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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两个人需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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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余建强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他的家很好找,一般市民都知道,问问就找到了位置。王金印当然不会去,他要保持他的市委书记的身份。带吴中有他们去的,依然是那个市纪委书记,姓邢。

敲开余建强家的门,他们发现,里面的陈设非常简陋,一点也看不出这个家的主人曾经当过县委书记。招呼他们的是一个老妇,也就是余建强的老婆。她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听明白来访者的意图后,她就默默垂泪。

余建强躺在铺上,头发花白,脸容清瘦。铺头柜上,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药瓶。很显然,他生病了。

邢书记皱了皱眉头,不愿久留,拿出处分决定书,说明来意,要余建强签字。

余建强哆嗦着看完处分决定,脸色惨白,非常吃力地说:“这个字我不能签,我要申诉。”

邢书记恶狠狠地说:“余建强,今天这个字你必须得签。要是你拒绝,下次我就不会只带便衣警察,还会带记者来,让他们全程拍摄,把你丑恶的嘴脸曝光。”

看来,今天他们是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图来的。本就有病的余建强气得只打哆嗦,几乎背过气去。见情况不妙,印道红急忙劝道:“余建强同志,你有申诉的权力,可总得保全性命。否则的话,即使有冤屈,你也只能带着冤屈见阎王爷了。”

这番话说得很恶毒,可余建强听了,如服了一剂良药,清醒了许多。确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连命都没了,他的案子就成了定案,冤屈就永远是冤屈。余建强慢慢地平静下来,接过邢书记递过的笔,在处分决定书上签了意见。

邢书记瞅了瞅余建强签的意见,脸露笑意,说:“两位领导,任务完成了,你们也目睹了全过程,可以走了吗?”

印道红说:“你们先走吧,我和吴主任呆一会,做做老余的思想工作,免得他再犯错误,干出什么傻事。”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随他们怎么折腾了。邢书记笑了笑,说:“那两位领导慢慢做工作,我们先行一步了。”说完,他大手一挥,带着他的一帮子人出了余建强的家。

印道红没急着谈话,而是先在房间走了走,看房间里的摆设。然后,他才重新进了卧室,说:“老余啊,不说其它的,就讲着房子,就表明你是一个好县委书记。”

余建强苦笑一声,说:“好有什么作用?还不照样挨整,被撤了职,连党籍也被开除了。”

印道红说:“困难只是暂时的,你要相信,在我们党内,像王金印这样的腐败分子毕竟是极少数。”

余建强说:“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又能怎样啊?”

吴中有在一旁说:“老余,你得了什么病?”

余建强的老伴说:“前几天,他感到极不舒服,我送他去医院做了一个检查。CT片子上显示出一个非常危险的图样,肝脏中部偏右有个4*8mm的异常组织体。直接说了吧,就是一个肿块。”

印道红知道,人在委屈的时候会生出许多病来。他读过一些中医方面的书,书中说:怒伤肝,肝脏最容易因生气而发生病变;他还知道,如果是肝癌,病人是活不了几个月的。他还不到五十岁,他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业,他还有美好的家庭中享不完的天伦之乐,他还有冤屈没有伸啊!难道,他就这样不清不白地进了火葬场!他愤怒,是腐败,是官僚主义,是家长作风害了他。究其原因,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党的建设,为了党风建设,为了群众大声疾呼。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余建强悲观失望。否则的话,他真的会带着冤屈见阎王爷。想到这,印道红故意气他道:“吴哥,看样子,我们真的没白来!”

吴中有没听明白,说:“什么没白来啊?”

印道红说:“亲眼目睹余建强同志是如何心甘情愿地接受处分,让腐败分子继续腐败啊!”

余建强听了,从铺上挣扎起来,说:“印秘书,你是用激将法,要去继续去告。我算是看清楚了,办不了的,光有热心没用;能办的,看着大官的脸色行事,谁愿意为孙子烧轻活?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背着冤屈等死。”

印道红听了,沉默了一会。突然,他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应该鼎得住!甭说你,就说我,我也有过被整的经历,被别有用心的领导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要是甘于被整,我还能进省政府当秘书吗?说实话,我现在不是担心你个人平反不平反,这不是主要的,我最担心的是你不平反,你反映的这个事情就不会成为事实,而它假的一面却将成为铁的事实。我希望你继续努力,有句话不是说不以成败论英雄,他不给你平反,肯定是暂时的。平反了,是党的英明伟大。你即便现在被开除了党籍,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为党继续工作下去,以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那才对呢。”

这番话,说得绝望中的余建强心头热乎乎的,一行清泪从眼中滑出。

印道红继续说道:“你知道郑板桥吗?他也是个县令,人家不当官,一骑毛驴就走,对什么名呀利呀毫不在意。我知道你的个性,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认真了,你肯定会斗争下去的。你如果需要钱的话,尽管找我好了。”

余建强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钱,没有钱人照样能活着,没有理想,这个人就焉了,我还是要去找我的理想。如果我在做官上失败了,被整成了一个反格命,那我还有笔,还有我的头脑,我还有我的心。我只要不死在肝病上,就能有所作为。只要我有口气在,我就要和腐败分子斗争到底。”

印道红摇了摇头,说:“都这个地步了,你还有斗争的勇气?不是我打击你,我不相信。”

余建强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去定了。”

见余建强真下了决心,印道红说道:“老余,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和吴副主任是来帮你的。你定个日子,看哪个时候去北京,到时候我也去北京,帮你找一个能为你主持正义的大官。”

余建强脸露兴奋,说:“你真是好人,你真是好人,这个时间当然是越早越好。”

印道红说:“这样吧,如果你的身体允许,明天你就动身。不过,你要先去北京,把你事情尽量扩大影响。只有造成了一定的舆论影响,我才好带你去找更大的领导。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对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能同行。到了北京,我们再联系。”

这样约定之后,印道红和吴中有才离开余建强的家。

在路上,吴中有问道:“印老弟,你为什么要帮老余?”

印道红说:“不是你说过要我帮他的吗?”

吴中有怔了一下,说:“我哪个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印道红说:“就是你从北京回来的时候啊,你说要我帮谌省长渡过难关。你想想,我一个小秘书,能帮谌省长什么。不过,我们可以借力打力,借别人的力量帮助谌省长。现在机会来了,王金印的腐败是明摆着的,可他为了遮人耳目,打击报复举报他的人。喻国和是他的靠山,上次你说谌省长和他发生矛盾,就是因为余建强举报的事。很明显,就余建强举报事件来看,王金印和喻国和是一条战线上的。”

吴中有说:“我明白了,帮助余建强讨公道,扳倒王金印,就是打击了喻国和,帮助谌省长渡难关。”

印道红笑了笑,说:“我可没这样说,是你乱猜的。”

“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两个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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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余建强又一次踏上了去北京的上访路。老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坚持一定要陪他一起去。余建强非常感慨,自己已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前半生一心投入工作,从来没有带着老伴去首都看看。现在,因为要去上访,却要他陪着一起受罪,心里真是愧疚啊!

余建强拿出家里最后的一点钱,和老伴一起上路了。到了北京,他再一次找到了新闻界的老同学阳知高。阳知高依然很热心,说:“老同学,你不要焦急,我帮你找个人。然后,他带着余建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找人商量事情。

后来,有个朋友提出建议,说:“这样吧,我们给你开个记者招待会,我们把北京的新闻单位都给请来,起码每家新闻单位来个代表。然后,你把你的冤屈再说一说,大家共同努力,帮你呼吁呼吁。

又有一个朋友提出建议,说:“光呼吁还是不行,新闻单位毕竟是新闻单位,我看这事还得打官司,去法院告状。”

余建强比较赞同后面的建议,可问题是怎么去告啊?

那个朋友说:“你可以去法院的行政厅,你说你认为被撤职部队,被开除党籍更不对,这是可以打官司的。”

余建强苦笑道:“这样的难度太大了,我看还是先请新闻界的朋友想想法子。”

那位朋友说:“那可以,我们先给你租个会议室。茶叶钱呢,你出。会议室的租借费用你就甭管了,我们负责。咱们把大伙召集起来喝杯茶,你也没什么礼物没什么纪念品,再说你是背着官司去告状,大伙也不会忍心要你什么纪念品的。”

不过,余建强还是不想开这个记者招待会。他担心这样做,对党的形象不好。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那多不好。朋友们都感叹说:“你可真够忠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考虑影响。那好,我们帮你转转的情况。”说完,他们纷纷从余建强手中接过申诉信。

记者招待会没有开成,余建强还是照朋友们提出建议,仅就被撤职一点,向法院行政厅提出投诉。这次,他决定真的打官司了,哪怕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

法院的同志很热情地接待了他,问他有什么具体申诉。

坐在法院办事人员办公桌的前面,余建强不无愤慨地从头至尾把事情说了一遍。人家听完,表示很同情。可人家又说:“余建强同志,不是我们不接受你的案子,人民法院的大门是对任何人打开的。问题是,你的这个案子不同于一般,它不属于法院所接受的案子范畴之内。因为,法院的案子不包括党委机关处理的纪律案件,这还是归党内处理,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我们的工作是面对社会,比如罚款、拘留之列的,你说对不对?”

余建强失望地说:“那我这件事该怎么办呢?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党内的事,法院能管什么呢?”

法院的工作人员摊开双手,说:“你的话有道理,可是我们真没办法,你只能先回去等待。请你相信,你的材料我们会负责转给纪检部门的。”

忙了差不多两天,又是一个回老家继续等待!回老家等待?他们依然是采用踢球战术,把他从五楼踢到四楼,从四楼踢到七楼,从七楼踢到五楼,从纪检机关踢到组织部,从组织部踢到办公厅。就这么,把他踢来踢去,最后事情依然是不了了之。

余建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战术,再也不上他们的当了。这次,他和老伴抱定了决心:死缠烂打。因为,有个人答应帮他们。在北京纠缠了三天后,印道红终于来了电话,说:“老余,这几天的活动还是有成效的,你的事高层已经知道了。最近有家报纸发了条消息,不知你看到了没有?”

余建强忙说:“什么消息?”

印道红说:“报纸上讲,有位大领导去南方视察,在庙里遇到一个小和尚,是个大学生。他很诧异,问他年纪轻轻的又是大学生为什么出家了。小和尚说他看不惯当地那些腐败现象,受不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的气。大领导做他的思想工作,说还是要往前看,要相信党和政府会惩治腐败的,主持正义的,希望他能还俗,为社会建设做出贡献。现在这个小和尚已经还俗了,从事他所学的专业。你看这个例子怎么样?”

余建强说:“你举的这个例子很给我信心,我会照你的继续去申诉的。只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去做了。”

印道红说:“我已经到了北京,我建议你重新写申诉信,把申诉的重点放在车祸出了人命这件事上。毕竟,人命关天,这是看得到的事情。明天上午八点,你在中南海西门等我,我带你去拜访一位大领导,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要进行最后一次申诉!通完电话,余建强要老板帮他准备好纸笔,开始写他的0封申诉信:

各位领导同志,今年六月,我向江北省省委书记喻国和同志提供了两个信息,说江北省省委树立的廉政典型——海川市市委书记王金印是假的,他的儿子酒后开车轧死了人。车祸发生后,王金印曾经表示要重判。可实际上,他利用特权找相关的领导,替他儿子求情,以致判了刑的儿子在服刑期间当上了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戴着国徽领章执行任务,抓人。这种罪犯办案的现象,即使是在旧社会也不多见,更何况我们这样的新社会?

这位典型没有进省委领导班子,回海川市后经常发牢骚。其语言之偏激,令人吃惊。我把这两件事用举报信的形式,向江北省省委书记喻国和同志作了反映——不是向纪委和政法机关反映。结果,我遭遇了灭头之灾。我的反映被转到个人手里还没向我这个原告调查之前,就定了我不能当党员不能当国家干部的框框。

我掌握了一定了证据和录音,据法律权威人士讲,录音内容具有法律效应。但是,这些录音在处理我之前就交到了组织上,并没有做任何参考,也没有任何调查。我所反映的问题,确确实实属实,为什么他们要指鹿为马,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自从我向省委领导反映海川市市委书记王金印是假典型之后,我就被强行带上了分裂省委和诬告王金印的帽子,被开除了党籍,被撤掉了职务。现在,我只能继续伸冤,直到问题被解决了为止。

写完之后,余建强又检查了几遍,直至满意为止。然后,他按老套路,到外面复印店复印好几份,到时候好给交给领导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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