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手持无锋的手在微微颤抖,若对手是不死局派出的斗士,凌寒与他们并无瓜葛,动起手来自然心无旁骛,但眼前的众囚徒,都是与他一起被押送到此的,凌寒曾经要带着他们活命,此时,他们的命运再一次落在了凌寒的手里。
而那些囚徒,此时的手中都已分发了兵刃。是否动手,众人虽然口中嘀咕,却没有人敢直接站出来,与凌寒为敌。
台上的观众见到这种情形,开始有些骚动,毕竟他们投了注,花了银子,不管谁胜谁负,他们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买凌寒胜的,自然希望凌寒能够雷厉风行,如同劈瓜切菜一般,将那些囚徒都杀掉,痛痛快快的获胜。而那些买凌寒败的,自然希望凌寒能够顾及情分,不愿动手,或者是那些囚徒能以人数取胜。
“快动手啊,凌寒,快打败他们,你就自由了!”
“你们倒是上啊,一起上,还怕他一人么?”
“打啊!”
“杀啊!”
台上的叫阵声此起彼伏,他们都不会在乎场上人的生死。
陆青菲看到那些囚徒此时都低头沉默,心中却十分得意,他就想场上出现这样的局面,让这角斗的双方都难以出手。
若是凌寒出手的话,那就顺理成章的将那些囚徒都处理掉;若是凌寒不出手,那凌寒就失去了获得自由的机会,到时,依旧难以逃脱自己的控制。
朱牢头没有想到,陆青菲居然使出这一招,这两难的选择,的确让人不好抉择。但朱牢头心中却是暗暗希望,凌寒能够动手,这样的话,就可以摆脱陆青菲的控制。
屠远征见双方都没有动作,便高声道:“陆将军,若是你的那些斗士败了,可不能就杀了,这么多的人,可是有些可惜!”
朱牢头听了,嘴巴一撇道:“屠大人,平日你这不死局血流成河,你也不会说出半句怜悯的话,今日怎么,莫非屠大人开始信佛?”
屠远征笑道:“朱牢头别抬举下官了,就算是从今日起,下官天天的吃素,怕是那佛祖也不会收留,本官只是觉得,这么多的劳力杀了可惜,我那黑石矿里正缺少人手,若是他们败了,就直接带到黑石矿,不是更好些!”
“好!”陆青菲忽然大声回到,“屠大人果然精明,懂得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依你,若是本将的这些斗士失败的话,那活着的,就都给你!”
那站在一边候着的主持人,见屠远征示意,便高声宣布:“陆城主有好生之德,本局的失败者,可以免死,但必须在黑石矿服役!”
“什么!黑石矿!”那二十多名囚徒一听道黑石矿,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就连那汪先生,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凌寒却是不知,这黑石矿乃是不死局最恐怖的一处矿场,一年到头,都难以见到天日。人一旦进入那黑石矿,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生不如死,一年到头不得安歇,还有那嗜血的监工,恶劣的环境,
进入黑石矿,便等于将性命送出,也将灵魂出卖。
听到那黑石矿,原本沉默的囚徒,纷纷的持刀在手,先是朝着那屠远征怒目相视。而那屠远征,根本没有正眼看这些囚徒,反而优哉游哉的品起香茗。
那些囚徒见屠远征根不会搭理他们,便将这怒火又燃向了凌寒。
“凌公子,虽然你救过我们,但若是我们不战,就会生不如死,你最好出手,就算死在你的手里,我也不会怪你!”一个汉子高声道,这番话坦坦荡荡,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和他多啰嗦什么,要打就快打,兄弟们一起上路,还有个照应!”
凌寒见那些囚徒都拿起了兵刃,指向了自己,一时间,真的不知是杀还是不杀。
“咳咳……”那汪先生忽然咳嗽了几声,随后走到了凌寒的身前。
那些囚徒见汪先生出面,便都不再吭声,他们都想看看汪先生是如何作答,毕竟若是死,只是一刀的事,但若是被捉到黑石矿,那可真的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恐怕最后连个全尸都不会留下。
“凌公子,老夫有一事相求!”汪先生清了清喉咙,忽然说道。
凌寒见汪先生出面,一拱手道:“汪先生有话请讲,若是凌寒能办到,就一定照办!”
汪先生朝着凌寒点了点头道:“老夫知道公子并非凡夫俗子,而这不死域的黑暗也不是一日两日,老夫活了大把年纪,却没有看到过朗朗的青天,所以带领族人起兵反抗,怎奈其余各族,不能勠力同心,兵败被俘,老夫本来已无所念,唯求一死。”
其余那些囚徒要么是汪先生的族人,要么是其余各族,跟着汪先生起兵的盟族,听了汪先生的话,纷纷想起了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妻儿,都纷纷落泪。
“那老东西,说怎么鬼话呢?”屠远征皱着眉头道。
陆青菲却没有做声,因为这叛军都是被邵洁将军击败的,自己只是在外围摇旗呐喊,暗中策应,实际上根本没有出什么力。但邵洁将军却十分感激,还派人送来了礼物。
若不是陆青菲大肆渲染自己协助邵洁的丰功伟绩,邵洁将军也不会如此信任那陆青菲,才落入了陆青菲的圈套。说起来,陆青菲的确得感谢这些叛军,而今日,这些叛军,又给凌寒出了个难题。
“一个死到临头的老骨头,抱怨几句,怕是明天说的,就会是鬼话了!”朱牢头道。却没有给那汪先生上纲上线。
“而那永生门主,又突发慈悲,大赦天下,还给我们留了一条生路,老夫原本想,老夫本是叛逆之身,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果不其然,那永生门主又出了一个在不死局讨活命的法子,说起来还是换汤不换药,就是想置我们这些叛逆于死地,不将我们斩尽杀绝,他是不会安心的!”汪先生说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身边的那些囚徒听罢,都暗暗点头,他们只是随众起兵,又随众被俘,都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
就成了叛逆,但听那汪先生说完,都明白了。谁愿意自己的父母被压迫,谁希望自己的妻儿被欺凌,因为活在这不公平的世道,他们才奋起抵抗的。
而今日,即便他们胜了凌寒,但就像那汪先生所言,永生门的门主还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如此想罢,那些囚徒握剑的手,又开始松动。
凌寒听汪先生说了许多,他也隐隐的感觉到了,若不是被逼的厉害,哪里有人愿意抛家舍业,成为反叛。对汪先生众人,凌寒的同情之意更加深刻。
“汪先生,您有什么事要在下奔忙?”凌寒问道。
汪先生并没有直接说,而是将手中那银甲卫士强行塞入的铁剑抛在地上,朝着凌寒弯了弯手指,示意凌寒接近一些。
凌寒见汪先生弃剑,便将无锋朝着地上一插,大步走进了汪先生。
守卫在一边的银甲卫士,见汪先生敢弃剑,提起长剑就要朝着汪先生奔来。其余的囚徒见状,顿时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圆圈,将凌寒与汪先生围在了圈内。
“怎么。你们要造反么,弓箭手,准备!”那个银甲卫士一见情况有变,立刻高声喊道。
只听他的话音刚落,便有百余名弓箭手从看台上的箭垛中露出身影,纷纷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凌寒与汪先生。
“他们都反了,射死他们!”那个银甲卫士高声喊道,随即,跟着他一起上来的军士,都向后撤出了几丈,这样,即便是台上的弓弩手也能准确的发现目标。
陆青菲见到银甲卫士手持兵刃,围了上去,急忙高声道:“你们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上前!”陆青菲话虽不多,但每字每句都考虑的得当。
那些军士原本都与那些囚徒短兵相接,好在陆青菲下的命令早,所以,那些军士便又退到了原地。
汪先生上下打量了凌寒一番,眼中露出了祥和的神色。“老夫所求之事,便是请凌公子统领我的族人,寻到至宝阎罗令,随后号令永生门,建立一个人间乐土!”汪先生说罢,朝着凌寒的手中,塞入了一件事物。
凌寒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圆形的扳指,上面刻满了古朴的花纹。
“这,这是什么?晚辈不能收!”凌寒急忙推脱道。
“凌寒,老夫看好你,希望你能够以带领我们的族人,打破永生门的统治!口粮”汪先生道:“这个扳指你带好,见到我的族人后,只要要他们看到这个扳指,就会听令与你!”
凌寒道:“这万万使不得,汪先生,即便在下侥幸获胜,也不会伤害你们!这个扳指还请先生收回!”
“这场老夫他妈的不战了,你们还真的想让凌公子动手么?”汪先生转头对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囚徒道。
那几个囚徒,并不是他们的眼中就有仇恨,而是他们只是相信这的仇恨,,那只有他们,才能化解,所以他们都持剑在身,随后授他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