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清楚的记得这里也是一处巷道,只是比第七条巷道开阔了不少,是大嘴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开的石门,慌不择路时,我和大嘴谁也没考虑地形,全部一股脑的逃了进来。
“跑,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然黄瓜菜就凉凉的了。”大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忽的站起身来,脚尖使劲向地面那么一踩,随即便传出像捅破气球的声音,听得人胸口间翻江倒海的恶心。
那只是由五六只黑色怪虫组成的肉*团罢了,如果是五六百只,五六千只的话,我估计大嘴就不会那么轻松写意了,何况这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黑色虫子,一旦让它们抱团成型,就凭我们现在的状况想逃跑都成问题。
“走!”我们两人几乎同时动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不约而同的向巷道深处撒开腿跑去,生怕耽搁下一秒。
刚跑几步,便是那处水坑,而且刚才我还喝过里面的水,感觉水质极差,到现在还在牙缝里卡着一圈滑溜溜的东西,像某些植物腐烂后的根茎,鬼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了。
事实证明这只是一处地质下陷后形成的积水洼,幸好不深,像倒扣过来的碗底,可能是这滩死水太多年久,此时经我和大嘴一搅动,水里马上变的浑浊一片,手电斜着射下去,看起来各种颜色都有。
尽管我和大嘴尽力掩着口鼻,但那些发酵过的浮游物和杂物,像碗成年酿制的肉酒,那味道,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想象的出来。
刚刚冲过水坑没多久,大嘴将手电光最大限度的向前射去,片刻后,便急匆匆说道:“老崔,我这么感觉咱们在爬坡呢?”
我对大嘴讪笑道:“你确信自己是清醒的?”
“难道是我意会错了,不可能呀?”大嘴一副丈二和尚的表情,两条腿迈的更欢实了,似乎是想证明什么,竟是一口气甩开我好几米远。
几分钟后,看着大嘴汗流浃背的样子我也是一阵纳闷,心道不可能呀,按照大嘴的体力应该不止于此的才对,难道是我疏忽了什么?
奇怪之余,我边跑边感觉脚下的动静,确实有点怪怪的,沿着手电光柱往前看,幽静的巷道,还算平整的大石条地面,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坡度。但上半身好像有点往下坠,每次迈腿也起来也不像平时那么省劲。
也可能是我们太过心急,有可能是产生了错觉,毕竟这里深入地下几十米,又没有太明显的参照物,感觉错了也属常事。这样一想,我也没有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对大嘴轻描淡写的说道:“管他奶奶个胸呢,先冲到顶端再说。”
只是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约莫十几分钟后,巷道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不明显的弯道,等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后,忽然感觉脚下有点打滑,先前那种旱地拔葱的感觉就那么奇怪的消失了。
再看跑在前面的大嘴,先是身体崩的笔直,一个劲的往石壁上靠,后来干脆就猫下了腰,侧着身子往前小跑。
“日的,又改下坡,这他妈的是谁修搓板路,幸亏老子鞋底做过防滑处理,不然这一头就滚到阎王殿去了。”大嘴气急败坏的骂道,听那声音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也难怪大嘴嘴里不干不净,此时我都快有点受不了了。
本来我们已经有点适应哪种上坡式的奔跑了,只是转个弯的功夫,又的提心吊胆的侧着身子往下挪,看似巷道笔直平滑,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不留神就会翻滚下去,鬼知道这一头栽下去,会滚到哪里。
然而,接下来奇怪的事接踵而至。
十几分钟后,大嘴靠在弯道处的石壁上,擦着湿漉漉的额头,见我追了上来后主动把路让了出来,音色玩味的说道:“老崔,这种路最适合你那不屈不挠的性格了,而且腿脚矫健头脑灵活……”
“好。”我拍了拍大嘴的肩膀头,没让他说下去,也没什么好说的,鉴于对大嘴的多方面了解,压根就没指望在他身上能发生孔融让梨的事来。
紧绑了一下松松垮垮的装备,又调整了几口气息,我说道:“人不行就别说地步平,记得一会别掉蛋啊。”
和预料的差不多,只是一个转弯,看似直溜溜的巷道,再次让人凭空生出爬坡的感觉,真是怪哉!现在已经能确定无疑这里的巷道有问题,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不停下仔细观察根本就是白搭,但停下来,可能吗?
现在关键的关键是尽快找到出口,甩脱那些麻烦的黑虫,其他的都无所谓,再说中国地大物博,从来不缺乏稀奇之事,全国各地分散的怪坡多的很,能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吃惊的。
不过,相比较而言,我和大嘴还是比较喜欢上坡的感觉,所以两人见机会来了,便一前一后的猛冲了起来,虽然心疼肚子里那点裹胃的牛肉,但为了见到明天的太阳,不得不舔着干裂的嘴唇,一次又一次的提速,直到又是一个转弯后,两人再次减速慢行。
总之,我和大嘴被折腾了十几个来回,依然没有跑出那种搓板式的巷道,直到两人实在是人困马乏的不行了,才勉勉强强的找了处位置坐了下来。
“吃,该死面朝天,不该死又一年,饿死就亏大了。”大嘴喘息道,眼皮都懒得抬了,顺手给我扔过一包压缩牛肉干。
说实话,人在这种境地也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和梦想可谈了,我现在的梦想就是一顿美味佳肴,抱负就是能睡个自然醒的觉,但这两样一样都不敢奢侈,现在见大嘴如此豪爽,几乎快激动的下跪了,都不清楚这厮在什么时候喜欢私藏了。
本来我还想问问大嘴有酒没有,只是在转头的时候,发现他嘴里塞着一块肉,脑袋斜靠在石壁上冲我打了个手噤声的势。
片刻后,大嘴猛的站直了身子,表情僵直的痛骂道:“我操,这么快,这是想赶尽杀绝吗?”
下一刻,大嘴作势就要跑,我见他脸色瞬间阴沉起来,我马上意识到这顿是吃不到肚里了,便胡乱朝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剩下的半块往手里一攥,朝大嘴撵了过去。
没法计算被大嘴领着一口气跑出多远,但他所说的有东西追上来,我是感觉不到半点动静,到现在我的嘴里还被塞的满当当的,感觉口腔内的肌肉都不能回缩了,本想暂停下来把嘴里的肉消化掉,但见大嘴越跑越快,身后的没有背包甩的像腰后绑了一只山羊似得,我也不敢有什么大意,只能任凭大嘴领着疯跑。
好在还能看清大嘴健硕的后背,羡慕大嘴那些使不完的力气,虽然累的也像狗一样。
又是几道弯后,我见大嘴依然没有减速的准备,便试着扭头会看了一眼,惊骇之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失灵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他妈愣是没听到,一个直径足有三米多的黑色肉球不知道是在滚,还是在跳跃,反正距离我的后背不到十米的距离。
此时,我真想掏出枪照着大嘴的小腿来上一梭子,心道这厮也太不人道了,一路上光顾着自己也不提醒一下,如果不是我感觉太寂静回头看了一眼的话,说不定下一秒就变成那个东西的盘中餐了。
但再一细想,我才意识到这事不能怪大嘴,要怪就怪自己嘴馋,一块牛肉塞到嘴里导致耳朵的听力大幅度的下降。
形势所逼,我急忙吐掉嘴里的东西,瞬间感觉耳朵像新生了一样,身后的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身前大嘴的牛喘也似滔天。
“日的,老崔你他妈还活着吗?快点想个完全的办法出来,这样跑下去迟早的完蛋……”
“老崔……”
原来大嘴一直在不停的和我喊话,可惜我一句都没听到,所以,带我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单手扩成喇叭对着大嘴歪歪扭扭的影子吼道:“怕是要减负了,不要心疼那些身外之物了,小命当紧。”
看大嘴的身子猛的顿了一下,片刻之后终于做出了回应。
大嘴猛的一扬手,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被丢在了石壁上,反正是哗啦啦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随机黄灿灿的东西散落一地,圆圆的玛瑙珠子因为惯性在地上滚出了一道绿莹莹的光线。
看来大嘴这是打算往下割肉了,见他如此,我也不能等闲视之,索性把s带上的两个铁质酒瓶扯了下来,还别说,这样一来腰间顿时轻快了不少,爬起坡来身上少了两个铃铛。
不过确实身后的动静小了很多,如果照这样下去,我在心疼一下,估计甩开那个黑色的肉*球不成问题。
估了估时间,自进入巷道应该一个小时过去了,虽然大嘴的动作还算生猛,但已经没了观赏性了,如果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是只大黑熊呢,冲的最快的时候,竟然是手脚并用起来。
又是一个转弯,只是不知道前面的大嘴看到了什么,隐隐约约听到大嘴躲着脚叫骂:“日的先人的,豆腐渣工程害死人啊,这是谁他娘的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