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天地人麻将馆
麻将馆戴效章肯定进过，可带着这么多钱进麻将馆还是第一次。麻将馆的门是黑色门，紧闭着，不像其它麻将馆是半开或者是玻璃门，让别人知晓里面是玩麻将的。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一会儿，门上一个小窗口打开，探出一个脑袋，说干什么的？
麻将馆怎么是这样子服务，居然还要问来的人是干什么的？戴效章觉得奇怪，忙说玩麻将的，玩麻将的。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那个脑袋才点了下头，说等会。
没有多久，黑门开了了一条缝，刚好够宽度让戴效章进去。咦，怎么回事，屋里居然没有麻将机，更没有玩麻将的人？开门的是一个矮中年妇人，她冷冷地说，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这更邪门了，玩个麻将居然要验身份证？戴效章从钱夹里找出身份证，交给那个妇人。妇人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然后拿着身份证进了一间没有任何招牌的房子。趁她进去的功夫，戴效章打量了一下麻将馆，发现除了这间空房子，还有四张小门，门上分别挂有“天、地、人”字样的牌子，没有招牌的就是刚才那个妇人进的房间。隐约之中，他能听到了麻将的特有声音。难道，玩麻将的在里面玩？
正诧异中，那个妇人出来，把身份证还给戴效章，说先生，老板请你进去。
在那个妇人的带领下，戴效章进了那间没有任何招牌的房子。一个打扮很长时髦的女人坐在一张猩红的办公桌前，脸带微笑地看着来访者。
怎么这么像湖南卫视主持人李湘？因为戴效章是湖南卫视快乐大本营的忠实粉丝，对里面的主持人很熟悉，尤其是对湘美女李湘，更是情有独钟。只是后来李湘离开了快乐大本营，嫁给了一个钻石王老五，戴效章还难受了好一段时间。
见来访者怔怔地看着自己，那个女人皱了皱眉，说戴主任是德都八中的教务主任，任职六年，追求上进是好事，不过名额有限，后备人才又多，所以耽搁了提拔，这次林副市长特意举荐，是该考虑考虑了。
她是什么人，好像在代替范局长在表态。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范局长的地下爱人小李湘？听说，她就是德都地下教育局的局长，在教师的调动、提拔、升职等人事安排上，比范局长还牛气，因为范局长还得听她的。
虽然知道她很重要，可一时之间，戴效章还是转不了弯，不知说什么好。见她木讷，小李湘有点生气了，说你进的麻将室是地室，来，买筹码。
戴效章不懂买什么筹码，站在那里傻乎乎地说，买、买什么筹码？
呆在一旁的那个矮个子妇人解释说，地室就是那些学校中层干部想提拔为副校长副书记校长助理等搓麻将的地方，天室就是学校副校长副书记校长助理想提拔为校长、书记等搓麻将的地方，人室就是一般老师想评职称调动分房等搓麻将的地方，你属于地室所以近地室，只是所有麻将室都搞现金交易，只用筹码。好了，明白了吗，戴主任？
听、听明白了……戴效章听得冷汗涔涔，心头直打哆嗦，像一个正在接受宣判的死囚一样，而且是立即执行。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把两沓老人头放在小李湘面前的办公桌上。
小李湘仔仔细细地验了一下老人头的真假，说戴主任，你这里只有二沓，还少了一沓，买不到筹啊。
什么，还少了一沓，不是只要二沓吗？戴效章听了，就是一声惊呼。
不过，林市长的推荐一沓老人头，王姐，你把筹码给他，再进行培训，告诉他怎么去搓麻将。说完，小李湘收好钱，挥手示意他们出去。被成为王姐的那个妇人拿好筹码，带着戴效章出了房间，解释说，戴主任，你带着这些筹码进地室，搓转转麻将，一个小时，输完了就走人，没输完也走人，赢的筹码作为你以后升职依据之一。明天晚上，我们老板会带你去范局长家的，好了，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戴效章答应一声，跟着她进了地室。地室里有四张自动麻将机，两张空着，两张有人，一张围坐了五人，一张围坐了六人。王姐便要戴效章坐到只有五人的那张自动麻将机前，参与转转麻将。转转麻将就是不论人多，谁胡了谁到一旁观战，让旁边的人轮流上。
搓麻将的人当中，戴效章认识几个，招呼了几句。突然，他发现五人桌的立面，有一个居然是德都八中的喻刚勇。这不是耍弄人吗，一个高中居然推荐两个作副校长的候选人？喻刚勇也看到了戴效章，也是一愣。
因为情绪受到了影响，戴效章的手气虽好，可牌技很差，状态不佳，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把筹码输了个光。看在同事的份上，喻刚勇给了他几个筹码，让他捱满了一个小时。在这个一小时中，有人离场也有人进场，人没有减少，反而在渐渐增多。
非常沮丧，戴效章一无所有地出了麻将馆。他马上拨通殷明的手机，说殷校长，你怎么推了两个人呀?
殷明不知道在忙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戴主任，你是说喻刚勇吧，我没推两个，那是他自己找了教育局的党委书记杨东旭，听说他是杨书记的亲戚，我也没办法呢。戴主任，我力荐的是你，另外，有林市长招呼，肯定没问题，你着什么急。
想到有林子达这层关系，戴效章心里踏实多了。老婆喜欢吃鸭霸王，他特意赶到银色广场的九三鸭霸王，买了二十块钱鸭霸王。嘿嘿，老婆听了喜讯，又见到有鸭霸王，肯定会高兴的。想到老婆的高兴，他莫名地兴奋起来。
第二天晚上，戴效章早早地洗完澡，等小李湘的电话。果然，九点钟的时候，小李湘打来了电话，要他赶到大润发超市，在那里等他。听到是女声，戴效章老婆有些不乐，说你们局长是男的，怎么要女人出面？
戴效章知道老婆生醋了，嬉皮笑脸地说，那是局长秘书，局长事情多，有些事是不能亲力亲为的。
他老婆一把拉住他，说男人当了官就变坏，我看你还是别去当什么副校长了，免得破坏家庭。
嘿嘿，你还当真了，好了，别开玩笑了，要不然错过时间，前功尽弃。说完，戴效章亲了一下老婆，很潇洒地离开了几的安乐窝。
大润发超市前停满了摩托车自行车，到处是购物的人，好像里面的东西不要钱似的。他们真有钱！戴效章感叹了一声，眼睛扫视了大街，注意来车的方向，以免错过了要会的车辆。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车缓缓驶来，停靠在超市前，按了几下喇叭。戴效章知道是那个女的来了，急忙过去。
这家伙，怎么不懂一点人情世故，我叫他到超市来等，居然还空着手。小李湘拿出两千块钱购物卷，给戴效章说，范局长就喜欢抽口烟，去超市拿两条黑芙蓉王。
这个女的太精明了，送了两万块钱，居然还要送好烟。戴效章暗暗叫苦，可又只能接过购物卷，因为他袋子里就一千一百多块钱，还是昨天年级组发的过程管理费。本来，所有的钱都会打到老师的工资卡上，老师们为了有私房钱，强烈要求年级主任直接把钱从财会室领了，发到老师手里，免得被老婆们没收。
到了超市的名烟名酒区，戴效章看了下黑芙蓉王的价格，那种钻石芙蓉王每条1680元，那种一般的黑色芙蓉王每条680元。从那个女的口气和自己的经济实力，至多买两条一般的黑色芙蓉王了。他用现金补了购物卷不足的部分，买了两条。
上了车，戴效章很不好意思，把九百块钱现金给那个女的，说我先欠一百，明天我还来。
看样子，他身上没多少油水可捞了。小李湘很大方地摆了摆手，说算了，算我请你的客，好了，我们去黄花园。
一股幽香从她的身上传来，让戴效章怦然心动。原来，女人的体香竟然如此迷人。或许，宝马香车更加增添了这个女人的魅力吧。经过大街小巷，小车在一处别墅前停下。
小李湘摁了喇叭，三长两短。不一会儿，别墅门打开，主人站在铁门前恭候。小李湘下了车，戴效章也急忙跟着下了车。她们两个似乎非常熟，没有说多话，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女主人打量了一下戴效章，然后邀请他进去。跟着小李湘，戴效章进了别墅，铁门在身后砰地关闭。
范局长家的大厅好大，是戴效章见过的别墅的里的最大的厅。在角落里有一桌麻将，正搓得忘乎所以，不时爆发出很忘情的叫喊声。小李湘早就过去，占了刚才女主人坐的座位，参与其中。
戴效章坐到大屏幕液晶电视机前面的沙发上，把烟放在一侧。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男的坐在一旁，正在看电视。好像，他的旁边也有一个黑色塑料袋，估计里面也是高档烟。范局长喜欢抽烟，也只抽黑色芙蓉王，这个癖好全市教育系统的教职工都知道。
女主人泡了杯茶给戴效章，顺便问他搓不搓麻将。麻将当然会搓，可一想起昨晚上两万块钱才买了搓麻将的筹码，戴效章自然不敢了，急忙说自己不会。
女主人也不强求，说范局长下乡去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那你们看看电视，等他回来。
两个客人都连声说好，坐到那里看电视。女主人可没时间招呼他们，也凑到麻将桌前搓转转麻将去了。
趁这功夫，戴效章看了下大厅，见右边墙壁上有块大的八骏图匾，上面写有“恭贺范局长大厦落成唐有钱刘司鼎文炜……”的字样。这些人都是各个市直高中的校长，牛逼得很，可以左右全市高中教职员工命运的人。
别墅的构造很别致，厅里面是复式层，右边的楼梯间是上二楼三楼的，左边的楼梯是上厅里面的复式层的。吊灯是那种豪华型六层金龙吊灯，显得很大气。唉，也只有这样的大的客厅才成配上这样大气的吊灯，要是放到一般的房间，比如说我戴效章的家里，那就是凤凰落在鸡窝里，显摆不出来。
另外那个人动了一下，才让戴效章感觉出来旁边还有一个人，估计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显然，他已经等了许久，显得有点不安起来。戴效章暗自高兴，办这样的事如果没有耐心，那是办不好的。他肯定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他表现出的不足只会对自己有利，再说两个人呆在这里等局长接见肯定没有一个人等局长接见好，因为到时候有些话不好讲。
果然，那个人坐不住了，开始站起来。不过，他没有马上走，而是朝搓麻将的方向望了一眼。可能是想和女主人打声招呼，可又担心影响她玩麻将，留下不好的影响。要知道，某个时候，枕边风的威力很大，尤其是地下爱人们的枕边风威力大。很多重大人事任免，就是领导们和他们的女人们在铺上讨论讨论定下来的。
戴效章想留他一下，可理智让他没有出声，自顾自地喝了口茶，继续看大屏幕上的电视。“清爽，洁又净让你清爽无比。”大屏幕正在打卫生巾的广告，画面精致语言充满活力，是个不错的广告。突然之间，戴效章觉得广告也是一种不错的节目，是所有电视节目拍得最上心的一种节目，因为每个广告都付了高额的广告费，拍得不好那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戴效章很为自己这个发现而得意，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人，能从别人厌恶的从不关注的东西里发现出大道理甚至是人生哲理，从而静自己的心，不让自己浮躁。
时间在慢慢流逝，那个人终于坐不住了，再一次站起来，招呼也没打，离开了大大的客厅，留下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