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珞心惊不已,尚未组织出辩白之语,便听李永宁又说道:“事已至此,挽回已是不可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或许把情况跟王灿说说,看他什么主意。这小子,太鬼了,不定又有什么歪招呢?我这边先看一下有什么应对之法没有,明天晚上你再打电话给我吧!”便将电话挂了。
今天早起之后,李华珞先将公司的事务安排了毕,便犹豫着要不要回蓬城一趟,向王灿取经——她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太清楚王灿的性子了,遇强愈强,想让他转弯或是低头,简直难如登天。就算是把天朝政商两界延续千年的‘禁律’都告诉了,非但不能起到任何的警示作用,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激起他更强烈的斗志呢。即便王灿真的很了不起,又手握空前雄厚的资金和资源,又哪里斗得过统治着赫赫天朝的无上权威?
可是,她不去也不行。名义上她是长河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但王灿才是事实上的大股东。虽说王灿在经营的事务上从来不插手,也不计较能不能赚到钱,但她作为集团发展的掌舵人,有义务,也有责任向最大的投资人汇报。
是啊,责任和义务。
想到这两点上,李华珞的犹豫才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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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日,王灿一如往常,早早地赶到了方氏诊所,听从方老爷子方仲信的点拨和教诲。
其实以他的聪慧才智,方仲信的本事早就已经学尽了,之所以坚持每周都来,一则是因为对方仲信的尊重,二则是迷上了中医和气功两大学问,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共同探讨的对象——是的,共同探讨,不是解疑答惑。从很多方面来说,他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方仲信这个老师已经无法望及项背了。
在学习之余,他也会协助方仲信调制药膏、诊视病人。当有人问方仲信:“这是你收的徒弟?”时,方仲信不答,他也是呵呵直笑,搞得问得者是满头雾水。
眼看着临近中午,方仲信问王灿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顺便讨论一下如何培养他苦心遴选出来的两名方家子弟的方案时,李华珞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了。
之所以说是李华珞的脚步声,是因为那高跟鞋踩出的天下无双的韵律只有李华珞才能办到,不论是在何时何地,王灿想也不用多想,就能知道它是属于李华珞的。
方仲信显然是头回听到这样直入灵魂的节奏,满脸的错愕,忍不住引颈望着门口。待见到来人是李华珞后,他先是一呆,然后就苦笑道:“好丫头,原来是你呀!”无奈的语气里透出的意味让王灿和李华珞都无法解析得透。
李华珞见过了方仲信后,便道明了来意。王灿知道她是没有大事绝不会亲自来见自己的,也就道:“我的课已经上完了,走吧,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说!”
还是老地方,还是点的那几样菜,李华珞却已经无心调侃了。
王灿岂有看不出她背负着沉重心里负担的道理?笑道:“姐姐,是不是觉得这一仗咱们打得太顺利,胜得太彻底,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
“王灿……”李华珞不敢去看王灿的笑脸,她怕自己也像王灿一样盲目乐观,目光落在杯中晃荡的酒液上,全副的心神似乎都被宝石样的玫瑰红给吸了进去,不能自拔了,良久方才幽幽地道,“你每做一件事,是不是从来没有去想过后果?”
“你这么认为?”
都说闻弦歌而知雅意,王灿乍然间已经明白长河集团虽然打赢了这场仗,但却牵出了大.麻烦来,大到连李华珞都没法解决的地步,甚至于是认为他也没能力解决的地步。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麻烦会给李华珞如此沉重的压力呢?
王灿一时间没能想透。
“我不是这么认为,而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王灿的斗志越发的高昂,越发的无所谓,李华珞就越是心惊胆颤,越发的疲惫,甚至都没有勇气将已经准备好的故事说给王灿听。她怕王灿听了后会作出她预料不到,也无法控制的强烈反应。
“初生牛犊不畏虎嘛。我经历的没你那么多,有棱有角,锋芒毕露,张狂就再所难免。是不是这次又惹事了?坏了商场的规矩,招到权贵们的忌恨了?”
“你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何还要去做?”李华珞惊异地问道。
“不然怎样?你要我你乖孙子一样跟在他们后面,听从他们的安排,不管干什么,都得先想到他们的好处,对不起,我做不到。虽然我对你恐惧的那些‘江湖规矩’不了解,但也能想像它们肯定很可怕。不过我不在乎。每一个时代都会有异类,都会有秩序的反抗者和破坏者,他们容得下我就容,容不下我也没关系,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经营一道我不懂,但破坏的手段我却不少,真要是不让我干,嘿嘿,大不了大家一起不干——我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李华珞不知道王灿是不是太想当然了。她深信王灿的破坏力当世无二,真要惹急了,别说是整个天朝,就算是全世界联合起来依旧挡他不住。
可这样有必要吗?
完全没有!
只要各退一步,不但能够相安无事,甚至还能携手合作,创造出更大的辉煌。可王灿做事全凭喜好,根本不懂屈伸之道,只要他不高兴,就算你把全世界的利益都摆在他面前,也不会正眼一瞧;一旦高兴了,就算赔尽老本也会跟你玩到底。这样的人,你怎么跟他讲规矩,讲合作,讲发展?
王灿见李华珞笑都笑不出来了,顿时大觉腻味,但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淡淡地道:“姐姐,有难处就直说,咱们也好商量着解决。你这样扭捏着一个字也不说,教我这般猜来猜去,你不累,我累呀!”(未完待续)