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棱照进房中。
栾奕看一眼日头,大叫一声不好,猛地从床上做起来,“蝉儿,今天几号?”
半睡半醒的貂蝉嘟囔着说:“初四啊,怎地了?”
“什么?初四?”栾奕暗骂自己昨天跟貂蝉、七巧晚的太疯,竟然睡过了头。赶忙掀开被子下床,慌慌张张大喊:“蝉儿,七巧,快起来快起来,快给我梳头更衣。”
貂蝉嘟囔着说:“栾郎,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再睡一会儿吧!”
“不行!今天初四。你忘了,宫里每月初四、十四还有二十四号有大集市!”
“啊!”貂蝉大惊失色,“怎地把这事忘了。七巧,快起来帮栾郎梳妆。”
说完,两女一咕噜爬起来,七手八脚帮栾奕整理头发,换下睡袍。
栾奕端起茶碗漱了漱口,随便擦了把脸,慌慌张张往外跑。刚跑出屋门没多远,却听貂蝉在后面呼唤自己,“栾郎,慢走。货,货物还没拿呢!”
栾奕回头一看。可不,险些把重要的东西忘了。他又辗转回屋,将屋角的大麻袋背在身上,吻了貂蝉额头一下,“谢谢!”又慌慌张张跑出了门,“栾福,备马,快备马!”
翻身上马,策马直奔皇宫,到了宫门前也不下马,守门侍卫看见来的是栾奕,知道皇帝曾下令允许栾奕在宫中骑马,立刻放行。
马蹄踏在宫中的砖地上格外清脆,“咔哒咔哒……”
及至后宫门前,栾奕猛拉缰绳,止住坐骑前冲的步伐,迅速跳下马来,把缰绳往守门卫士手里一扔,背上麻袋往后宫深处跑。
抵达皇宫商业街时,集市已经开始交易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入口处先是一家窑子,门口站了一排花枝招展的宫女,甩着手帕娇呼:“大爷,进来玩儿一会吧!”
可笑的是,宫里只有皇帝一个男人,为了不让窑子冷场,一堆太监充当嫖客,在窑子里跟扮演窑姐儿的宫女勾肩搭背。为了让情景更加逼真,太监还不停在宫女身上揩油。
窑子的对面是一间酒家,里边两两三三聚着几个饮酒行乐的人,有太监在里边忙和着端茶递水,还有宫女唱曲跳舞,好不热闹。
过酒家往深处走,大街两边均有商铺,铺子或出售胭脂水粉,日用百货,书籍、笔墨纸砚、发簪、玉佩、女人的内衣,从书、画、琴、棋到各种色情服务,街上甚至还有耍猴卖艺的,五花八门,热闹非凡……但凡洛阳集市上贩卖的,这里应有尽有,简直跟长安西市一模一样。
商铺外面也有小摊,摊位上扮演小贩的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叫卖不停,“阳春面,上好的阳春面……”
一位太监掐着兰花指高呼:“自家绣的女红,便宜了啊!”
街上人来人往,别说,买东西的还真不少!
位于大街最深处的金店是一座层高的小楼,在众多铺面中,唯独它最为气派,这里便是商业街中灵帝的“产业”了。
栾奕作为灵帝身边的红人,他做买卖的位置自然离灵帝最近,只可惜并不是个铺面,而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小摊。
他轻车熟路来到自己摊位前,把桌子底下的锦帆招牌竖立起来,又在桌上铺好桌布,将袋子里的货物一股脑倒在桌子上。妆模作样叫卖,“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看了啊!嗯哼……随便看了啊!”他探头探脑地往金店里瞅,打量一圈长出一口气。还好!灵帝不在店里,说不定他还没到市上来,不知道自己迟到的事。
庆幸的工夫,骇然发现灵帝从那间书画店走了出来,怒气哼哼道:“你这什么破店,这么宰人,就这么幅破字儿卖1千贯,当朕傻子呢?”
掌柜太监不住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别叫朕陛下,称呼朕刘公子!”
“是,刘公子!刘公子饶命!”
“朕不是朕了,明白吗?朕没有权利杀你!”灵帝很入戏。
“是!是。”掌柜太监这才放下心来,解释说:“陛……不,刘公子,这画可是毛大家的大作,1千贯已经很便宜了!”
“毛大家,哪个毛大家?”汉灵帝问。
“就是毛孝先啊!”
灵帝问道:“哦?可是地才毛玠?少傅大人的师兄弟?”
“真是地才!”
灵帝大喜,把字画抄在手里看了又看,“好字啊好字,你看看,写得多好!行,便宜点朕买了!”
“刘公子,您看着给个价?”
灵帝笑兹兹道:“100贯!”
太监一脸委屈,“啊?不行啊,太便宜了。咱家从西市买来时还花了800贯呢!”
“朕说100就100!”
“100,咱家实在卖不着啊!刘公子,要不您去别家看看!”这太监也挺入戏。
不过他入戏了,灵帝不干了。“朕偏要它。”
“不卖!”
“咦?”灵帝大怒,“朕的话你也敢忤逆?来人,把这厮拖下去杖责50。”
“啊?”太监大惊失色,跪地求饶,“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灵帝气呼呼瞪着那太监,斥责道:“刚才给你说什么来着?别叫朕陛下,称呼朕刘公子!这都记不住。再加10下,杖责60!”
“喏!”卖阳春面的那两位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搭着毛巾走了上去,一左一右架住书画店掌柜便往外拖。
书画店老板算是彻底回过味儿来了。刘公子嘴上说自己是刘公子,实际上他还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啊!他苦苦哀求,终归没有获得灵帝的赦免,被拖出商业街,白挨一顿胖揍。
书画店老板挨打的工夫,灵帝正在兴致勃勃的欣赏着手里的字画,抬头往金店方向瞥了一眼,看到摊位上的栾奕,便大步走了过来,离着老远就问:“子奇贤弟,朕刚花100贯买了幅画,卖家说是毛孝先的真迹,你和毛孝先相熟,帮朕看看是不是真的?”
栾奕取来画卷瞧了一眼,回复说:“确是真迹无误。”
灵帝大喜。现在市面上一幅毛玠的字怎么也得1千多贯,而他却只花了100贯。“这下赚到了!”
栾奕撇了撇嘴,这么个砍价法,不赚到才奇怪了。嘴上却奉承说:“刘公子天资聪颖,真是经商的奇才啊!”
“哈哈哈,朕也是这么觉得!”
“子奇先生,子奇先生,今日又带来什么新鲜东西了?”
听到童稚的呼唤声,栾奕抬眼望去,只见一大一小两名孩童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钻了出来。年纪大的一点约莫十二三岁,年纪小的那个也就四五岁模样,由丫鬟牵着,向栾奕这边走来。“哦!是辨王子和协王子啊!臣见过二位王子。”
年幼的刘协眨着眼睛,可爱地说:“父皇不是说了嘛!市上不分君臣。子奇先生唤寡人刘少爷便可。”说完,刘协又向灵帝躬身行礼,“孩儿拜见父亲!”
“好好!”灵帝哈哈大笑,刘辨这才反应过来学着刘协的样儿给灵帝和栾奕见礼。
不得不承认,刘辨虽比刘协大了近十岁,但无论是待人形式,还是言语措辞都比刘协差了太多。这在以往栾奕跟他们的接触中也有体现。
“子奇先生,你还没告诉寡人今日带了什么新鲜物件呢?”刘协好奇的往栾奕桌上瞅。看了一圈,发现一支奇特事物。那玩意儿尾端是由纯金打造的手柄,与手柄相连的前端则是一个空心金圈,金泉周围点缀着几颗红、蓝、玛瑙等名贵宝石。在金圈的中心则是晶莹剔透的琉璃。
“这是什么?是镜子吗?”刘协年纪小,够不到那东西,便遥遥指着问。
“这个啊!”栾奕拿起那东西,笑着介绍说:“这叫放大镜!”说完,从怀里取出一部书,打开后放在桌子上,将放大镜对准书里的字,道:“刘公子,刘大少爷,刘小少爷,请看!”
灵帝探头一瞧,吓了一跳,侧着脑袋绕开放大镜瞧一眼书页,再把眼睛移到放大镜上,透过放大镜再看。“呀!这是什么仙法,怎地字变这么大了!”
他从栾奕手里抢来“法宝”左看看右看看,稀奇不已。将镜面对准栾奕,盯着栾奕上下瞧,“呀!爱卿也变大了!”
栾奕看到放大镜折射后,灵帝眼睛足有碗口大,险些笑出声来
灵帝看了一阵,又把放大镜挪开,“嘿!又小了!”玩的不亦乐乎。
“父皇,父皇,孩儿也瞧瞧!”
灵帝依依不舍的把放大镜交给刘协,刘协摆弄一阵亦觉稀奇。“这是什么啊?是子奇先生从神仙哪里请来的法宝吗?”
栾奕笑了,“当然不是!这东西刚从工厂做出来,是件很普通的物件!”
“普通?”刘辨显然不同意栾奕的观点。
“当然,看起来挺神奇是吗?”栾奕扬着嘴角,接着说:“不过如果知道了其中的原理就会发现这东西确实很普通!”说着,从桌上取来一把发簪,在地上画出一幅凸透镜放大成像的示意图。向众人讲解了一阵。
可惜,作为后市物理学科启蒙内容的凸透镜成像,其中所蕴含的光学原理以及唯物主义思想对于0世纪的灵帝他们太过深奥,听了半天也没弄懂栾奕在说什么。
灵帝吧嗒吧嗒嘴,“好吧!朕大体明白了。这不是个仙器!”
“显而易见!”栾奕满头大汗,怎么说半天就是教不明白呢。
“不过这是个很奇妙的玩意儿。”灵帝拿着放大镜又摸又看,“子奇这东西卖多少钱?”
“哎,刘公子给个工本费就行。两黄金!”栾奕深处三根手指。
“两怎么行!”灵帝一副不情愿模样。
栾奕心想完喽完喽,这下要赔本了。“两已经太便宜了!”
“就是太便宜了!”灵帝一本正经,“依朕看,这东西怎么也值0两。朕出黄金0两,子奇可愿意卖。”
“卖,当然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