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背着裹尸袋里的古弈第一个冲了出去,我们也是闻风而动,紧追不舍的照着前面的手电影子追了出去,只有老余头上了点年纪腿脚不好使,可能担心我们把他丢下不管,火急火燎的吼叫,“这群没良心的猴崽子,我好歹也是你们的长辈,不照顾就罢了……白眼狼啊……一群白眼狼……”
因为跑的匆忙,我只听到了老余头一部分话,其他的都被外界的声音压下去了。 23.
四周两眼一抹黑,加上各种嘈杂的声音,根本摸不清周围的环境,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脚下的冰面很滑,一不留神就会摔倒。我手里又没有照明工具,全凭跟着前面的手电光引路,为了防止跟丢我也是卖着命的往前跑。连日来体力消耗严重,后背的古瑶像一座山似地压的我上气不接下气,为了保持重心我还得猫着腰,跑起来更加的吃力了。
夹缝内天然的聚音,仿佛进入了地下隧道一般,即便很小的动静传到耳朵里也像敲锣打鼓一样,没跑几步我就有点晕头转向,好几次都是一脚踩空撞向硬邦邦的冰面上,然后硬趁着直起腰来继续追赶,求爷爷告奶奶盼着找一处安全地带歇上一会。
脑袋里完全没了时间概念,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忽然看着最前面一抹光线停了下来,紧接着又有两束紧急的停下了,我也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双脚贴着冰面就溜了出去,等停下的时候才发现裤腰带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怎么……都停下不跑了?”我着急的问道。
大嘴、小野和阡陌三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没人愿意搭理我,其实我已经有点猜到结果了,这个结果在路上我就想过,这么大手笔的机关不可能轻易的就让我们跑出去,不然也不配叫阴阳墙,虽然我不知道这阴阳墙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机关,但光听那名字就知道很辣手。
“刚才好险。”大嘴松开我的腰带后说道,声音显得很激动。
三条手电光往前一照射,我只是看了一眼心就凉了半截,黑雾轮罩下的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看不到边沿的塌陷坑,坑内黑不隆冬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借着昏沉沉的光线看到些从内往外荡起的细小灰尘,灰尘受到两种不同温度产生的对流,正在呈现井喷式扩散,离坑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就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难怪三人一开始都没说话,应该是紧张的缘故,这也是有了我的前车之鉴才没敢彻底的放开腿,不然都的被这黑坑煮了饺子。情况越来越严峻了,前后黑不隆冬的巨坑,后有巨门挡路,两侧又是高高耸立的冰墙,完全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我看了一眼后赶紧把眼睛从哪里挪开了。
就在这时,小野把我和大嘴搂过来,用磕磕巴巴的汉语说道:“看来真是死路一条了,早知道是这么一份苦差,老子说什么都不过来,如今是有钱挣也没命花了,老崔、大嘴两位听好了,兄弟有几句遗言不吐不快,如果你们两人有谁能活着出去,帮兄弟跑一趟缅北地区,那里有一支代号鹰犬三号组织,找到佐佐千美把这个给她,谢谢。”
小野把一个包裹的很精致的圆形东西递到了我手里,我没有细看只感觉挺重,巴掌大小,比一般的金属重点。受人之托尤其还是临终的,所以我不方便打开看,然后就交给了大嘴,一想到大嘴有某方面的爱好,所以我一直看着他把小包放进了自己的背包。
“还有一事。”小野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说道:“我的雇佣费你们和阡陌要,她要死了你们就去越南找阮家,他们不敢赖账的,到时候你看着分。”
小野的一席话让我听的云里雾里,如果不是形势所逼,我也想回顾一下自己的人生,最后小野有和我说了一句,小心老余头。
“嗯。”我假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小野这人一惯少言,现在突然冒出了这么多话,已经有点反常,要知道活人说死人的话大有忌头的。
“放心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嘴拍着胸脯保证,然后话锋一转:“他阮家前前后后欠你多少雇佣费?”
小野没有言语,很纠结的伸出三个手指头。
现在大家的情绪已经跌倒了连日来的谷底,尤其是现在被困夹缝里,地势的特殊性让人感觉就像被困地狱了,连呼吸都有点不通畅,这些负面的东西一旦时间长,很容易让人精神崩溃,小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事与愿违,心情一落千丈。
死亡对于一个正常来说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没人例外,包括我和大嘴,尤其是直面死亡的时候,唯一不同就是我和大嘴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即便走出了军营,但军人的情怀还在。
现在该庆幸的是,两侧的冰墙没有再移动的意思,外界的动静也安静了很多,塌陷坑跨度太大没指望,能走的路就剩下那扇门了,我也是想着让大家多歇一会,多少恢复点体力,争取一鼓作气的破开那扇门,万物相生相克,我相信没有过不去的鬼门关,只有没开窍的脑袋。现在古瑶还没醒,既然她对这些冰块了解的这么多,肯定也知道些破开之法,不然就不会尾随着我们过来了。
为了缓解一下小野的紧张情绪,我笑道:“佐佐千美一定是个美人坯子,老实说,你和她是不是……”
我刚想说是不是有一腿,突然就感觉一只黏糊糊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腕,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只手,登时就被吓了一条,这一吓把那句话也吓了回去,电光火石间,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转工兵铲劈下。
“救我……”
听到有人喊声,我猛的一惊,迫使着工兵铲停了下来,因为事发太突然,再加上那一铲是出于肌肉记忆挥出去的,很难做到收放自如,感觉锋利的铲刃还是割开了那条手臂上的皮肉,应该没伤到骨头。
“老余头吗?”小野急道。
“是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听老余头的声音感觉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越来越低。
大家七手八脚的手电调过来手电照射过去,一只染满血的手露在外面,老余头的身体被黑雾挡的只能看清个轮廓,差不多五六秒后,这只手才摸到一个冰缝,哼哼唧唧的用了几下力,才把脑袋从黑雾下探了出来,脸朝下像睡着了一样,只能看到后背在起伏。
“血尸?”我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了,老余头的脑袋上除了血就是包,血还没有凝固,还在不停的沿着脖颈流。如果不是熟悉老余头的声音,谁能认出他。
看样子老余头是在跑的过程中碰到了东西,光是摔跤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熊样,他这挂着彩一出现,好不容易缓和下的气氛马上又凝固了起来,大嘴飞快的放下古弈,将肩上的冲锋枪摘下来后,单手握枪,另一只手举起手电往老余头爬过来的黑雾里照射,小野也是一副临战的准备守着夹缝的另一头。
“余叔不会死?”阡陌紧张的问道。
“很难说。”流了这么多血即使一下子死不了,也会进入昏睡期,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顶多坚持个把小时,我对阡陌说道:“方便的话先给他检查一下,看看有救的必要没,有的话给他包扎一下。”
“救我!”老余头垂死挣扎了一下,然后吃力的抬起另一条胳臂,向身后浓浓的黑雾里指去。
“你们守住这里,我过去看看。”小野看着老余头抬起的胳臂,检查了下弹匣就要往里走。
我感觉此举太冒失,所以赶紧拦住小野说道:“别了,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咱们是个整体就应该共同进退。”然后,我又看了看阡陌那边,阡陌已经用一只手把老余头翻了过来,正在翻开老余头被血水浸后的头皮,她有过护士的经验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外伤的致命。
半分钟后,阡陌很轻的放下了老余头,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余叔他之前应该服用过某种药物,所以看起来他的血液要比普通人凝固的慢一些,而且凝固之后,他的血液也要比普通人黑一些,里面能结晶出一些绿色的沉淀,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一种很独特的能外伤内治的药物,流行于北欧一带,据我所知这种药还处于研发的阶段,是专门针对进入挨近金字塔内部考古的一些人服用的,是一种禁药,不知道余叔是这么搞的手的,现在可以猜测到,余叔已经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提前服用了这种要物,不然他不可能挺到现在的。”
通过阡陌透露出的信息量,更进一步的证实了我的猜测,已经和北欧扯上了关系,不敢想象老余头的后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操控组织,现在想来老余头绝对是有备而来的,包括这处平行世界,一直处于他们的观察之中,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
不过,为了先不打草惊蛇,我暂时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兴趣多了解,我看着阡陌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说道:“也就说他暂时死不了了。”
阡陌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开始着手给老余头包扎伤口。
趁着阡陌给老余头包扎的间隙,我冲小野说道:“那就委屈一下小野君,如果不嫌弃老余头身上老人味重的话,把他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等古瑶醒过来我再接替你,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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