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大军终于来到了黄河岸边。这里正是河流的拐弯处,此时黄河水还没有污染,水质清澈,只是水流速度很快,能够清晰的听到波涛涌动的声音。
大将许褚早就等在这里,几百艘战船也事先集结于此,曹操吩咐大军立刻上船渡河,又让曹洪留下,准备接应随后赶来的张郃。
坐在颠簸的大船上,曹操笑眯眯的问道:“宝玉,此时可知我用意?”
“你是想放弃潼关,从背后去打马超。”王宝玉分析道。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这只是其一,此去蒲阪津,确是想回渡黄河,夺马超关中之地。关中一旦为我所得,则西凉门户大开,进可攻,退可守。”
“还有什么玄机?”
“潼关固然险要,但我已经命曹仁装作败退,回兵固守函谷。马超虽得潼关,却一时万难挺入中原,而我断其粮道,不需几月,其必粮草不济,军心涣散。”曹操不急不缓的说道。
“老曹,大军事家啊,实在是高!我真心佩服!”王宝玉竖起了大拇指。
哎,曹操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似无奈的说道:“百战方能得一州之地,若是天下皆顺应朝廷,国泰民安,我倒不愿费这些心思。”
“嘿嘿,想不到你也有悲悯天下的情怀啊。”
“老夫自然有!”
且不论曹操是否真得怀柔天下,其杰出的军事才能却是不争的事实。王宝玉不看地图,也不分析军事状况,挂着个军师的职务,也就是仗着知道些历史大概,外加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而真正的实战,却是要根据战时情况,及时进行调整。
不能不说,曹操在谋略方面还是非常人所能及,堪称军事奇才。但是从另外一个侧面看,马超虽然英勇,但却没有像样的军师,否则也不会中了曹操的计。
“嘿嘿,此乃在文姬那部兵书上所学之策。”曹操得意道。
“如此一来,马超岂不是要被困在潼关?”王宝玉又问。
“除恶务尽,定要让那马超有来无回。”
大军急速过了黄河,沿着河岸直奔蒲阪津。而马超跟张郃又磨磨唧唧的战了一个时辰,两个人都互揣着心思。
直到后来见张郃败走,马超便立刻率领大军直扑曹操的大营,马超直奔主营,一心想着生擒曹操救出父兄,但结果却扑了一个空。
马超心中不由泛起了疑惑,大营不见丝毫凌乱,倒像是有条不紊的退军,看情形曹兵早就打算弃营逃走,难道曹操真的怕了自己不成?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韩遂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曹仁守城不住,已经退到函谷,大军攻占了潼关。
本来是个振奋军心的好消息,马超却觉得高兴不起来,胜利来得太容易,没有截获粮草辎重,没有斩杀曹军大将,甚至连曹操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更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
也就是说看似表面取得了胜利,但却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再联想曹操一系列的反应,马超总觉得其中有诈。
这时,又有士兵来报,说是曹操的大军已经从东北方向,渡过了黄河。
马超刚坐在营帐内喝了一杯酒,一听到这个消息,惊得酒杯落在地上,无比懊悔的说道:“我一直派兵循河严防曹贼北上,却未料此一战,竟让那曹贼终得绕路断我后方!”
“将军,趁曹贼正在黄河东岸,何不立刻派兵去截击?”庞德进言道。
马超一拍脑门,说道:“险些忘了大事儿!庞将军,速速随我渡河回北岸,前往蒲阪津截击曹贼,万不能让其渡过黄河!”
马超带领两万精锐部队,迅速乘船返回,沿着黄河西岸,直奔蒲阪津而去。也许有人会有疑问,为何大家都盯着蒲阪津这个地方?
王宝玉来到近前一看才知道,纵观这段从北流向南的黄河,其余的地方河岸陡峭,水流深而湍急,唯有这一段水波相对平稳,最为宽阔,因此河水也最浅,甚至淌水就能过去。
张郃渡河后,就率部一万留在岸边,阻截马超。此时已经是中午,曹操一刻也不敢拖延,立刻吩咐大军迅速渡河,其余九万大军连人带马下了黄河,这阵势相当的壮观。
王宝玉的啸天马长得矮,一下去水就到了马腰,王宝玉的腿脚都浸入水中,刺骨的冰冷,很快身上的热量便被消耗殆尽,冷得抱着膀子,牙齿直打颤。
骑马的都是这番情形,没有马的士兵则更惨,有些地方水没过了胸部,脚下又极其松软,必须几人相互扶持着前进。
曹操的裤子也已经湿了,冻得浑身直激灵,现在又没胡子了,冷风一个劲的往脖子里灌,确实十分的不容易。
从后影看去,曹操缩着脖子弓着腰,更像是位佝偻的老者。王宝玉见到这副情形,不禁暗自感叹,为谁辛苦为谁忙,三分天下总归晋。
如果此时对岸埋伏着弓箭手,万箭齐发,水中的曹兵一定损失惨重,血染黄河。但曹操早有安排,他已经派徐晃跟其部将朱灵率领五千人马,先一步到达了对岸,主要目的就是,一旦马超回兵赶来,坚决的将其拦住,只需要两个时辰,大军就可以全部过河。
马超确实急匆匆的率兵前来阻截曹操渡河,但却遭到了徐晃和朱灵的誓死阻击,五千人马对战两万西凉精兵,战况非常惨烈。
庞德几次都被朱灵死死困住,心下着急,挥起大刀,怒吼着将朱灵砍成数段。可怜朱灵一抹英灵飞升天上,但临死之前手却死死抓住了庞德马匹的缰绳,也被庞德砍了个粉碎。
待到曹操大军全部过了黄河,退败回来的徐晃只剩下不足百人,身上多处有伤。
见徐晃眼中含泪,却不见朱灵的身影,曹操心知肚明,老泪纵横,安慰了徐晃几句,随即率领大军南下,迎击马超。
将士们身上还是湿淋淋的,根本没有换衣服的时间,刚刚冲过一个谷口,就看见了马超正十万火急的赶来。
一看到曹操的身影,马超立刻勒住了胯下白马,神情中透出了一抹沮丧,到底晚了一步,关中已经注定要失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