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没有,要做手术了!彭凯旋在手术室喊。好了,好了!顾不得再问,杨红把手术推车推到了手术室。病人已经平躺在手术台上,除了主刀的彭凯旋之外,还有一个副刀医生、两个护士。
请您翻过身来,我得为您注射麻醉药。杨红温柔地提醒病人。病人非常配合,翻过身来躺着。
杨红用手指头慢慢地在病人脊椎上按着,想找准第十根和第十一根椎管的位置作为麻醉的穿刺点。这个位置是进行全身麻醉的最佳位置,可以达到最佳的麻醉效果。今天是怎么回事,已经是第四次在病人的脊椎上按了,杨红怎么还找不到下针的位置?彭凯旋有点奇怪了,杨红从事麻醉的时间虽然只有两年,可技术非常精湛,找穿刺点一般来回两次便可以找准。
手术室里有空调,降温效果也可以,可杨红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汗珠。她直起腰,从旁边拿了一块专用手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怎么啦?彭凯旋拉下口罩,关切地问。
邓英贼贼地一笑,说彭大夫,杨姐今天回家,有点激动!彭凯旋酸溜溜的,拉上口罩,没有作声。
杨红深呼了一口气,弯下腰,继续在病人的脊椎上按着。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地方,把二寸长的麻醉针扎进了脊椎,慢慢地把麻醉药推进了椎管。杨红拔出针头,用药用棉球按了一会,然后提醒病人翻过身来。过了一会,杨红用针扎了一下病人的肚皮,问他是否有有痛感。病人说很疼,脸上的表情很痛苦。看样子,麻醉药还没产生效果。
彭凯旋在病人的肚皮上做了个记号,然后消好毒,盖上深绿色的手术专用布。杨红又用针在病人的肚皮上扎了一下,换来的依然是尖叫。麻醉药还没有产生作用,杨红慌了,急急地走到一个柜子前,翻箱倒柜地掏出一支药,抽进注射器,来到病人的铺前,说刚才那支麻醉药没有生效,还得给您补一针。
病人反正不懂,以为麻醉药就是这样,得注射两针或者更多。杨红在病人的头部又注射了一针麻醉药,病人的意识开始模糊。“可以了,来,大家作好准备!”彭凯旋拿起刀子,开始动起手术。一个小时后,手术完了,杨红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手术室。当麻醉医师两年了,也参与过一些复杂手术的麻醉,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要两次麻醉,而且是个小小的阑尾炎切割手术。
杨红心里头不舒服,不想吃中饭,便乘大巴车回了德都。到家的时候,大概是午后三点左右。母亲不在家,不知忙什么去了。王乔林打来电话,说今天下午单位上要搞业务学习,我得明天才能回来。
钱有没多少,开会上班倒是不少!杨红叹息了一会,便去幼儿园接女儿佳佳。因为没人照顾,佳佳刚满两岁,就关到了幼儿园。她外婆看她可怜,便丢下她外公,到城里带她。还没到开园的时间,杨红进去的时候,佳佳她们还在学唱歌。杨红上了二楼,偷偷地走到门后,想看看佳佳在干什么。佳佳的感觉很强,她的小眼睛移到了门后,马上知道那里有谁,小跑着过来喊妈妈。
杨红伸手,把女儿揽住,不住的亲她的小脸。突然,她感觉有股异味,来自佳佳的身上。杨红把鼻子凑到佳佳的裤子处,又用手莫了莫她的裤子,明白应该是女儿尿湿了裤子。巧克力老师过来,忙说自己在午睡后检查过,当时没发现佳佳尿湿裤子。
妈妈,爸爸呢?佳嘟着小嘴问。
在家等佳佳,来,小宝贝,我们回家。杨红没心思和巧克力老师争辩,带着佳佳回到了家中,给她冲了个澡,换上一套新的白色连衣裙。佳佳很爱打扮,夏天里,白色裙子是她的最爱。
次日中午,王乔林从单位赶了回来,顺便带回了许多杨红喜欢吃的菜。杨红心头涌出一丝感动,便凑到他的耳边说老公你真好!见女儿在一旁玩,王乔林也凑在她的耳旁说那晚上得好好谢我!杨红笑着打了他一下,说讨厌!王乔林感觉出了妻子的温情,抱起她转起圈来。爸爸抱我,爸爸抱我!佳佳看见了,小跑过来,也要她的爸爸抱。王乔林放下杨红,抱着佳佳,一边转着圈子,一边用胡子扎她。咯咯咯!佳佳一阵欢笑。
晚上,杨红确实好好地回报了一下王乔林,让他爽了一回。一个星期没过夫妻生活了,王乔林自然急着爆发,没几下,他便偃旗息鼓,呼呼大睡起来。杨红睡在一旁,心中有种失落感,可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心中胡思乱想着什么,一直到天亮,杨红才迷迷糊糊地合了一会儿眼。杨红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王乔林已经起铺,守在了电脑前,玩他的“三国游戏”。可能是有亲人陪着,佳佳还在熟睡,嘴角有口水的痕迹。看着女儿的憨态,一丝笑意浮在了杨红的脸上。好,陪女儿再睡上一觉。
杨红,佳佳,快起铺吃早餐!母亲在卧室门口大声喊道。杨红这才喊醒佳佳,和她一起起铺。王乔林已经吃完早餐,正在读报,见她们母女俩起铺了,便起身帮她们准备好早餐。吃完早餐,杨红和王乔林一起,带着佳佳,在市区玩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高照,星晖点点了。
母亲一个人在看电视,见她们回来,说饭菜热在那里,赶快去吃。杨红说已经吃过了,问有热水没有,都要洗澡。母亲埋怨了一句,说以后不回家吃饭,要先告诉一声,免得她弄很多的菜,还说热水已经准备,够她们三个人用。
杨红走到厨房,菜锅了果然热着很多菜,有佳佳喜欢吃的,也有她们夫妻喜欢吃的。杨红觉得对不住母亲,害得她白弄了那么多菜。她把佳佳和丈夫招呼进去,每人吃了些菜,以示对母亲劳动的尊重。帮佳佳洗完澡,杨红也急着洗了个澡。她披着头发,很惬意地从洗澡室里出来。
王乔林递过手机,说杨红,刚才有个电话找你几次!杨红翻开未接来电一看,是彭凯旋的电话,一连打了三次。王乔林问她是谁打来的,她心中一紧,装作没事,说是一个同事打来的。其实,她与他保持电话联系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有个时候还有短信联系。虽然大部分是关于工作上的事,不过,杨红隐隐地觉得彭凯旋还有别的想法。
没过多久,彭凯旋又打来了,他说他也到了市区,想约她出去玩。这家伙,想干什么,居然约自己出去玩。她不能就这件事在手机里和他讨论,急忙摁了。然后装住上厕所,在厕所里给他发了条短信,说得在家里陪女儿,不能去。彭凯旋好象嗅出了什么,回了条短信,说今天不行,明天也可以,在美丽人生不见不散。杨红心里有种莫明的兴奋,急忙把短信删了,出了厕所。
杨红打开厕所门,见王乔林正站在厕所门前,吓了一跳。
你上厕所怎么要这么久,我都憋不住了!原来老公是急着上厕所,杨红急忙闪开,说哦,你来!进厕所的时候,杨红感觉到王乔林看了她一眼,眼神怪怪的。佳佳,睡觉!为遮掩尴尬,杨红叫过佳佳,上铺睡觉去了。
玩了一天,佳佳肯定累了,不一会儿,她便睡着了。天气好热,昨晚怎么没这个感觉?彭凯旋约自己出去,想干什么?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躲着丈夫发短信?杨红睁大着眼睛,一时想这,一时想那。王乔林上完厕所,洗了把脸,直接上了铺。见佳佳睡了,他把手伸向了杨红的凶脯,轻轻地揉了起来。啊!杨红就是一弹,把他的手打开。
怎么啦,你?王乔林把手收起,不解地问。
我累了!杨红没好气地回答。王乔林以为她真累了,没有继续,背过身去,自个儿睡去了。没有多久,他便发出了错落有致的鼾声。若在平时,杨红会很习惯,伴着这有节奏感的呼噜声入眠。可今晚,这呼噜声,竟如此刺耳,弄得她非常心烦。
第二天,杨红一直心神不宁,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是否有短信。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杨红又收到了彭凯旋的短信,约她去美丽人生吃晚饭。可能是迷了心窍,杨红向王乔林撒了个谎,说好友约她去吃餐晚饭。王乔林问是谁,杨红说是她医院的同事喜喜。喜喜也和杨红玩得好,在沙河医院的时候,经常和杨红一起做饭吃,王乔林还吃过她炒的菜。听说是喜喜请客,王乔林说她炒的菜很好吃,他也想去。
没想到王乔林提出这样要求,杨红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不行,你得在家带佳佳。见妻子似乎生气了,杨红忙说,好好好,今晚我当宅男,在家照顾佳佳。杨红换了件黑色连衣裙,抱了抱佳佳,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佳佳要跟她去的哭声。到了楼下,杨红犹豫了一下,想不去了。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喂,杨红,怎么这么难请,不就是吃顿饭嘛!彭凯旋在那头戏说。我在路上!杨红淡淡地回答。我在美丽人生十号台恭候!虽然是在手机里,杨红很明显地感受到彭凯旋话语里带有的欣喜。
美丽人生是个西式餐厅,设在二楼。刚到二楼门口,杨红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头一看,是同事邓英。哇,杨红,怎么,约会?邓英一脸的惊讶,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杨红觉得自己的脸是热的,真想马上离开。不过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离开,否则,更会闹出流言。杨红故意看了看左右,说你也是赴约?邓英把嘴巴凑到杨红耳边,说高中时候的同学,你的那位我知道,是彭凯旋吧!
这家伙,居然把自己和他约会的事到处宣扬!杨红懒得理邓英了,径直找到十号台。十号台是个小包厢,里面就彭凯旋一个人。杨红把小挎包丢到桌子上,板着脸坐着,一语不发。彭凯旋有点惊讶,马上笑嘻嘻的,说怎么,杨红,人都来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说完,他倒了一杯冷饮,递了过去。
杨红没有接,继续板着脸,说彭凯旋,邓英怎么知道我来你这里?彭凯旋听了,放下杯子,说邓英这个婆娘,她和老爱人约会,刚好碰上我,我哪知道她会对你乱说。见彭凯旋一本正经,不像是撒谎,杨红这才放下脸色,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冷饮。彭凯旋脸带微笑,说杨红,我料定你回来!杨红放下杯子,抓起桌子上的挎包站起身来,说是吗,看样子,我现在走,你也料定了!
彭凯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讨饶道杨红,你别误解。我是说你是一个不懂拒绝的女孩,同事邀请吃顿便饭你肯定会来的。见彭凯旋那种紧张样子,杨红有了一种莫明的高兴感。这感觉,和王乔林初恋时也有过。她慢慢地坐下,把包放到座位上。彭凯旋不敢再耍小聪明,马上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些菜。
桌子上摆了一份口味蛇,一份土匪猪肝,一份豆腐。这几个菜是杨红最喜欢吃的,彭凯旋怎么知道?哦,病人家属请客,自己和他一起吃过几次饭。难得他这样有心,把自己最喜欢吃的菜记住了。杨红禁不住瞅了彭凯旋一眼,觉得他那张不怎么端正的脸比平时顺眼多了。两人边吃边聊,不知怎么地,聊到了各自的家庭。
彭凯旋说,他老婆是个母夜叉,有什么不如意,就喜欢发脾气。杨红说,怎么会呢,她那么文静,会对你耍脾气?彭凯旋叹了口气,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因为生活小事闹矛盾,她居然自杀过。不是吧,好象是你和谈恋爱的时候,她还在读书,她父母嫌你家庭条件不好,反对她和你谈。她一急,以死向她父母表明她对你的爱。彭凯旋的脸上并没有幸福感,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啤酒,狠灌了下去,说那是陈年往事了,当时还很自豪的,觉得世界上有这样一位痴情的女孩爱着自己,好幸福的。可爱情当不了饭吃,慢慢地,彼此的毛病都出来了,她嫌我不顾家,到处乱跑。我嫌她管得我太死,没有自由,慢慢地矛盾升级。她一气,居然又用自杀的方式来威胁我,要我照她的意志去改。
你老公呢,怎么样?他,很好啊!杨红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是真觉得她的老公好。不抽烟,不乱跑,偶尔喝点酒,也从不喝醉。彭凯旋又猛灌了一杯酒,不无揶揄地说羡慕你呀,有这样好的老公,过幸福日子!不过,要说幸不幸福,她倒是说不清楚,似乎生活总缺少点什么。
当当当!正闲聊中,有人在敲小包厢的玻璃。杨红扭过头一看,是邓英,她正在向她挥手。杨红不想别人拿她的事去乱说,便拿起挎包,离开了小包厢。邓英见杨红走了,她便进了小包厢,放肆地坐下,说彭帅哥,你怎么谢我?彭凯旋起身,坐到她的身边,揽住她的腰,说小妖精,怎不至于要我在这里谢你吧!
邓英用手指撮了一下彭凯旋的脸,说想得美,我不是杨红,是爱爱渴患者。以后,病人家属有红包的时候,别只给杨红,老娘也要一份。彭凯旋掏出皮夹,从里面拿出两张百人头,说你别说是你冒称喜喜打的电话,给,这是这次的酬劳。
邓英接过钱,打了个飞吻,说情圣,我又不是第一次帮你办这样的事了。你放心,我不会跟老人头过不去的。拜拜!说完,邓英扭着个水蛇腰,离开了小包厢。水蛇腰应该也别有一番滋味,彭凯旋一下子有了一种冲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