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铁在不远处深低着头,几个年轻小子又冲他喊了几声,他全然装作没听见。他知道,要是他回应过去,那不得把他糗死啊!索性默不作声,也算是勉强糊弄过去了。
大伙儿终于调笑够了,一个个都是开始自顾自各忙各的起来。刘东将地上散落的枪支全都以一捡起。好在刚刚黄皮子精附体在西日阿洪尸体上时,没有想到用枪,要不然大家这会儿,只怕真是去见阎罗王加马克思了。
兰心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架,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祈求保佑。潘娟则是说着多数人听不懂的苗语,又将随身带的那只蜈蚣给放了出来,绕身上转了几圈,算是彻底祛除了身上的邪气。
张义满看西日阿洪的尸体再次出现,还被黄皮子精给附体过了,想也没想就对其余人说放火烧。这个时候易卜拉欣终于没了意见,他已经觉得西日阿洪身体已经彻底被魔鬼倾入了。
找来一堆没有彻底烧过的残枝,又把苏联人尸体上仅剩下的最后一段尸骨堆在一起,干燥黏糊糊的尸油伴着,刘东借助一小截戳开的火药点燃了尸体。
火光冲天中,终于让大家心理平静少许,信佛的北佬孙又给大家念叨了一遍大悲咒,终于把浮躁的氛围变得彻底宁静下来。
妖山直直地耸立在近处,张如铁心中五味杂陈,还是要准备沿着先前苏婉他们几个人走的路上山了。但一想到那些沙民,虽然有苏联人尸皮再手,还有张义满身边的一些符咒,但还是顾虑万千。
毕竟,那些沙民实在太多了。
这时,他心中想到一个问题,便靠近张义满问道:“前几天我们路过罗布泊之前的那片沙丘的时候,不是惊动了一处地下幽灵城吗?那是沙民真正的盘踞地,这几天应该彻底浮出来了吧!”
“嗯!应该是。”
张义满盘算着日期,又在手中掐指算了一算,隐约中,幽灵城浮出地面的事情已经确凿无疑。
不过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毕竟周易卜卦,天地阴阳,也不是满打满算全都算得准的。
正所谓,百密终有一疏,百疏终有一漏。不把话说满,才是道义所在。
道之道,非常道。
“等沙民的老巢浮出地面,这些沙民一定会大家恐慌,到时候,咱们在这山上的压力也只会越来越少,那么咱们接下来,就应该是打起精神,准备朝山上走咯。”
张如铁试探性地问道。
“嗯!是该上山了。”
五峰骆驼中的四峰已经差不多好了,剩下一峰骆驼,由于前腿受伤,加上一路惊吓,变得奄奄一息,最后刘东跟大家商量,心下一横,在它背上一拍,任它自己溜走了。路上实在不能指望它了,留下也是累赘,索性也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王馆长又给每人分发了好几梭子弹,让刘东挑最称手的枪在手上。张义满则是一边拿着他的弩,一边背着他的桃木剑。
三个女人在没有危机的时候,又凑在了一块,一路叽叽喳喳,聊着各自的故事还有男人。这让大家在压抑的环境中前进,总算是有些活力。兰心还时不时给大家讲笑话,又说一些香港当地发生过的各种糗事,让大家一路好奇地听着。苏婉则是一路上时不时跑到刘东跟前跟他腻味一番,丝毫不避讳其余人,搞得张如铁是看的眼红脖子粗的。
这样沿着四五十度的斜坡,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饭,不知不觉又走了差不多快一天多,差不多三十来小时之后,几个人终于到了半山腰上,眼看就要离山顶不远了。
只是这里出现了一大块一场平坦的石台,石台四周则是一片像是远古留下的巨石阵一般,个顶个都是巨石,像是鬼斧神工,又像是人工雕琢。不过从那些石头摆成的阵势来看,全然不像是目前人类能有的杰作。
毕竟,那些石头实在的太大了!
山顶上一片白光透着些许金光闪闪照来,能见度比之前在山脚强了许多。那些石头,像是两排摆在广场两边的仪仗,像是灯台,又像是古代帝王的仪仗。
由于看不见任何日月星辰,也没有任何植物参照,所有人都对方向感彻底丧失,就算是通过一路梳理走过来的路径细细回想,也猜不出到底是东南西北。
张如铁也不敢造次,看到这些巨石阵,还有这明显人工铺开凿平的遗迹,他心中就涌出一股帝王陵寝的风范来,而那远处传来的徐徐冷风,更是让他深信了许多。
“这是什么地方?”
刘东退回来问道。
张义满听见刘东问自己,看了看手中那几张羊皮卷拍下来的照片,摇摇头:“这谁说得准呢!不过看样子,有帝王陵寝的风范。”
“这,这也太邪门了吧!这山估计得有多高啊!看样子,咱们足足走了一天多,这才是半山腰了,这要是登顶,估计还得走小半天。我看这要真是那个皇帝或者国王的陵墓,那真是太讲究了,也不知道得多少代人才能修出这么一座陵墓了。”
张如铁想起之前黄皮子精口中说过的女王,便问道熟悉西域历史风物的王馆长:“老王,你知道这历史上,西域楼兰古国以北,或者说西域三十六国历史上,有那个王国或者哪朝哪代,有把陵墓建在山上的吗?”
被张如铁这么一问,王馆长嘴巴张得半天合不下来,吸了一口气道:“这个得让我好好想想,好像你这么一问,我脑袋里好像是有印象,又没有什么印象。”
“不急,咱们先走近一个石柱瞧瞧,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什么信息。”
“嗯!”
商量着,一行人就靠近了往前左边的柱子。因为按照张义满的说法,自古以来,左为上,而看这些东西,就应该从左边看起。
刘东倒有些不乐意了,说是左边,但究竟哪边是左边了。从大家这么走出去,前面左手当然是左边,但换做是从里头认出来呢!
张义满哑然,咳嗽一声,武断地说道,就按他说的办,他说是左边就是左边。
刘东无赖,摇摇头,他也不过是觉得无聊,跟张义满逗逗乐,想不到张义满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远处刮来阵阵阴风,几个人将身前的衣服裹了又裹,走了几分钟后,终于走到了最近的一处。
这所谓的石柱,走到近处,简直就是一座石台。这让张如铁想起了第一次到上海的时候,王馆长让手底下人带他们去逛过的东方明珠塔。
“我说东子,你看看这大石头柱子,跟咱们在黄浦江边上那大柱子比起来,是不是挺像!”
刘东看了看,又拿铲子在白白的石壁上拍了一铲道:“嗯,还真是,只是这石柱实在太大,估计得比那大好几个。个头嘛,倒还差不多,哟喝,好家伙,看不到顶啊!”
在人类史上,能够有记载跟报道过的,恐怕就只有英国北部的巨石阵有这么大的规模了吧。不过那些巨石阵终究是遗世孤立,静静地躺在那里。而眼前的巨型石柱,摸起来真实,看上去震撼,更冲击这大家的视觉神经。
“来,东子,给我们三个来和张影吧!”
兰心看到眼前的巨型石柱,竟然想到了拍照。张如铁有些无语,都说女人来自火星,看来还真有那么一定的道理。
咔、咔、
两声之后,拍立得拍出三人美丽倩影,在白光跟石柱的映衬下,更显得美丽动人。三人看过照片后,又是连番笑了起来,嚷着吵着让刘东再多拍几张。
张如铁摇摇头,不去理会这帮疯狂的娘们儿,自己跟张义满王馆长三个人,沿着石柱子就转了起来。
从起点到终点,三个人足足走了四五分钟,把大家之前的世界观几乎都快崩碎了。好在三个人一路上只是盯着石柱上那些花纹跟云理看,倒也没觉得什么意外。
王馆长一边跟着两人走,一边脑海中翻找着看过的有关西域的所有一切。当身藏在脑海中的记忆一幕幕打开,一念之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几个陌生文字,这是关于一个古老国度的记忆。
“姑墨,这些图案怎么像是姑墨文呢!”
王馆长看着石柱上的几行像梵文一样的图案说道。
“姑墨,这是什么东西?民族?还是?”
张义满问道。
“姑墨我知道,好像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据说在现在的阿克苏一代,是不?老王。”
张如铁看着王馆长说道。
“没大没小,老王是你喊的。呵呵,不过听起来倒挺情切的。以后,准你叫我老王了。”
王馆长装作恼怒地说道。
“呵呵,当然叫你老王了,不叫你老王,你想让我叫你王麻子不成?”
张如铁这段时间跟王馆长越来越熟悉了,偶尔之间,也敢开他玩笑了。不过,王麻子是王馆长所有称呼里面的大忌,张义满狠狠瞪了一眼张如铁,又看了看王馆长道:“这小子不知道好歹,尽是瞎说,王馆长你不要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