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的脸涨成了紫茄皮色,腮帮子鼓鼓的肯定是在咬牙切齿。
程婉瑜“哎呦”一声,抱着肚子恼怒道:“不行呢,婉瑜忘了自己如今有了身子。有心无力怕是不能帮着夫人了呢。”
石峻瞟了一眼程婉瑜,暗自摇摇头。三夫人听见程婉瑜的话,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巴巴的说道:“ 大少奶奶如今身子金贵,可马虎不得。不如就在寨子里仔细安胎,若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办可以吩咐我去!”
三夫人到底是长辈,却一而再的做低伏小。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连程婉瑜这样后知后觉的都感到不好意思。
“大少奶奶有喜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就留在寨子里住吧。”丁夫人阴阳怪气的说着,眼睛一直盯着程婉瑜的肚子。
“你要她住在哪里?刚死过人的院子?未曾请过高僧做法,就让她们母子二人搬进去,出了事丁夫人能付得了这个责么?”石峻的质问让丁夫人倍觉丢脸,今天本是她来看热闹想要挑起各房对石峻的不满。
却没想到石峻媳妇儿是个脑袋被驴给踢了的,三番两次搅了她的好事儿。这会儿听见石峻的质疑,跪在地上尚未起身便的丁夫人又开始哭起来。
“到底是后娘不容易,峻哥儿这是恼了我这个母亲呢。不过是一场误会,媳妇儿不说给我们娘俩解释清楚了。反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峻哥儿动了这么大的气性!”
丁夫人哭的肝肠寸断,好像石峻两口子作恶多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儿。这会见老祖宗还不叫她起来,膝盖跪的生疼也没人搭理。
便自己起来扭着身子磨磨蹭蹭的说要去找寨主:“我是个不中用的,连个家也管不好。我去求老爷,让他给我一封放妻书回娘家。呜呜呜”
老祖宗皱着眉,看着只会哭哭啼啼的丁凤兰心里就犯膈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动不动有点事儿就要找自己的男人哭诉。她男人是青山寨的大家长,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奶妈子。
一个当家主母动不动就哭鼻子撂挑子,这是在威胁谁?
“够了!”石黄氏怒声一喝,丁夫人也不敢在演戏。抽抽泣泣的站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怜。
“你一个当家主母,就要有个主母的样子。火烧眉毛了还是天崩地裂了?用着你这么哭哭唧唧的?”石黄氏的质问让丁夫人心中一凛,暗道一声不好。
“峻哥儿生气不应该么?”石黄氏看丁夫人不顺眼,这是青山寨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事实上在青山寨,石黄氏就是天有绝对的控制权。不过是这些年人老了不愿意管族里的事情,可没有人小看她的能力。
“峻哥人在军营里头,他媳妇儿抛家舍业巴巴的跟到了营前守着。你这个当婆婆的不说怜爱体恤,也没有做长辈的慈善。他们两个有没有分家出去,公中账上的月钱就没人想过给他们送出去。小两口过得凄苦,你这个当长辈的想过没有?”
石黄氏这么一问,丁夫人来了劲头。仰着头梗着脖子:“老祖宗说的不假,我是没有长辈的慈爱。可他们何时敬重过我这个长辈?成亲不在寨子里,跑到城里面去。这事儿寨子里哪个人不知道?峻哥儿媳妇什么时候孝顺过我这个婆婆,来了这些日子晨昏定省可有做过?凭什么要我这个做长辈的,做低伏小顺着小辈?”
丁夫人洋洋得意:这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若想挑理,首先自己也得做到位了。像他们两口子这样,自己做的不好还总挑自己的毛病,一对大傻子!
石峻冷哼一声:“我在城里办酒席,那是因为主婚人是曹小将军。莫非你以为青山寨的面子大过曹小将军?”
丁夫人咽了咽嘴里要骂出来的话,忍着气不吭声。接着石峻又道:“当日姨娘不肯给母亲下跪磕头奉茶,我的夫人才没有给姨娘敬茶。这事儿父亲都默认了,今日姨娘又要翻旧账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石峻一口一个姨娘叫的丁夫人忍无可忍,尖叫着说道:“ 老爷何时默认这个贱人不给我奉茶?分明是你耍手段,故意为之!”
“贱人?夫人无缘无故为何要骂我?”程婉瑜怒不可揭,坐在石峻旁边也跟着咆哮起来。
丁夫人顿了顿懊恼又后悔,只恨自己脾气上来又胡乱说话。
程婉瑜趁机对石黄氏委屈:“老祖宗您瞧见了,在您的地盘上当着您老人家的面。夫人就敢这么欺负,自幼被您养大的孩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夫人今天能这样,可见我家相公背后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他受委屈?他不给别人委屈就不错了。丁夫人恐程婉瑜再说别的,连忙走上前对着石黄氏解释:“都是凤兰的错,昨儿个没睡好今天精神不济。说话不留神,还请老祖宗莫要怪罪!”
“你一个当家主母,今天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果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温良恭顺的大家闺秀!”石黄氏的嘲讽让丁凤兰如芒刺在背,只恨不得扭身离开。
“老祖宗,我在家里呆着好好的。夫人非要派人请我回来,说什么我是新妇第一年过年理应在家里面帮忙。我想着这话不假,我是个晚辈的应该孝顺伺候长辈。”
“可我一来,别说没给我什么差事了。夫人身边有她的娘家外甥女陪在身边,我哪能不知趣的上前争宠?”
“后来听说寨子里进了贼,三夫人一个好贵重的物件丢了。我心里怕得很,三夫人是寡居多年娘家又穷又不得力。就算陪嫁多一些,这些年也怕剩不下什么了。贼人连她都光顾了,我这个东凉河大财主家的幺女还能漏下?”
三夫人本听得津津有味,这会听见程婉瑜哭诉里刮落到自己。而且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寡居、娘家不得力、陪嫁少。一样一样的像是将本就不体面的乞丐,放到大庭广众之下问他今天都讨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婉瑜是个胆小的,一想到贼人还没有抓到就怕得要死。领着两个丫鬟趴在院门口想要堵住大门,就这个功夫贼人居然就爬了进来。情急之下,婉瑜拉弓射箭将那贼人射死!”
“丁夫人进了我的院子,看见她抓了一夜的贼人躺在我的门前。不说夸赞我帮理她,也不说安抚我这颗被吓坏的心。却睁眼说瞎话,诬陷我与那人有染。”
程婉瑜愤恨的指着丁夫人:“至今也不给我一个说法也就罢了,今天还要骂我是个贱人。婉瑜倒想知道,进了院子的那贼人为何知道我院子里有狗洞的?院子可是夫人给我挑的,贼人也是夫人喊得。天下间怎的就有这样的巧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