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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面的一伙租客实在是不大让人省心,再加上中间房子又被空置了很久,无人问津,让房东夫妇对于把房子租出去对这种愿望也跟着变得迫切起来,所以当这名租客态度十分痛快的当即表示要租房子,夫妻二人谁也没有多想,就立刻拿出了准备好的租房合同,跟对方签订了合同,并收了房租。
“我们当时就知道他叫李家伟,给了我们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身份证我们也看过一眼,他自己有复印件,我们都省得去复印了,还觉得挺方便的。”毕竟是自己家的房子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女房东现在也意识到事情不妙,急的眼圈都红了,“当时觉得这人还挺踏实的,老老实实的,哪曾想能出这事儿啊!”
“除了姓名和这张复印件之外,对于这个李家伟的事情,你们还了解多少?”方圆接过房东递过来的复印件看了看,复印件印的还算比较清楚,照片上是一个梳着短分头的男青年,浓眉大眼,脸型比较丰满,嘴唇比较厚实,有两个大酒窝。
女房东看了看她的丈夫,男房东便把话题顺理成章的接了过去,说:“他也没跟我们聊太多,感觉人比较老实,不太喜欢说话似的,而且一次就交给我们一年半的房租,我们这个房子有点儿偏僻,你们也是看到的,所以平时出租的价格不高,就算是这样,肯一下子住下来那么久的人也不是很多,我们俩也是挺高兴的,也没好意思问东问西的盘问太多,怕人家不高兴,所以也没多打听。”
“那既然你们的房子平时这么难租出去,忽然跑来一个人,一下子就支付一年半的房租,你们就不会觉得有些奇怪么?”戴煦有些狐疑的问。
男房东讪讪的笑了笑,说:“对我们有好处的事,我们奇怪不奇怪的,也不耽误租房子出去了,你们说是不是?而且房证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用担心这人会偷偷背着我们把房子给卖了。先前租了那么一群人住,把房子住的跟猪窝一样,我们不也都接受了么,这回就算是他把房子转租出去,也碍不着我们什么事儿,我们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哦,不过我们跟他签合同的时候,倒是随口问过一次,他说他刚刚找了工作,是在附近的一个工厂里面做业务员的,所以想找个相对离单位近一点的房子,又因为拿工资多少是要看业绩的,他还没正式上班,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能拿多少业绩奖金,就打算挑个便宜一点儿的房子来租。我们听着觉得也还是挺合理的,也没多想,钱是给的现金,钥匙交给他我们就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过来,他也没有联系过我们,还以为相安无事,这回找了个省心省力的房客,挺开心的,结果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死的是我们家房客么?”
“这个还不太清楚,需要进一步核实,你能再尽量详细的描述一下那个租房人的相貌么?”方圆对男房东说,在她看来,这对夫妇也算是见钱眼开,所以才疏忽大意了,真要是仔细想一想,一个如他们所形容那样的人,比较老实,不爱说话,这样的一种性格,又怎么能够去承担起业务员这样的工作呢?这就相当于让汤力出去跑保险是一样的,对于适合的人来说可以前途似锦的工作,对于汤力而言恐怕就变成了死路一条。更何况一个对新谋到的职业都还没有底,不知道是否能够适应,能够做得好的前提下,有谁会愿意一口气支付一年半的房租给房东呢?毕竟收钱这种事一向是轻松愉快的,但是如果回头要倒找回去,那可就不一定特别痛快了,作为一名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那名租客会不清楚这一点么?
所以方圆始终还是觉得这个对环境过分不挑剔,又租房租的格外痛快的租客李家伟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一点点奇怪,做事不太符合常理。
房东夫妇对视了一眼,似乎也有些困惑,既然自己家的房子里已经发现了尸体,为什么死者到底是不是自家房客这件事,警察却含含糊糊的说不出个具体来呢,不过既然对方不说,他们也不敢追问太深,两个人回忆了一下,最后又大致描述了一下租房人的其他特征,中等身材,脸型偏圆,但是身材却比较消瘦,穿的衣服普普通通,一件黑色羽绒大衣,牛仔裤,脚底下的运动鞋穿的也比较旧,看起来就和很多出来闯荡,找工作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人确实是话不多,说起话来嗓音也比较低沉,看起来就像是个比较内向老实的人。
“我们租房给他的时候,一方面是他租房子痛快,我们也觉得省事儿,另外一方面也是看他人好像挺老实本分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惹什么麻烦,谁能想到居然……”女房东越想就越委屈,又红了眼圈,一副懊恼到极点的模样。
男房东在一旁低声安慰她:“算了,别想了,有钱难买早知道,这种事儿谁能说得准啊,再说了,也未必是咱们那个房客去找麻烦,这人要是倒霉起来,麻烦都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反正现在事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咱们就把能提供的都提供给人家警察,大不了这房子以后能租就租,不能租就空着,等着回头拆迁,咱们日子还不是照样过么!别想那么多了,想多少咱们也是没有办法。”
女房东点点头,表示幸亏自己家早就搬去了别处,还有别的房子可以住,这一套就只是留着等拆迁,顺便出租赚点外快,否则的话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问得差不多了,戴煦和方圆向房东夫妇道了谢,四个人走出了卧室,张大姐他们三个也在外面等着呢,看他们谈话结束了,一行人就先后离开了这套房子,房东夫妇本来想要上自己家的房子去看一看,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那个勇气,最后他们把手里的备用钥匙留给了戴煦,并承诺在案子有所进展之前,未经允许绝对不会私自进入这套房子,更不会在此期间对房子进行租赁或者出售。
到了楼下,房东夫妇回家去,张大姐的姐姐陪着张大姐一起搬东西去她前夫那边,于是三伙人就此道别,分头行动,戴煦和方圆上了车,开车去附近那几个工厂,打算打听一下那边是不是真的有李家伟这么一名业务员。
两人开车找了一阵子,找到了那几家位于附近或大或小的私企厂房,逐一仔细的找相关负责人员询问核对过,这几家工厂里现在都没有,即便是之前也没有过名叫李家伟的业务员,对那张身份证复印件上面的李家伟也十分陌生,纷纷表示根本就没有见过,更别说是雇佣作为业务员了,这几家工厂里面,也只有三家有需要业务员出外去跑业务的需要,其他几家的经营项目根本没有这一需求。
这样一来,方圆之前对于房东描述出来那种性格的租客李家伟会选择去做业务员这样一种职业的疑问,也就算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的怀疑是有根据的。那么这样一来,李家伟的身份就也让人不由的有些产生怀疑了。
“虽然说案发现场那个房子,因为地段太偏了,一个月房东只租八百块钱,但是一口气交一年半的,这一下子也是将近一万五千块的花销,我就说么,一个到外面来找工作的人,有多少个随身轻易就能拿出一两万块钱来预支房租呢?更何况一下子预付一万五出去,难道他都不担心生活方面其他的开销不能够得到保障么?”在结束了对那几家厂子的走访,开车回公安局的路上,方圆说出自己心里面的疑问,“除非这个李家伟打从一开始的时候,交这笔钱的目的就不是真的为了租住那套房子,而是稳住房东夫妇,让他们放心的把房子租给自己,不会三天两头的担心他是否还打算续租,就打电话或者跑来查看情况!不过这样一来,我就觉得还有另外一件事比较奇怪了,照理说,交半年怕房东之后会担心他不租,那就叫一年的好了,为什么要选择一次性的交足了一年半的呢?”
“这就取决于被害人的身份到底是租客本人还是别人了。”戴煦想了想,回答说,“假如是租客本人,那他为什么选择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段,还肯一下子交一年半的房租,可能主要目的还是避免房东催租的打扰,假如死者并不是租客本人,那这就有意思了,说明这个人有可能是在谋划着什么,因为谋划的时间比较长,并且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够实施也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所以他在租房子的时候,就需要给自己预留出足够充分的时间来,一年或许对他而言会有点紧张,所以就干脆选择了一口气交了一年半,这样时间就足够充裕了。”
方圆对戴煦的这种判断也深以为然,只是在不确定死者是租客本人还是其他人之前,一口气交那么多房租的可疑缘由也一时得不出个确定的结论。
回到公安局,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合适李家伟这个人的身份证信息,顺便收集一下近期A市范围内有没有男性被报案失踪的相关记录。首先得出结论的自然是李家伟的身份证信息。事实上,李家伟确实是李家伟,身份证号码也准确无误,只可惜户籍系统当中所有信息均相符合的那个李家伟,照片却与租房人“李家伟”复印件上面的照片大相径庭,是个黑瘦的小眼睛男青年。
也就是说,租房人持有的是一张伪造的身份证,冒名顶替了另外一个人。
那这个浓眉大眼的“李家伟”究竟姓甚名谁,暂时也不可知,只是假冒证件的这一行为,又让这个人出来租房的理由变得更加神秘了一些,假的身份,假的工作,在偏僻的地方租房,对房租过于大方的支付方式,这些种种堆砌在一起,都给这个人徒增了许多的疑点,横看竖看都让人觉得十分可疑。
然而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A市没有任何关于中青年男子失踪的相关报案,方圆和戴煦也不能断定到底是因为死者死亡的时间还不够长,还是因为死者根本不是A市本地人,而是有外地来此,所以亲友大多数都距离比较远,因此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只是假如是一个在A市没有什么亲眷牵连的外地人,又为什么会无端端的惹上是非,遭到如此的毒手呢?这也是一个疑问。
之后他们又去找了一趟刘法医,刘法医他们已经开始对十题进行解剖检查了,初步可以得到的结果是,死者的体内发现有究竟残留的迹象,残留的量并不算特别大,如果换成酒量好,对酒精比较耐受的人,可能仍旧可以保持神志清醒,换成是酒量很差的人,也不至于失去意识,不过可能会有些反应,部分丧失反抗能力也未必不可能,毕竟每个人对于酒精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这个在不确定死者身份,不能得到其他佐证的情况下,并不能得出太确切的结论,只能暂且以此来推测,死者是酒后遇害的,没有明显的反抗迹象这也与酒后不无关联。
原本刘法医认为死者的死因是颈部的骨折造成的,不过在对尸体进行解剖之后,他又推翻了这一观点,因为死者的肺中发现了积水,可以确定死者曾经有过呛水的情况,所以不能排除死者是被人淹死之后又砸碎了脸的,颈骨的骨折有可能是在后期处理尸体的过程中造成,并不是真正的致死原因。
趁人喝醉,把人淹死,然后彻底砸烂了脸,还把尸体泡在浴缸当中煮熟,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诡异了,光是想一想,方圆都觉得一身鸡皮疙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