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药惊魂未定,冲过来扶住秦衍,“你……你怎么样?没事吧?”秦衍扯了扯唇角,勉强的挤出一抹微笑,“我没事!我送你回家。”他若无其事的将手藏到身后,墨色的黑发上隐隐渗出暗紫,却根本不易被人发觉。
说完,他又转过身朝那两个人喊了一声,“哥们,拜托连这家伙也带回去,我可不想他再危害人间!”
那两人朝他摆了摆手,“放心吧!这两个人交给我们了,好好哄哄嫂子吧,瞧嫂子脸都白了。”
那两个人带着李大海和他手下终于渐渐消失在巷口处,苏药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捂着狂跳的心脏,亦步亦趋的跟在秦衍身后。
“你……早就知道李大海会来绑架我?所以才一直跟着我?”
可秦衍却倏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冷冷的回道,“苏药,你是不是太自恋了?你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魅力吗?”
苏药翻了个白眼给他,快步走过他,“切!你就嘴硬吧!刚刚不知道是谁让我先跑的……”
她幽幽的向前走着,嘴角不期然间却扬起一抹弧度,心情莫名的开朗起来,可身后却没有了脚步,苏药一阵心慌,连忙回过头一看,秦衍竟然已经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阿衍……阿衍……”苏药扑到他身旁,将他抱了起来,捂住他后脑的手心却渐渐染上一层湿濡。
她伸出手,皎洁的月色下,她的手竟然染满了黏腻的猩红液体,让人触目惊心。
苏药只觉心口一阵钝痛,他刚刚竟然受伤了,却对她一直未提,还故作镇定的送她回家。
“阿衍!阿衍!你快醒醒啊!你别想我啊……”泪水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她抱着他,就像只迷茫的小兽惊惶失措。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他鲜活的生命在慢慢流逝,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渐渐变得苍白如纸,她急的痛哭失声,愤恨的捶打他的肩膀,“秦衍,你个王八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受伤不说话?你要是敢死就试试!”
可秦衍依旧紧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就像一尊失去了生命的雕像冰冷而僵硬,吓得苏药连忙寻找自己的手机,可越是慌乱就越是找不到手机,该死!她的手机到底掉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自己的,又开始找秦衍的,他手机一定在他身上吧?她揣测着胡乱摸向他的口袋,终于,在他的风衣口袋中发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欣喜若狂的将它掏了出来,果然,是秦衍的手机。她按开他的屏保,天啊,竟然还需要密码解锁!她胡乱输了几次,全部都是错误!
靠!密码到底是什么?她急的手指发抖,连声音都沁满颤音,“秦衍,你个王八蛋!搞那么复杂的密码做什么?每次打电话不嫌麻烦吗?”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还是人心冷漠?呼呼的北风吹过,秦衍的脸色愈加苍白如纸,好疼,明明伤口在他身上,可莫名的疼痛却从她心脏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泪吧嗒吧嗒的砸在手机上,将宽大的屏幕打湿,她急忙用手指擦了擦,绝望的骂他,“混蛋!你倒是睁开眼啊!你这样会把我吓死的!你要是死了,我就是去阴间也不会放过你的!臭流氓!你快点醒醒啊……”
“是吗?”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如一道清泉淌入耳畔,她惊恐的回过头来,他深如浩海的两泓幽潭却在黑夜里灿若星辰,惨白的唇瓣竟勾起一弯弧度。
他猛地擒住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在冰冷的子夜却滚烫灼人,“刚才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被他这样追问,脸蛋竟红的像熟透的桃子一般可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羞赧别开眼睛,却在一瞬间恍然大悟,瞪圆了眼珠,忿忿的甩开他的手,“秦衍,你……刚刚在演戏?捉弄我很好玩吗?”
她气愤的爬起身就要走,却听他在身后发出一声哀怨的呻吟,“哎呦……好疼……谁说是在演戏,这突突的冒血,难道也是假的?”
他坐起身,躺在冰冷的地上简直让他吐血,好吧,他今天就是有些无聊,心血来潮,好想看她紧张他的样子,好想看她在乎他的样子,幼稚的连自己都唾弃。
苏药回过头来,想起自己手上还沾着他的血,心立刻就软了下来,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的身子,“你这人怎么能这么幼稚呢?这么冷的天搞恶作剧,就不怕自己冻死?赶快跟我走,我带你去缝个针,再打个破伤风。”
苏药扶着秦衍重新走出巷子口,马路对面就有一家私人小诊所,苏药没有医保,添添更是连户口都没有,平时有个头痛脑热的一般就来这看看,坐诊的医生老夏更是个热心的小老头。
一见苏药带着个帅哥进来,就笑眯眯的打量起秦衍,“哈哈,我说小苏啊,你可算是给我带个男人来看病,嗯,小伙子长得挺精神。”
苏药翻了翻白眼,撇着嘴巴说,“夏大夫,我带他来是缝针的,你还是先看看他后脑勺的伤口吧!”心中腹诽,长得精神有啥用?简直就是个祸害!
“哎呀,这么帅也会受伤啊?好好好,你让他坐下,我给你先看看伤口!”
“……”
老夏头扒开他的头发,仔细看了看,“嗯,放心!没事,有我的爱心美容针,保证不毁容!照样是个美男子!”
苏药却扭头低声啐了一口,“最好给他那张毒舌嘴巴也缝几针,越丑越好!”
“啊?你说啥?”老夏头拿来医疗器具,一边忙乎一边给秦衍清洗伤口。
苏药尴尬的转回头,讪讪的笑着,“呵呵呵,没啥,您快点缝吧!别怕,大胆缝,他不怕疼!”
话音未落,已经被秦衍狠狠瞪了一眼,用目光告诉她,小样儿,你等着,待会儿再收拾你!
苏药嘴角一抽,咽了口口水,乖乖立在一旁,眼见那根两寸来长的银针轻轻穿过他的头皮,本就斑驳可怖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可秦衍竟是一声不吭,淡定得如同只是稳稳的坐着,“小伙子真不错,疼就哼一声,我给你打点麻药!”
“什么?夏大夫,您还没给他打麻药?”
“伤在后脑勺,能不打麻药就不打麻药,我看他行,稳如泰山,小苏,你眼光不错!”
苏药的心脏不禁抽搐起来,脸蛋却渐渐涨得粉红,她别过眼睛,再不敢看过去,生怕自己会心疼的喊出声,冰凉的手指却被人握住。
她低下头看去,竟是秦衍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英俊的脸上扬起温柔的笑意,“别怕,一点都不疼!”
一想起他在欧蒙的所作所为,苏药冷冷甩开他的手,“呸!谁在乎你疼不疼!怎么不疼死你?”
老夏头娴熟的帮秦衍缝好伤口,又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总算是一切妥当,忍不住叮嘱道,“小苏啊,我给他缝了五针,伤口还是挺深的,你回去帮他用酒精擦拭伤口,记住,别碰水啊!最好吃些清淡的,牛羊海鲜都暂时忌口。”
苏药囧囧的点头答应,便拉着秦衍和老夏道了谢,才要离开,就听老夏头喊了一声,“等等!”二人又被叫了回去,只见老夏拿了一顶旧旧的毛线帽子出来,交给秦衍,“先带着走吧,你这脑袋再冻了伤口,就糟糕了!”
老夏的帽子是灰蓝色的老头帽式样,戴在秦衍头上有点小,显得有几分滑稽,苏药看着秦衍不停的往下拉扯帽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秦衍看着她笑,也不恼,还故意做了一个老头的表情,逗得她咯咯的笑个不停。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北风吹得愈加猛烈,她冷的打了个寒颤,身子一暖,竟然是秦衍将风衣罩在她肩上,将她裹了起来。
而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冻得瑟瑟发抖,拉着她朝家的方向狂走,苏药气愤的将风衣脱了下来,扔回到秦衍怀里,“你想发烧烧死是不是?脑袋都开花了,还这么耍帅?很好玩吗?”
秦衍将风衣重新穿回到身上,嘴角却化开一弯弧度,一把将苏药小小的身子扯进怀里,用自己的风衣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温热的身体顿时将热量传到她身上,丝丝暖意将她包裹,她羞涩的正想挣脱,却被他死死困住,只听醇厚的嗓音在她脑顶回响,“你老实点,赶快回家给我做碗热汤面,饿死我了!”
她的心登时酥软下来,僵硬着被他裹着往家走。
一进家门,添添就瞪圆了黑葡萄一般的眼珠,惊喜的扑了上来,“秦叔叔,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啊!”
秦衍一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怎么又叫我秦叔叔?忘了当初叫什么了?赶快改口,否则看我不打你屁股!”
说着在添添的小屁股上轻轻的抓了抓,算是小惩大诫,却是逗得小家伙咯咯咯的笑起来,“哈哈哈,别抓我屁股,好痒!是妈妈说以后不能再叫你爸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