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的室友想要勾搭你男朋友啊?”方圆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压抑着,但是她做出的反应,还有语气里面,都还是带着一点淡淡的惊讶。
打从她见到蒋弘亮的那一瞬间起,方圆就没有看出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什么能让人欣赏或者喜欢的特质。说体面,那绝对是谈不上的,一个体面的人,应该也不会蜗居在那样一个简陋的小房间里面,房间里还堆放着各种生活垃圾。说有才华呢,从刚刚苗秋莲一直以来的描述看来,这位蒋弘亮又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工作,就算不挑剔工作性质和工作类型,就单纯说只要是工作就可以的话,他甚至没有一份工作能做久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家中,等着女朋友出外工作赚钱来养活。那么能够支撑这样一个局面的条件,恐怕就只剩下英俊这么一条了,偏偏蒋弘亮这个人,长得又和英俊根本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的样子,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睡不醒,还是平时也是那个样子,走起路来后背还并不挺直,有点微微的佝偻着,一张瘦长的脸,五官没有任何出彩的搭配,就连对苗秋莲的态度也远谈不上温柔。
看苗秋莲对蒋弘亮这样的百依百顺,方圆已经觉得只能感慨爱情的魔力了,可是现在苗秋莲居然醋劲儿十足的表示前室友曾经想勾引蒋弘亮,实在是让方圆没有办法不稍微的对蒋弘亮的桃花之旺盛吃惊了一下。
苗秋莲显然也听出来了一点点端倪,她略微有些不悦的瞥了方圆一眼,似乎是在替蒋弘亮正名似的说:“本来就是么,这种事儿我骗你干嘛,难道我没事儿就喜欢有别的女人想要勾搭我男朋友么?我可没那么有瘾!本来就是么,我这个人,刚才跟你说了,我工作的时间有的时候早出晚归,有的时候晚出早归,这事儿我也没办法,弘亮他在家里头肯定跟室友会有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女的就特别的不要脸,她总找这个理由那个理由的跑到我们那边去找弘亮,一会儿这个事儿,一会儿那个事儿,被我遇到都好几次了,看到我在房间里,还挺惊讶,然后就说什么我也在,就不给弘亮添麻烦了,然后就走了,你说这是什么?这不就是心虚么!而且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成天打扮得花里胡哨,还老往我们那屋跑,除非我傻,否则谁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我就找房子准备搬家,搬家前还跟那女人狠狠的吵了一架,真是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哎呀,你行了吧……”蒋弘亮被她激动的讲述声吵醒了,睁开眼,看了看苗秋莲,“跟这回的破事儿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东西,你也拿出来说。”
苗秋莲一听这话,便立刻把话题收了回去,不过她又有点抹不开面子,于是小声的咕哝了一句:“那我不是觉得窝火觉得恶心么,换别人挖你墙角试试!”
“那这一次的室友赵英华怎么样?你放心么?”方圆顺势问她。
苗秋莲这回倒是态度非常的明朗,点点头:“放心啊,要是不放心我还能住了半年多?赵英华那人感觉挺老实的,话也不多,平时我在家的时候,她基本上一下班就往自己那屋一钻,没什么事儿都不出来,就关着门在里头看电视剧,或者跟她朋友什么的打电话,一聊就能聊好长时间,跟我们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打交道的事儿。不瞒你说,我确实是观察过的,倒不是说我不放心我们家弘亮,主要是这种事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癞蛤蟆咬不到人,但是恶心人啊。所以我这一回是很确定,赵英华不是那种惦记别人男朋友的人,所以我才住下来的。”
蒋弘亮在一旁,用胳膊撑着脑袋,呵欠连天的听着,对苗秋莲的这一番话,似乎隐隐的有一点不耐烦,但是又打不起精神来去插嘴说什么,只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苗秋莲对赵英华的态度倒是不存在任何的恶感,不过同样的,就因为她特别欣赏赵英华对他们的那种疏离感,也直接导致了他们彼此的不熟悉,除了知道赵英华是在附近上班,经常和朋友煲电话粥,偶尔带同事回家之外,别的事情苗秋莲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蒋弘亮也不置一词。
等到苗秋莲把该做的笔录都做完了,包括和她确认早上是否踩到了地上的油漆,她也承认的很痛快,之后又对她的足迹进行了一下提取,之后就可以让他们离开了。那个屋子死过人,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回去了,只能在戴煦他们的陪同下,回去收拾一下个人物品。苗秋莲是发愁极了,不知道他们该去哪里住,回住处去拿个人物品的时候,纠结了一路,一直在算计着花销。
蒋弘亮这会儿倒是有点睡饱了似的,至少比去公安局的时候有精神了很多,苗秋莲一直在嘟嘟囔囔的跟他算计着到底住在哪里,花销等等这些问题,他就有一搭无一搭的哼哼哈哈随口应付,好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似的,到最后还冒出一句“你不是还有一个礼拜就发工资了么,那不就有钱了嘛,不行就先住宾馆。”
苗秋莲又喋喋不休的跟他说道了半天两个人日常的花销,手头又没有什么闲钱,住宾馆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腾出闲钱来找房子之类的,蒋弘亮也不搭腔。
到后来,方圆都被苗秋莲一个人的絮絮叨叨说得快要头大了,好在也到了目的地,戴煦陪着他们两个进去收拾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服和日常必需品,其他的也只能让他们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再取回了,苗秋莲对此自然是有些不满的,嘟嘟囔囔的又发了半天的牢骚,说自己运气不好,下了夜班那么辛苦,本来应该好好休息休息的,结果居然遇到这样的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之类,蒋弘亮就没精打采的坐在床边上,看着苗秋莲自己一样一样的收拾了一个旅行包出来,几个人离开了现场那间ping房,戴煦亲自锁好了现场的大门,重新贴好了封条。
最后,苗秋莲的解决方案是让戴煦和方圆把她和蒋弘亮临时送到市郊一条周围有居民楼的小街上,那条小街上有几家家庭式的小旅馆,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生意,挺萧条的,苗秋莲说她以前听人说过,这附近的旅馆不太贵,如果住得天数多,价格也还有得商量,在没有找到新住处之前,她和蒋弘亮就住这附近。
戴煦点点头,给跟他们互换了联系方式,这才开着车,载着方圆一起回了公安局,回到公安局的时候,血样的检查结果也正好出来了,就和戴煦、方圆他们实现估计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这个蒋弘亮的血液里面,果然还有没有来得及被代谢出去的镇静剂成分,并且刘法医估算了一下蒋弘亮自己提到的大致时间,认为到现在蒋弘亮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那么前一天晚上对方在啤酒里面给他搀进去的镇静剂也绝对不是很小的量,蒋弘亮血液里面的残余镇静剂成分是做不了假的,但是到底是谁给他下了药,他又说不上来,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现场找到的空啤酒罐,都已经被带回来,提取上面的唾液和指纹,现在又多了一项,那就是查看哪一个空啤酒罐里面残留的酒液内含有镇静剂成分,这样就可以根据那个啤酒罐上的指纹,来一步一步的推测,到底是谁给蒋弘亮的酒。
苗秋莲提到死者名叫赵英华,这一点从在死者家中找到的死者的钱包,钱包内收着的身份证上面的信息也是可以得到验证的,于是方圆依照着死者的身份证号码,从系统中调出了死者的个人信息,得知死者赵英华,今年二十四周岁,大专毕业,毕业学校就是A市的一所普通专科,她本人的户籍不在本省,应该是在学校毕业之后,找工作留在了这边。查询户籍信息,得知她在老家还有父母和一个姐姐,父母均为普通职工,她的户口仍然和父母的落在一起。
赵英华本人也是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的,普普通通的这样一个年轻姑娘,到底为什么会遭此横祸,居然被人用刀捅了二十几刀之后还不算完,居然还得把她的脖子也割得乱七八糟,凶手这样做,是否怀着极深的恨意,或者强烈愤怒呢?
可是刘法医在现场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的时候,还提到了,赵英华在遇害之前不久,还曾经与人发生过关系,并且推测属于自愿行为,没有过挣扎反抗的迹象,而对方还采取了保护措施,没有留下任何的体液,这就让方圆感到困惑了。
“假如在遇害之前还曾经跟别人做过那种事情,难道是之前还好好的,忽然之间因为什么话题或者什么事,就激怒了对方,让对方短时间之内情绪暴怒,乱刀捅死了赵英华么?可是如果是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那为什么蒋弘亮会被人下了安眠药?这不是很矛盾么?下药迷倒家里仅有的室友,这就说明了那个下药的人原本就是有所图谋的,如果一开始就是一步一步计划周全,又怎么会乱刀把人捅死呢?”方圆查完了赵英华的个人资料,又通过系统上登记的联系方式试图联系赵英华家人未果之后,托着腮,有些茫然的思索起这个案子一开始就冒出来的疑点,“哎!对了!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对赵英华也下了安眠药,所谓的没有过反抗,不是因为赵英华没有拒绝,而是她根本神志不清,所以拒绝不了?”
“嗯,这个可能性倒是也比较合理,现在就看尸检之后的结果了,如果赵英华体内也残留了镇静剂成分,那这个假设成立的几率就非常大了。”戴煦看了看时间,“赵英华的家里人还是联系不上么?电话打不通?”
“嗯,系统上面登记的联系方式是一个座机号码,但是打过去说是空号,我看有可能是觉得座机的应用率太低,所以给取消了之类的。”方圆点点头。
“那咱们先出发去找一找赵英华的工作单位吧,既然苗秋莲说赵英华的工作单位就在住处附近,那查找的范围应该也不算大,趁着现在时间早,各单位人也比较全,打听起来方便一些。”戴煦当下就做了决定,“赵英华家里人那方面么,咱们回头通过赵英华的手机,总能找到联系方式的,不用着急。”
方圆点点头,在网上查了一下那附近有什么小型的工厂企业之类的,然后就拿了外套,和戴煦立刻出发,直奔早上已经去过两趟的那片市郊的区域。
方圆能够从网上查到的信息并不多,估计有一些厂子的规模并不大,所以没有到网上去注册和登记相应的信息,好在那附近没有太多特别高大的建筑,地势和道路也算是一马平川,横平竖直,开着车转一转,应该也不会特别难找。
于是两个人开车重新来到市郊那片区域,开始有计划的沿着每一条大路和小路寻找,看到有标记了厂房或者什么小型企业招牌的路标或者建筑,就拐进去打听一下,前前后后打听了一家小型成衣加工厂,两家食品加工厂,都说没有过赵英华这样一名职工,于是戴煦和方圆只好继续打听,到了中午的时候,找了个小街,在上头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卫生的小饭馆,把午饭解决了一下,顺便和店主询问了一下附近还有什么别的小厂或者小企业之类的没有,说来也巧,这个店主平日里比较有生意头脑,开小饭馆,兼送外卖,所以对附近有哪些厂子,还真是一清二楚。
就这样,吃过了饭,带着店主提供的信息,戴煦和方圆继续寻找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