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走上楼,推开门进到办公间的时候,里面鸦雀无声,一个明显是新招的文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朝里头指了指,然后又低下了头。他没有急着走过去,而是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小姑娘拿着手机,手指灵活地乱按着,发出去的那条消息一下子把他给雷住了。
哎,倒霉,灭绝师太又发飙了,你们都小心点。
发完这句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睁着眼睛就站了起来,张大了嘴看着那个长发飘飘的背影,像极了发花痴的特征,可是眼睛冒出来的不是小星星而是惊恐天哪,来的人居然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oss,而她却......完了,这份薪金优厚福利巨好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让刘禹感到意外的是,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没有锁上,他才轻轻地推开一条缝,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峨嵋派第一高手,落寞而孤寂的侧影。身穿一套浅灰色职业套裙的女人,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视线外是一片平整的光秃秃的黄土地,却让她看出了门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意境,不得不说不说还真有些喜剧色彩。
太荒凉了,应该种几棵树。刘禹走过去站在她边上,突然冒出一句。
不好,种些草弄点花......你。陈述下意识地接上,发现不对,刚要发火,一看到是他,立刻变成了惊喜,一分钟之内三种表情连续转换,果然女人天生就有表演才能。
禹子,你怎么来了。
师太,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路过贵府,见你头顶乌云,脚踏七星,恐有血光之灾,特来盘桓一二,顺便讨顿斋饭吃吃,或许能为你降妖化难也说不定。
去你丫的,你才血光,老娘一会要是有个磕磕碰碰,都是你丫这张臭嘴害的。陈述一下子就飙了。
没有吗刘禹指了指她的身上,陈述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顿时就红了脸。
变态呀你,这都知道。
切,老子八年前就知道了,你比玲子晚一天,每次她一来就会让我帮你也顺便买那些东西,你吃了这么多年,还以为是她买的吧,自己还以为多精明吧,我告你其实你就一傻老娘们。
好不容易能让这女人脸红一回,刘禹一脸的得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陈述收回了举起的手臂,脸上的欣喜一下子就没了,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后知后觉的他有些讪讪地,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玲子和我都是傻瓜。陈述坐在他旁边,自嘲地笑了笑。
这话刘禹没办法接,他完全是脱口而出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了,这下好了,本想开几个玩笑逗逗她,结果还是没能避开那些破事。
你都知道了
嗯,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了。刘禹点点头,他不认为陈述还会有兴趣。
她是不是比我年轻漂亮
我觉得你更有魅力。刘禹有些招架不住了,几乎语无伦次起来,没想到陈述横了他一眼,笑得花招乱颤。
看吧,还说没有暗恋老娘。
刘禹彻底凌乱了,都有种赶紧逃离的想法,这娘们完全不按路数出牌,不过能让她开始胡说八道了,那就说明还是没白来,两个人没心没肺地胡侃了半天,陈述才突然想起来。
小石头呢,怎么没跟着你。
我让她先回趟帝都,总要和家人聚聚,接下来一忙,就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了。
陈述狐疑地盯着他看,刘禹被她看得发了毛,心说这俩女人不会都知道了吧,顿时就有点心虚。说实话,他敢告诉苏微,却没有勇气告诉陈述,并不是不相信后者,而是不想连累她,毕竟人家只是你的朋友。
你丫......陈述越看他越可疑不是在玩始乱终弃吧。
扑刘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个占地颇大的园区已经粗粗有了些规模,工厂区里的大片厂房都已经建成,园区的绿化带和灯光都已经安装到位,三三两两的工人行走其间,给人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刘禹知道这一切都是身边这个傻女人的功劳。
......那一头我准备再建一个大仓库,和这边这个差不多,用来做中转,非洲过来的第一艘船还有三天就会到港,以后那边发过来的货都会将目的地设到这里,不但能节约时间,还能省下一大笔租赁的费用,我预计分公司年底就会有赢利,到了明年这个指标会翻上一番,五年之内......
刘禹默不作声地听着她的宏图大志,都不知道应该为她高兴还是悲哀,这女人比自己大一岁,却已经被楼里的小姑娘称为灭绝师太了,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拼搏的女人有多可爱,那不过是无奈之下给逼出来的罢了。
仓库里快堆满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就这几天吧,找些搬运工,就像以前那样,一车一车地来,搬完之后让他们出来休息一下,等我叫了再进去。
来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仓库,刘禹看着那些已经堆到了顶层的东西,有些无语,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方面大员了,怎么干的还是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活,难道真要专注搬运一千年
陈述嗯了一声,她知道刘禹这么一说,就表示人也会马上消失了,对于那些消失的东西去哪儿了,她的兴趣不大,唯一担心的就是人不要像上回一样出什么意外。
正式送货过去之前,当然要先去看一看,一晃差不多三个月过去了,对于那个自已寄予了极大期望的化外之地,刘禹的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一回他是以主人的身份到来的,整个岛屿连同大片的陆地,都是他的。
帝都大学校外的一间咖啡馆里,钟茗正在无聊地转着一个杯子,里头的咖啡几乎没有动过,被她转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倾角,却又刚刚在在杯子的内壁里面不至洒出来,这个动作她已经玩了好一会儿了,直到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走过来。
不好意思,临时被叫到系里去抓了个差,应付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脱了身,没耽误你的工作吧。秦雪初脱下外套搭在椅子背上,钟茗刚要说话,就瞅见店里的服务员跟了上来。
没什么,我也才刚来一会儿。
等到那个服务员将秦雪初点的饮料端过来,后者匆忙地喝了一大口,钟茗才用不紧不慢的声调开了口。
结果出来了吗
嗯,经过我们的努力,可以将时间范围缩小到五十年之内。秦雪初看了看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赶紧补充了一句这已经是现有的科技手段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五十年钟茗不出所料地摇摇头,那个朝代一共才一百来年,五十年的误差几乎可以说毫无意义,不过她也明白,一件文物除非上面有明确的文字存在,否则光凭鉴定技术,是不可能达到她的预期的。
这是她拿到的唯一件实物,怎么说都要多试一下,钟茗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目标最近活动得很频繁,应该是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她急于想搞清楚的就是这一点,没有一个相对准确的年代,就是想对策都无从谈起,更何况是其他。
专家们也没有办法吗钟茗本来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秦雪初的表情一下子犹豫起来。
秦老师,你如果有什么办法,只管提出来,行不行,我来判断。
见钟茗打消了她的顾虑,秦雪初也不再犹豫,她的办法很简单,考古专家不行就找材料工艺研究方面的专家来,毕竟有实物摆在那里,总会有一些研究偏门冷门的学者会认得出。
可是那样一来,事情的保密性就有了问题,钟茗一时间也难以决断,实际上这已经超出她能决定的权限了,秦雪初见她不说话,当然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默默地去对付怀子里的饮料。
我听说你的爱人,也是帝都大学的教授他的水平行不行。
听到这个问题,她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自己的丈夫当然有水平了,可是他并不是什么专家,为什么会被对方注意。
我们不能过于扩散,原因你知道,既然你是他爱人,相当于有了一个担保人,当然也仅仅只能限于这一件事,别的东西都在保密范畴之内,你还是不能泄露出去,能做到吗
秦雪初没有马上答应下来,潜意识里,她其实并不想将丈夫拖进来,高铭成只是一个单纯的学者,从来就对政府事务不感兴趣,可是一对上钟茗期盼的目光,再加上丈夫那天兴奋的表情,她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我回去问问,明天答复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