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栾奕所想,栾福在教会大军抵达长安城下后,第一时间就撕开了衣袍里的暗袋,取出了栾奕交给他的三个锦囊。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第一个,轻轻打开。锦囊里装着一张锦条,锦条写着一排小字,“发动城中信徒夺门!”
他摇了摇头。此计实不可取。
董卓迁洛阳百姓来长安时,倒是裹挟了不少信徒来。只不过出于对栾奕的忌惮,董卓在路上对圣母教徒进行了一轮大规模的清洗。凡信奉圣母教者一经发现当场处决,举报者赏赐甚厚。一时间足有4000余信徒死于非命,万多信徒羁押在案,等待斩首。
董卓显然也没想到洛阳城里会有那么多圣母教徒,而且其中还不乏皇亲贵胄和朝廷大员。为免落得个残暴屠杀的臭名,他这才更改指令,不再斩杀教徒,而是将信徒中的平民百姓驱逐到长安城外,至于皇亲贵胄和朝廷大员则严加看管,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栾福隐姓埋名混在太尉杨彪府里好不容易才躲过这一劫。
如此一来,洛阳的圣母信徒就指望不上了,那长安的信徒呢?圣母教几年发展下来,还没有将势力拓展到长安这边。长安城里没有教堂,只有少量查经班,信徒数量很少,值得信赖的信徒更是屈指可数。像夺门这么重要的事情,切不能让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信徒参与,万一机密泄露,非但夺不到门,他栾福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一计不成只能看第二计。栾福拿出第二个锦囊,细细看去,“寻机烧毁城中粮仓!”
栾福眼前一亮。他手下现在约有50多人,再找50个可靠的信徒完全不成问题。这100人的队伍虽然攻不下城门,但寻机烧毁粮仓还是不成问题的。
粮仓损毁,西凉军粮草中断,士气定然不稳。教主趁此良机强攻城墙,长安不日可破!
可是,烧粮需要时机,大军攻城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栾福不禁犹豫了一下。据他所知,董卓正从天水调兵。用不了半个月西凉援兵就能赶到长安。届时万一攻不下长安,便是满盘皆输。
由此可见,烧粮之计虽好,却是个缓计,而教会大军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走这条路并不保险。
栾福接着拿出第三个锦囊。出奇的,这个锦囊比前面两个更加臃肿,里面不仅装了一支锦条,还有一个精致的木盒和一封书信。锦条上写道:“持书信往寻贾诩,策反之。彼若不从,将盒中毒丸强行灌予他服用。告之,此毒乃华佗所配十日后发作,若无解药立时可亡。解药为我栾奕独有,不转投教会,就准备后事好了!”
看到这儿栾福愣了。这算是个什么计策?贾诩是谁?没听说过!少爷为什么让自己如此大费周章去策反他?策反他又有什么用?对攻打长安能起到什么作用?
栾福脑子里全是疑问,但当天再次看向锦囊的时候,又隐隐觉得这枚与众不同的锦囊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出于对栾奕绝对的信任。栾福当机立断,取出锦囊里的书信,将巴掌大的药盒揣进怀里。从后门走出太尉府,沿途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才探知贾诩的身份——不过是个小小的讨虏校尉罢了!
问明贾诩家宅位置,栾福七拐八拐,在长安内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贾诩的府邸。
来到贾府门前,栾福被门人拦了下来。
门人问:“这位小公子,请问您找谁?”
栾福答曰:“在下前来拜访贾校尉,还望兄弟前去禀报!”
门人上下打量栾福一阵,见十分眼生便毅然决绝的回绝,“万分抱歉,家主进来抱恙在床,并不见客。公子请回吧!”
栾福早就料到贾诩不会轻易会见不相识的人,便从袖子里取出锦囊里的书信递到门人手里,“劳烦兄弟把这封信转交给贾校尉,看到信他自会见我!”
“哦?”门人看一眼信封,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大为疑惑,“就是这封信?”
栾福面带微笑,坚定点头,“就是这封信!”
“那好!劳烦少待!”门人大步入门,拐了个弯消失在栾福的视线里,径直来到位于后院的贾诩书房。报曰:“大人,门外有一人请求面见大人!‘
此时,贾诩正聚精会神泼墨作画,听到叨扰之音很不耐烦,“不见不见!不是告诉你了吗?凡是不认识的人就说本官病了,一概不见!”
“小的是那么说的。可是那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您看了书信的内容自会见他!”
“哦?”贾诩笔端一顿,一滴墨汁落在画纸之上,将一幅清靓的山水图搅的一塌糊涂。他将狼毫往案上一掷,对门人道:“拿信来!”
门人恭恭敬敬地把书信递到贾诩手里。
贾诩看一眼信奉,空无一字,拆开信封取出书信打开再看,还是空无一字……信封、信纸都没有内容,这是唱的哪出?
贾诩不明所以,看看信封,再看看信纸。信封是普通的信封,用加厚神才纸糊制而成的。信纸也是普通的神才纸,一文钱一张,到处都能买到!
这寄信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说看到这无字书信自己就会见他?显然,寄信之人料定自己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可一张白纸又能蕴含什么样的身份信息?
等等,神才纸?神才?栾奕栾子奇?竟然是他!这个时候他派人来找自己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不见!”话音刚落,贾诩又改了主意,“算了,把那人带进来!”
“喏!”
少顷,栾福在门人带领下跨入贾诩书房。贾诩挥了挥手,将门人遣了出去,又告诫门人自己现有要事处理,任何人不得到后院中来。
叮嘱完一切,他斜视一眼栾福,问:“不知尊驾来此所谓何事?”
栾福一听贾诩不问自己的来头,便知对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明明知道身份,却又不热情,显然是不想趟自己这个浑水。
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的向贾诩靠近几步,直言不讳地道:“我家主人素知贾校尉大才,为贾校尉在豺狼手下谋事深感不忿,特遣我来规劝校尉大人转投圣教!”
“投圣母教?”贾诩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毋的皱起眉头,“亏栾子奇想得出!丞相与我有知遇之恩,岂能轻易背弃?”
栾福正色道:“董贼一介良家子,赖皇恩浩荡身居高位,却不思报效皇恩,妄行废立之事,尽暴虐之能事,残害忠良,屠戮百姓,人神共愤之。先生何苦委身于贼,受世人唾弃?反观我家主人,九岁著书,十三岁立言,世人皆称其为救世之才;十六岁东征、西讨,战功赫赫,弱冠之龄时先帝亲封大汉神将、护国大教主,天下仰视。古人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世人皆知我家主人远超董卓十倍百倍,校尉大人何不知之?不若弃暗投明,转投圣教!”
“圣教!”贾诩冷哼一声,“愚鲁小民不知圣母教为何物。汝当我贾文和不知否?颠倒黑白,愚弄百姓。说什么孔子、管子、老子、韩非子……先世大贤并非大贤,乃是受圣母女娲感召的先知。简直胡说八道!他栾子奇借这些坑蒙拐骗,赢取名望,难道不怕招来天谴吗?难道不怕明眼之士说他离经叛道,诋毁先贤吗?”
栾福打断贾诩,气呼呼地说:“校尉大人焉知我家主人所言为虚?连孔子二十世孙孔文举都承认自家祖先却是圣母教先知,你又有何资格断定我家主人言词有误?此外,校尉大人怕是不知,现如今曲阜孔庙里不单祭有孔子塑像,还增添了女娲圣像。这代表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什么?孔庙置放了女娲圣象?”不言而喻,这代表孔家阖府上下承认了女娲圣母的地位,同时,向世人证明祖先孔子是圣母的门徒。“怎么会这样?”
当然会是这样!圣母教创立于济南,发展的主要区域当然就是以济南为中心,后世的鲁西南鲁西北和鲁中地区,并以此为基础向胶东半岛也就是青州一带推进。翻开大汉地图来看,位于济南西南方向的兖州就是圣母教传教的首要目标,孔子的老家曲阜,孟子的老家邹城均在其列。
圣母教传入兖州之后,迅速在平民之中掀起一阵入教热潮。虔诚的平民信徒多了,渐渐也就走上了高层。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教堂。这一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教会的牧师们都接受过系统的培训,明白如何留下走进教堂的人,让他们来过第一次还想着第二次,即便不想来第二次,牧师们也会指派与来者相熟的信徒去请,一次请不来就第二次。总有一次抹不开面子,受邀参加礼拜。
活动参加的多了,其实在不经意间就接受了洗脑。随后又在圣母教花样百出的各色活动影响下,改变了认知。栾奕当初就是用这种办法把孔融拉到圣母教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