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恍惚中醒来,惊讶地发现我竟然出现在自己的住处——当然是路泽的住处。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满地扔的都是花花绿绿的衣服,浴室里还亮着灯,门半掩着,里面好像还有人哼着歌。
这什么情况!我脑袋热血上涌:难道我的本体托管期间居然约了个姑娘回家?这不科学啊!我呆呆地望着这场面,悄悄站起来捡了一件衣服拿起来一看,没错是女人穿的,样式还很卡哇伊,有点像日本学生装,就是味道不怎么样,汗味儿挺重的,看来这姑娘运动量挺大。我望着半掩的浴室门,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一时间感觉自己如在梦中,难道这是本体知道我要回来了给我准备的礼物?这,这也太惊喜了……
正在这时,浴室门一动,一只白暂的胳膊伸出门来,向我招了招手。我脑袋里嗡地一声,感觉鼻子一阵发热:太刺激了!传说中的……鸳鸯浴?这姑娘真玩儿得开啊!我像中了魔似地,呆呆地一步一步挪过去,心里面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地回响着:我要开荤了!我终于要开荤了!
里面那不知名的姑娘招了手之后,我看见一颗满是泡沫的脑袋慢慢伸了出来,我激动地想着要来了要来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次艳遇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来了!这姑娘能长什么样呢?只要长得不像龙飞虎似的我肯定不反抗!要是长得像陈冰就更……陈冰?我一想到陈冰的影子,脑袋忽然清醒了点,心里面竟然有种出轨般地愧疚感,随后我就哑然失笑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人家什么人啊?
就在我一失神间,那颗脑袋张嘴说话了:“哎我说哥们儿,你这毛巾在哪儿啊?”
我如梦初醒,连忙道:“啊我给你找去!”我刚要转身,忽然触电般地僵住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哪里不对?
这时候那脑袋又往外凑了一点儿,我眼睁睁看着一张胡子拉茬的大脸出现在我面前:“对了哥们儿,刮胡刀也给我用用啊,我这明天还有演出呢。”
我全身一个机灵,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这、是、个、男、人!
我不能控制地大叫一声:“我靠!!”心里瞬间像塞了一团破抹布似地又腻又恶心!我指着他大喝一声:“你TM谁!怎么进来的!”
浴室里的男人也明显被我吓着了,他往后一仰头,在脸上一抹,惊恐地看着我道:“你……你咋了哥们?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好……好你大爷啊!我都不敢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低头看了看满地的“战况”,一阵欲哭无泪:我才“走”了几天啊?本体你能不能有点节操?怎么取向还变了呢!这么个糙老爷们,还扔了一条花内裤在地上,你把他领回家干啥?还让他在家里洗澡?把衣服扔得满地都是?你说这让我一回来就目睹这种情况,我得是什么心情?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生活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分说,抄起旁边一把椅子指着浴室男子的鼻子喝道:“你给我出来!赶紧的!信不信我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浴室男吓得连连点头:“好,好,大哥你……你别激动,有话好说。我这就出来。”
说完他捂着下体,战战兢兢地一边看着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然后赶紧奔着地上的衣服去了。他弯腰捡衣服的时候我一闭眼睛:这货他妈的还在屁股上纹了只花蝴蝶!
我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心里一阵悲凉:我这本体什么品味啊这是?这几天吃咸了?找个口味这么重的?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穿着,然后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不然我真得考虑考虑这具身体到底要不要了,或者干脆到陈冰那呆一辈子得了。不过我转念一想还是不对,要真去了陈冰那过一辈子,陈冰以后找个男人,不还得是那回事儿么?
我一捂脸,血压一阵一阵地不稳定:我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浴室男哆哆嗦嗦地从地上把花裤衩捡起来,抬着湿嗒嗒的大腿往里面蹬,一边蹬他一边不无哀怨地对我说道:“哥……哥们儿,你说你咋还喜怒无常的呢,刚才咱不说好了借我浴室洗个澡,都邻居,我这还没洗完呢你就急眼了,这样以后咱也没法处了……”
我不耐烦地道:“少TM废话,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抽你……等会儿,你说,你……是来借浴室的?”
浴室男手提着刚穿上的花裤衩愣愣地看着我,呐呐道:“你……你咋了哥们?是不是睡毛愣了?我说你咋像不认识我了似的,我就住楼下,刚才不过来跟你说了吗,今天演出一整天,出一身臭汗,我们那屋热水不太好,想借你浴室用用,你挺痛快就答应了,咋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我不由一阵虚弱:他娘的,这是误会了。我随手把椅子放下,和浴室男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我不自然地嘿嘿一笑,挠头说道:“这个,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我刚才确实睡毛愣了,对,我做一噩梦,梦见一流氓进我屋了,这不醒了我就懵了嘛,得罪了哈,得罪。那啥,要不你别穿了,进屋接着洗?”
浴室男也松了口气,然后有点愤愤然地道:“得了,我可不在你这洗了。我还是回屋用凉水冲冲吧。你这一惊一乍的太吓人。”说完他气哼哼地把地上衣服划拉划拉抱怀里转身就走了。
我点头哈腰地赔着不是把浴室男送出了门,把门一关我就坐回了沙发上,长出一口气:这事儿闹的,把自己吓够呛不说,还得罪一邻居。他刚才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不是楼下专门COSPLAY美少女俱乐部的那帮人么,没事儿就出去演出,把自己打扮成美少女战士似的在那嘟嘴卖萌,你别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妙龄少女呢。我当时刚搬进来的时候见到他们演出回来也有些心猿意马的,后来我看到其中一个月野兔打扮的好像喝高了,直接走到楼底下墙根儿处把裙子往上一搂叉着腿站在那就开始小便,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几个货都是爷们儿。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来开始收拾屋子里的东西,顺便寻找一下这几天本体的生活轨迹。话说我的脑袋里对这几天的生活完全是一片模糊,就跟划了的碟片似的,一想全是马赛克。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我自己的生活进行到什么状态了。直到我看到电脑桌上放着一碗泡面我才明白,这肯定又是把表格拿回家了,所以晚饭又对付呢。
我把压在泡面碗上的字典扔到一边,揭开盖一看,面都泡软了。我也没顾得上太多,唏里呼噜填饱了肚子,然后一抹嘴巴,看着电脑上没做完的十多个报表开始发呆——说实话,我这几天过得惊心动魄,又是激斗花男子,又是抓捕神界头号通缉犯,和普通人的生活截然是两个世界。忽然又回归了以前的生活模式,还真就有些不习惯。就像中情局找你去当了几天特工然后告诉你回家去吧该咋过还咋过,你一时间肯定适应不了以前自己的那个角色了。
我发了一会呆,猛地一拍脑袋:我还做什么表格啊,和陈冰说一声不就得了嘛。毕竟我俩现在这么熟了,一起吃过饭,一起拼过命,一起砍过人,一起睡过觉,一起洗过澡……这点小要求她还不罩着我?以后我可以在公司横着走了。再说了,我这只有七天时间,七天后我还得回去找陈冰。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加班做报表,那不是浪费么。
想到这我欢快地用鼠标把打开的表格文件一顿狂叉,然后,然后我就愣住了:不做报表,我能干点啥呢?
玩游戏?——我英雄联盟客户端都好久没更新了。
上网看新闻?——好像也没啥有趣内容。艳照门都过去多少年了。
出去逛逛街?——我一个老爷们儿大晚上自己有啥好逛的啊?
找朋友喝酒?——我最近一次联系朋友好像还是上季度的事儿。
我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忽然发现,好像除了做表格,我真就没什么可以做的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悲中从来:难道我真就没有别的方式能体现人生价值了吗?
对了,陈冰!我猛一拍脑袋,我可以联系她啊!话说我恢复本体后,她自己一个人一定有些不太习惯吧,正好我找她请几天假,公司那边我就不去了。就七天自由时间,我还上什么班了。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找到手机,刚要拔号,手指又僵住了:我不知道她电话啊!
我呆呆地坐在那,这可咋办?去她家找她?这大晚上的,好像,似乎,不太好吧?毕竟我俩确实还没熟到那个份儿上,之前和她回家是因为迫不得已,现在我有什么理由去找人家?搞不好人家连门都不能给我开。
想到这我颓然放下手机,心里涌起一阵无法遏制的酸涩感觉。我不由得在心里说道:“唉,陈冰啊陈冰,你说我咋没注意你手机号是多少呢?”
我刚兴起这个念头,结果没成想脑海里竟然收到了陈冰的声音:“路泽,是你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