天下便将大乱,到时候上战阵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就算不练就一身武艺成为悍将,也得学两下子保命的工夫。
于是,自那日起,栾奕便开始跟着典韦习武。每日清晨,先提石锁打磨一个时辰的气力,随后再跟着典韦学戟。
只可惜,事实证明今世的栾奕跟前世的他一样不具备运动细胞。典韦教他的戟法虽然牢记在脑海里,但耍出来怎么看怎么别扭。别人看着别扭,他自己耍的更比别扭。
不知怎地,大戟握在手里总觉得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别说达不到人戟合一的境界,连如指臂使都做不到。
把师傅典韦急得抓耳挠腮,心想这么好的苗子,根骨奇佳,头脑聪明至极,怎么连个一招半式都练不好呢!他开始觉得,这世上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就像栾奕,读书都读出花来了,但是习武却很愚钝。
除了练戟,在学院中栾奕还要学射。与学戟一样,栾奕的弓法一样糟糕。别的学子拉只能一石弓,他却能拉开一般成年人都拉不动的四石强弓,只不过弓的力道是有了,准头却是难以恭维——十发九不中。
为此,郭嘉、单福他们没笑嘲笑栾奕。栾奕则急的不行,可无论他怎样勤加练习,这一状况都没有改观。
一日,弓射课,栾奕与众同窗在校场练弓。一箭又一箭射出去,一如既往的全部拖把。
郭嘉单福笑个不停。弓科夫子摇头不止。
栾奕自尊心受到严重创伤,心中怒火丛生。呵斥,“笑什么笑。”骂完,气呼呼抄起置于校场边缘地面上的石锁,砸向箭靶。只听“啪”的一声,石锁不偏不倚正中箭靶,直将箭靶砸了个稀烂,连石锁都摔成了数瓣。
较场上从夫子到学子看的目瞪口呆,要知道那石锁足有0多斤。一般人双手举都费劲,哪像栾奕这样一个手就抓起来,能仍出那么老远,而且还扔的这么精准。
栾奕看出了众位同窗的心中所想。当即让栾福又立起一束箭靶。随手抓起另外一块石锁在手里点了点,瞄准箭靶随手抛出。
“嘣,啪……”
栾奕看看双手,再看看二十多步外碎成数片的箭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忽然记起去年年底对抗大熊时,危机时刻不也是十分精准把大石精准的砸在黑熊的头上吗?原来如此,自己不善弓射,但在投掷方面却有着超人的才能!
举一反三,恍惚之间栾奕又想起练戟之事。这是不是意味着大戟这种兵器跟弓箭一样并不适合自己,自己需要寻找一种跟投掷铁索相似的,可以凸显自己力量优势的兵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