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不凡听了,双目圆瞪,猛地摇晃了一下白朗,高声道:“天儿,你说的可是实话?”
白朗眼中含泪道:“是他!就是他!”
廖不凡听罢,双臂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心中却已有了答案。若是白朗母子不死,廖泉的母亲全氏该如何上位?
想到此节,廖不凡心中更是悔恨交加,若不是自己酒后乱性,又怎么会沾染上廖泉的母亲。这件事是廖不凡这些年最愧对白朗母子的事情,只是木已成舟,全氏已经有了身孕,廖不凡只好与白朗的母亲,也就是沈潮的亲妹道出了实情。
白朗的母亲沈莲心底十分善良,并没有怪罪廖不凡。
但沈潮心中大为不快,为自己的妹子出头,就因为此事,与廖不凡闹红了脸,多亏白朗的母亲沈莲从中斡旋,二人才重归旧好。
沈莲还亲自将那全氏姐弟接到了廖府,并好生招待,这让廖不凡心中更是觉得亏欠沈莲,始终对沈莲百依百顺,根本都不再搭理那全氏,直到廖泉出生,廖不凡才因为廖泉,与那全氏见上一面。
而那全氏一开始也是处处小心,在府中十分的低调,对沈莲也始终礼敬有加,在加上沈莲心善,在全氏有孕期间,十分的照顾,那全氏便也万分感激。
只是好景不长,在白朗也就是廖天四五岁的时候,那沈莲竟然患上了疾病,多方求医也没有见好,那时车神医四处巡游,并没有在仙芝谷,廖不凡十分心急,便差人等在那仙芝谷,吩咐下人一旦有了神医的踪影,便立刻回来禀报。
有过了数日,那仙芝谷终于传来消息,说是车神医已经回谷,廖不凡自然十分兴奋,本来想亲自带着廖天母子,一起去仙芝谷求医,只是当日忽然有了急事,沈潮急招廖不凡入庄,说是不死域那边有了动静,而且那鹿灵岛的贼人似乎还与不死域扯上关系。
廖不凡只好差人护送沈莲母子去仙芝谷,没有想到,就在那日,妻儿惨遭横祸,随行之人无一幸免。
就在父子相认的此地,廖不凡只是看到了片片血迹,却没有了沈莲与廖天的踪影,廖不凡差人将附近搜了个底朝天,最后只在密林中,发现了廖天的小鞋。
沈潮得知此事,也大为恼火,自己的亲妹与外甥竟然在自己的岛上被害,自然不能就此罢休,但沈潮明里暗里调查了许久,都没有结果。
沈潮也怀疑过是全氏搞得鬼,但一见全氏一副柔弱的样子,全冠白也是一般的卑微,沈潮手中又没有证据,也查不出什么头绪,最终,这便成了沈庄廖府的一桩悬案。
沈潮找不出凶手,便迁怒与不死域与鹿灵岛,只是他接到的讯息居然是假讯息,那不死域根本没有什么动静,而那鹿灵岛在当时也老老实实,沈潮探查无果,报仇无门,最终只好作罢。
但这件事沈潮一直耿耿于怀,过了五六年,沈潮才不再纠结此事。
凌寒见廖不凡父子二人,默默相对,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既为白
朗大仇得雪父子相认感到高兴,又为自己的前途未卜,天宝的大伤难救感到悲伤。
忽然,车厢中传来了一阵的咳嗽,凌寒急忙奔向了车厢,而廖不凡与白朗听到那咳嗽声,也紧忙到车厢中看。
凌寒只见天宝依旧紧闭双眼,但胸口已是一片血迹,乌黑腥臭,凌寒见状,心中大为担忧。
而廖不凡见状,立刻道:“凌兄弟,你还是快些去寻找车神医吧,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来不及了!”
凌寒立刻双手抱拳道:“多谢廖城主相救之恩!”
廖不凡叹了口气道:“凌兄弟不必客气,唉,也不知廖某这么做是对是错!”
白朗看着廖不凡,用力的点了点头,示意廖不凡如此做,定是对的。
凌寒看了白朗一眼道:“白朗,你还要随我一起去么?”凌寒心中暗想,今后的路途依旧艰险,而且只要是在这风铃岛上,自己就难以逃脱罪状,白朗跟着自己,已然受到了牵连。
而今日,廖不凡与他父子相认,若是白朗跟随廖不凡回府,廖不凡自然会帮助白朗洗清罪状,而白朗,便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想到此处,凌寒又道:“白朗,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爹,还报了大仇,不如就与廖城主一起回去吧!”
“是啊,天儿,跟着爹回城吧!”廖不凡紧紧的抓住了白朗的手臂,似乎害怕自己的儿子再次得而复失。
白朗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只见廖不凡的头上,依稀的出现了几根银发;白朗又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天宝,依旧是那副病入膏肓的神态;白朗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凌寒的身上,凌寒这几日虽然疲于奔命,但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他并没被眼前的困境击倒。
白朗忽然又朝着廖不凡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爹,孩儿不孝,就此别过!”白朗说罢,登上了马车,坐到了天宝的身边。
“好……好……”廖不凡说了两个好字,没有了言语,眼中却有着一丝赞赏的神色,不抛弃,不放弃,才是真兄弟。
凌寒见到白朗登车,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畅然,朝着廖不凡道:“廖城主,凌小子就此别过!”
廖不凡道:“凌兄弟,廖某只能送兄弟到此了!还请凌兄弟体谅廖某的苦衷!”
凌寒一拱手道:“凌小子谢过廖城主!”说罢,一挥马鞭,那黑龙追霞又开始一路疾驰。
廖不凡站在大道中央,看着凌寒那绝迹的烟尘,又长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就见一队黑衣人马便赶到了廖不凡的身边,一个黑衣汉子翻身下马,动作敏捷,一见便知身手不凡。
“属下拜见城主,未能保护好城主,还请城主责罚!”那黑衣汉子正是那黑衣虎卫。在风月阁的鹿车之中查不到廖不凡的下落,大为惊异,顿时怀疑廖不凡已经被慕清与文冰所害。
于是那虎卫统领一边派人控制了慕清文冰,一边带着众人,朝着这仙芝谷短松冈的位置寻来,居然寻
到了在车厢暗格中消失不见的廖不凡,这让那虎卫统领顿时欣喜过望。
廖不凡像是没有听到那虎卫统领说话一般,目光依旧远眺,朝着凌寒白朗早已消失不见的方向。
那虎卫统领以为廖不凡是在怪罪自己,头也不敢抬起。
过了良久,廖不凡才像是缓过神来,对那虎卫统领道:“你怎么还跪在地上,快快起来!”
那虎卫统领如蒙大赦,才敢起身,揉了一下跪的生疼的膝盖。
“属下恭请城主回衙,主持抓捕凌寒等人!”那虎卫统领道。
廖不凡听了,心中一惊,看来城中还不知道凌寒已经被风月阁救出,便道:“诸位兄弟,我们快些回城,若是搜到凌寒极其同党,格杀勿论!”
“是!城主!”众虎卫异口同声的答道,声音洪亮,竟是将林中的一群小鸟,惊得飞向天宇。
那虎卫统领忽然看到了路边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便低声问道:“城主,这是……”那虎卫统领平日里便跟着廖不凡查案追踪,虽然全冠白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但那虎卫统领还是认出了他。只是那虎卫统领怕是廖城主动的手,便谨慎的问道。
廖不凡原本想将全冠白带回去,直接给那全氏看,但转念一想,廖泉此时都这么大了,如此做,廖泉定会难过;廖不凡又想就让全冠白如此暴尸荒野,只是心中又有些不忍,毕竟跟了直接这么长时间,还是有些感情。
但廖不凡也不可能将这个杀妻的恶贼风光大葬,便道:“找个地方,将他埋了吧!不要与别人说起!”
“是,城主!”
廖不凡见虎卫已经将全冠白掩埋完毕,便骑上一匹骏马,带着众人,朝着城中疾行而去。
想起了凌寒虽然看似疲惫但依旧不肯屈服的眼睛,想起了自己儿子廖天毅然决然的样子,廖不凡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暖流,他要为凌寒做些事,也是要为他自己做一些事。
想到此处,一挥马鞭,高声喝道:“驾!”
太阳已经升起,将廖不凡的归路照的一片光明。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感觉有些暖。
虽然凌寒的功力全无,但也终于将那冰凝气旋除去,凌寒不会再因为那冰凝气旋而殒命。凌寒因为从小就是这样的怪病,发作起来便如掉入冰窖一般,所以凌寒最不喜欢的感觉便是寒冷的感觉,那是一种冻徹骨髓的寒冷。
凌寒沐浴着这阳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天宝,只见天宝的身上也被那阳光照射。
凌寒不知道天宝能否感觉到这和煦的阳光,凌寒害怕行车太快,会伤到天宝,便又放慢了速度。
白朗开始也眯缝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便像午后,挤在那些狼群兄弟的身边晒太阳的时光。只是白朗不知道那些狼兄狼弟,此时会在何方。
白朗还在想,忽然鼻孔处闻到一股腥气,白朗顿时觉不妙,立刻高声道:“寒哥,前面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